賀清心撫著謝瀾後背之上細密的鱗片,他又幻化成了鮫人的模樣,長長的魚尾拖到不遠處的水中,愜意地輕輕拍打著水面,下腹的鱗片悄悄地頂開。
“我是被天罰劈的,沒有人傷我。”謝瀾說,“我沒有能力開啟無靈之境的大陣,創造眷族也來不及了,我便將那群人設法抓住,濫殺無辜便能引動天罰。”
謝瀾說起這些的時候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他現在滿心滿腦子隻有那一件事情。
賀清心心疼他那麼悽慘的樣子想要為他復仇,可是謝瀾卻隻在乎結果,根本不在乎自己曾經重傷瀕死,也不在乎痛苦。
他隻在乎現在他的小妻子回到了他的身邊,就在他的懷中他的身下,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賀清心還以為謝瀾被修真界的一群人聯合對付了,聽到謝瀾這麼說,微微張了張嘴唇,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片刻之後才說:“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引動天罰,想利用天罰來破陣,才會把自己烤成那副焦糊的白骨樣子?”
“嗯……”
賀清心抬起手狠狠抽了一下謝瀾的後腦勺:“你就不怕天道直接把你……呃——”
賀清心打謝瀾的那一下,謝瀾趁機用力嵌入,賀清心就說不出話來了。
“你他媽的……就不能好好說兩句話嗎?”賀清心的聲音近乎是從嗓子裡面擠出來的,還帶著顫抖的氣聲。
謝瀾顯然根本就不想說話,魚尾狠狠地在水面之上砸著,張開嘴尖牙就刺入了賀清心的肩頭。
賀清心又抬起手抽謝瀾的後腦勺,但謝瀾瘋起來的時候是十分霸道的,手上生長著比鋼刀還要鋒利的尖銳指甲,控制著賀清心所有的命門。
賀清心並不怕他,眼中滿是無奈,那時候也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了。
賀清心稍微有一點理解謝瀾,畢竟這是一條一千四百多歲的老魚,好容易找到一個伴侶,好容易進入發情期。
那可不是天崩地裂老房子著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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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這一把火燒了兩個多月,整整兩個多月。
兩個人幾乎除了吃東西時能有短暫的交流之外,就是在沙灘上面滾、海裡面滾、在浪尖上面滾、樹葉上面滾……
滾到最後賀清心甚至開始懷疑,如果謝瀾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直接變成一條魚幹。
而且如此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賀清心竟然不僅毫發無損還漸漸適應,體力甚至比謝瀾還要好,經常是謝瀾已經癱在那裡了,賀清心還能進海裡遊個泳,精力充沛到甚至能自己去抓一點吃的。
而且其實賀清心也非常喜歡和謝瀾親近,因為謝瀾每一次看上去是無比兇狠地開始,到最後都會被燙得要死要活。
一邊喊著燙,燙得他整個人像一隻熟透的蝦子,一邊還不肯退開,隻能不斷地流眼淚。
鮫人泣淚成珠,賀清心最近收集了好多好多的不規則小珍珠。
這些小東西看上去真的可愛極了,五光十色千奇百怪。
每一次她拿出來擺弄,故意在太陽底下曬的時候,謝瀾都會悄悄地躲開,把頭扭向一邊。
耳朵有時候發紅,有的時候甚至會面紅耳赤,因為這都是他哭唧唧時求饒的證明。
好在遲來的漫長的特殊時期總算是過去,謝瀾這兩天不再是滿腦子塞滿了那件事情的獸類。
偶爾會躺在沙灘上面懶洋洋地跟賀清心說話。
或者是像現在這樣,帶著賀清心在水上漂流。
謝瀾化身鮫人,長發在水中散落漂浮,仰躺著在水面上,用魚尾緩慢地遊動,雙手扶在賀清心的腰側。
而賀清心則是騎在謝瀾的腰身之上,直接把謝瀾當成小船,當成竹筏在水上漂流。
湛藍色的海水映照萬裡無雲的天,熾烈的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謝瀾的皮膚透出一種炫目的光澤。
賀清心也是身上長袍松散,長發旖旎而落,她秀美的眉目如同一朵正在徐徐盛放的桃花,豔而不妖,肌膚映著周遭的顏色,像碧海藍天般清透瑩潤。
那雙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暈開的紅暈讓她整個人透著幾分嬌俏和狡黠。
“所以我被投入了無靈之境後,你把修真界攪得地覆天翻,培養了一堆眷族幫你對抗修真界,還去魔族騷擾了好多次。”
“最後因為焚心泣血傷絕將死,然後選擇了用引動天罰的方式,開啟封靈大陣。”
賀清心說到這裡仰起頭看著天上海上一片碧藍,眼中甚至有一些酸澀。
謝瀾這是命都不要了,也要把她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
不過賀清心想到謝瀾隻要離開她就會死,會因為傷心欲絕而焚心泣血,就突然間仰著頭又笑了。
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離開另一個人會死掉。
賀清心又低下頭,海風卷動她的長發翩然舞動,她卻伸手撈起了謝瀾漂浮在水中的發,湊到自己的唇邊親吻。
“你們鮫人全都這樣嗎?全都這麼……嗯,瘋狂且不計後果嗎?”
謝瀾看著賀清心,也勾了勾嘴唇。
他一笑起來如同百花競放,陽光之下簡直迷人得令人目眩神迷。
謝瀾說:“我隻是想讓你回到我的身邊而已。”
他做的那一切看似瘋狂而極端的事情,就隻有一個非常單純的想法,讓他的小妻子回到他的身邊。
就像現在這樣。
謝瀾甚至很少主動去提起他這段時間在修真界都做了什麼,如果不是賀清心一直追著詢問,謝瀾甚至都不會去回憶,他是從心裡根本就不在乎。
他隻想跟賀清心一直像這樣漂浮在海上,或者在那個除了他們誰也沒有人的海島之上,做著世上最親密的事情。
賀清心可算找機會能跟謝瀾聊聊天,結果因為她親吻了一下謝瀾散在水中的長發,謝瀾腰下的鱗片又頂了起來。
賀清心見狀,啪地一下按住,把鱗片活活按了回去。
然後皺眉瞪著謝瀾說:“你再這樣我可要跟你和離了!我看你不是一個什麼鮫人,你這簡直就是色.魔!”
“我算是知道鮫人都是怎麼絕種的了,離開伴侶會死,不搞也會死是吧?”
謝瀾的臉上毫無羞恥之態。
他對這件事情無比坦蕩,尤其是兩個人這兩個月連在一起比分開的時間都長,謝瀾已經徹底將賀清心當成他的所有物。
他的伴侶,他的魂命,他的一切。
他被賀清心的手按得難受,甚至有些不悅地拍了拍魚尾,掀起了一大片水珠,像暴雨一樣砸在賀清心的頭上。
賀清心伸手抹了一把滴滴答答的海水,眼神眯了眯,銳利地看向謝瀾:“鬧脾氣是吧?我不喜歡啞巴新郎,你不能隻想著那種事情不跟我交流。”
“我在無靈之境之中認識了很多朋友,有一個雖然不會掉小珍珠但是會掉小石子,你要是讓我不開心我就去找他!”
賀清心當然是威脅謝瀾,希望謝瀾收斂一點,謝瀾也確實眉頭皺了起來,甚至尖牙都露出來一點變得有些兇狠,掐著賀清心腰身的手也用力了一些,渾身的鱗片都隱隱翹了起來,像一頭奓毛的獸類。
隻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溫和的樣子,魚尾慢慢地在水裡面攪動著,帶著賀清心漂浮,速度又快了一點。
“你想聊什麼?陪你聊。”
“辛良平就是曾經的桑彥辰,已經被我封入雲棲宮的五行陣中。那個你曾經不讓我收的徒弟,就是在這背後謀劃著想要搶奪你身上大地之力的風氏女子,也是重生歸來。”
“你與前世完全不同,不僅行事不同,靈相也不同,七情展現的東西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是奪舍重生吧。”謝瀾看著賀清心篤定地說。
賀清心還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扒了馬甲,不過在這修真界之中大能修者看穿對方的靈相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謝瀾很快就說:“我不在乎你是誰。”
他從水中微微地抬起身體,在水中形成一種坐在水面上的狀態,雙臂摟著賀清心的脊背,佔有欲十足地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讓她坐在自己的魚尾上。
低下頭用鼻尖蹭著賀清心的鼻尖,輕聲地說:“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
謝瀾雖然因為賀清心說要去找什麼能掉小石頭的男子的話有些吃味。
但他能夠感覺到賀清心對他充沛的情感,這種情感讓他的鱗片都變得無比光亮而鋒利,也讓他徹底重塑筋骨,修為更是一日千裡。
賀清心並不知道謝瀾是以愛為食,看到謝瀾溫順下來了,有問必答,還以為自己的威脅起效了。
賀清心拍了拍謝瀾的臉蛋,仰頭親了他一下,表示對他這麼乖感覺到滿意,算是給他的獎勵。
謝瀾在賀清心的後背上面撫動了好幾下,模仿人類對寵物幼崽那種十足的安撫意味。
謝瀾一直都覺得他這個小妻子年歲太小了,從前成婚的時候想著未動情感,送她百年終老,可如今他們成了愛侶,鮫珠會讓她擁有無盡的壽命。
是他佔了她的便宜。
鮫人族的伴侶之中很少會有這樣的老少配。
因為鮫人離開了伴侶不會獨活,若是壽命不能對等,年紀大的找了一個年紀小的,年紀大的那個率先衰老而死,年紀小的不會獨活,就會自願與伴侶殉葬。
這是不利於族群發展的結合,會被族群之中的眾人所排斥。
不過就算謝瀾知道他們這樣並不相配,謝瀾也絕對不會放手,況且現在也沒有一個鮫人族能夠出來阻攔他們。
謝瀾懷抱著自己的小妻子,不斷地親密著,偶爾會忍不住用力過度,是心中過於喜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