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們又迎來了第二批死靈獸的攻擊。
賀清心再一次通過空氣之中的死氣,感覺到了有人在引領著這些死靈獸發動攻擊。
她這一次“看清”了那群人。
比起賀清心他們這群衣不蔽體的人來說,那群人簡直就是“穿金戴銀”。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能夠蔽體的衣物,雖然遠遠看上去跟賀清心身上嶄新的衣袍比不了,卻至少不會光著屁股,依靠化獸來遮羞。
他們就站在山上一塊凸起的平臺之上,在確保死靈獸無法衝上去攻擊的同時,又能夠從平臺之上投落下生人的殘肢,引導著死靈獸的方向。
成批的死靈獸朝著他們奔跑而來 ,煙塵四起黑灰彌漫,連這一處的大地都隱隱傳來了震顫。
賀清心身邊的人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而賀清心則是盤著腿,靠著曲流年的一塊凸起的鱗甲上,甚至盤著腿坐得不端不正。
賀清心身邊所有的人,都在不約而同地等待著賀清心的指令。
不過賀清心從頭到尾就沒想成為這群人之首,她可不想負擔任何人的性命安危,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錯了。
根本連看也不看他們,自顧自地從袍子下擺撕開兩條一指多寬的布條,然後把自己的鼻子給纏了兩層。
就隻是想著等獸群再近一些,然後再把它們身體之中的死氣給抽出來,一想到那種惡心的味道,賀清心甚至有點想罷工跑路。
不過賀清心借由死氣看向遠處,主要是觀察那山巔之上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自己袖口之中的賀吉祥。
她肯定要上一次山頂上,看看能不能把賀吉祥給叫醒。
因此等到那些死靈獸離他們越來越近,很快就要衝進他們之中的時候,賀清心才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攪動空中的死氣,空中瞬間出現了衝天而起的旋風。
接著利用這旋風,直接把那些死靈獸身體之中的死氣全部都抽出來卷到了天上,甚至連同他們跑動之間帶動的灰塵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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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天地一時間風沙四起長風漫卷,賀清心坐直了一些,看著那群死靈獸被抽取了死氣之後,不斷哀嚎著化為膿血,表情甚至有些百無聊賴。
要是這山上仍然不能讓賀吉祥恢復可怎麼辦呢?
不知道山上能不能有點吃的……賀清心儲物袋裡面的食物已經告罄,她就算是餓死,就算是從山巔上面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吃這些死靈獸惡心巴拉的肉!
很快整片大地都被膿血灌溉染紅,賀清心揮手散去天上的旋風,白袍和長發隨著遠去的旋風飛舞浮動,她簡直像是天上降臨的一尊殺神。
彈指之間血流遍地。
空氣中彌漫著的死氣濃重了一些,還摻入了濃重的腐臭味道。
賀清心鼻子下面系著的兩層布根本就不起作用,她趕緊對眾人說道:“走走走!味道實在是——哕!”
眾人全部都朝著山腳下面衝過去,站在平臺之上操縱死靈獸的那一群人,看到數量如此之巨的死靈獸竟然被這麼輕易被殺死,表情愕然不已。
領頭的那個人眼中滿是驚恐,他穿著一身破舊得都起了毛邊兒的青色長袍,雙眼旁邊全部都是深深的溝壑。
可是他的樣貌老態,卻身如青松筆挺,看上去就像把一個五十歲老頭的腦袋安在一個二十歲小伙子身上。
他是佔據在這山巔之上眾人的頭領,名喚左庭深,十分聰明且手段兇殘。
他在最高處的山上打造出了居所,又命人將峭壁和巖石打磨得圓滑。
讓那些胡拼亂湊肢體不協調,本身就無法攀爬的死靈獸,根本沒有辦法爬上來攻擊。
又定時殺掉那些無用的人,投喂下面黑骨林裡的死靈獸,確保它們聚集在這裡不會離開。
他用無數的死靈獸做了一個堅實的堡壘,確保他能夠一直佔據在這裡。
其他無靈之境裡面的人想要搶奪一點死靈草,就要越過黑骨林,和那些死靈獸展開生死廝殺。
左庭深並不會一味地將來的人全部都殺死,他有的時候隻會調動一小部分死靈獸去攻擊,也會故意打開種植死靈草的圍欄,讓他們搶奪到一些死靈草後後再離去。
當然也不是因為左庭深有什麼惻隱之心,他隻是確保那些人在這山上死去一些,讓那些死靈獸不斷朝著這邊聚集過來。
不讓所有人全部一次性死去,也就是確保死靈獸一直都有吃的。
雖然陣法之下泄露出來的靈力極其稀少,可是左庭深能將那些靈力大部分收攏進自己的身體,他當年的修為到現在多少有一重留存。
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被死氣損傷神志遺忘過去。
隻不過左庭深為了保存身體裡面那僅有的一分戰力,自然就沒有辦法去修復他當年被投入無靈之境的時候,被打傷的頭部。
以至於他現在身體還年輕著,容貌卻已經衰老得如同四五十歲的男人。
左庭深以為他會一直佔據這裡,一直等到他的行為慢慢地累積恢復。
終有一天他能夠積攢靈力恢復到全盛的時期,而後利用通天徹地的一擊,突破封靈大陣去往人間,去報當初的血海深仇!
可是左庭深看著那一小撮人像螞蟻一樣朝著他們的方向跑過來人,心中震驚至極。
在這無靈之境,怎麼可能有人有如此強悍的能力?
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左庭深現在的修為也非常有限,他無法確切地觀察到那一群人,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殺死了那一群死靈獸。
可是那麼多死靈獸都無法攔截住他們……這山上第一能泄露出一點生機的居所,怕是保不住了!
不過左庭深盤踞在這山中已久,吸引到黑骨林當中的死靈獸數量十分的巨大。
他不甘心就這樣被人給搶奪了居所,對著身邊的人說:“再帶兩個人牲過來,砍斷四肢朝著那群人的方向扔,我就不相信他們有通天的本事,還真的能打上山來!”
左庭深微微眯了眯眼,眼角的褶皺再一次堆積,可是他的眼中卻射出凌厲的精光,讓他身上的違和之感更加嚴重。
“若是他們真的穿越了黑骨林,告訴下面的人把黑骨林最近的那一處死靈草的生長地開啟,他們也不過就是想要死靈草而已。”
在左庭深的眼中,這群就隻知道搶奪死靈草,吃上了草之後就飄飄欲仙不知今夕何夕的人,和黑骨林當中聚集的死靈獸也沒有任何的區別。
全部都是一群被死氣侵染到喪失了理智的蠢物罷了,就和他圈養的那些人牲一樣。
身邊的人聽從左庭深的命令,很快又拉過了兩個渾渾噩噩的人。
這兩個人因為長時間沒有服用過死靈草,已經在神智崩潰的邊緣,但是被砍下四肢的時候也會疼痛會尖叫會試圖逃脫和反抗。
這些全部都是被左庭深抓住,當成人牲用來圈養的人,給他們喂食死靈草就是浪費。
他們反抗的力度對於這群常年服用死靈草,聽從左庭深調譴的手下的力量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又有大批的死靈獸,在搶奪這些生人的殘肢的同時,朝著賀清心他們的方向湧下來。
隻不過這些東西,一旦知道了要怎麼對付,對於賀清心來說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調動這空氣之中的死氣,賀清心甚至不耗費任何的力氣,她坐累了後趴在曲流年的背上面,拽著自己的衣袍堵著鼻子,根本不像是在戰鬥,簡直像是在摸魚。
世人皆以靈力修煉,引靈入體爭奪世間的生機,盤踞在靈脈貫穿的山上設立宗門,試圖淬煉自己的經脈容納更多的靈氣,好最終能夠得道成仙,享天地同壽。
可是世間的生機再怎麼旺盛,被那麼多人爭奪,有那麼多的生靈都需要生機才能夠存活,世間的靈氣又怎麼能夠用呢?
所以在修士對戰的時候,才會常常因為靈力耗盡而力竭,因為他們身體之中的靈力也不是瞬息之間就能夠吸收圓滿,而是需要積攢。
所以才說修士是與天爭命,與天下爭命。
可是賀清心不一樣啊,她用的不是靈力而是死氣。
整個無靈之境裡面全部都是漂浮著的死氣,甚至無處不在,遮天蔽日,根本不需要爭奪,更不需要刻意去引用,就直接往身體裡面灌。
賀清心使用這些無處不在的死氣,簡直就像從一望無際廣博的大海之中舀一瓢水來喝那麼簡單。
因此他們推進的速度可以說是所向披靡,一撥又一撥的死靈獸全部都在他們的腳邊化為了膿血。
除了空氣臭一點之外,他們當中的一些化獸準備戰鬥的人,肌肉和獸爪都繃得發酸,但是根本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很快他們爬到了半山腰上,再也沒有什麼死靈獸衝出來對他們發起攻擊。
賀清心總算是能夠正常地呼吸空氣,不至於被燻得惡心了。
“是死靈草!”人群裡面突然有一個人歡呼了一聲,然後朝著一處敞開的小園子裡面衝了過去。
不過在衝到小園子入口的時候,那個人突然間站定,仿佛突然間想起了他為什麼會順利地活著衝到這裡。
然後回過頭來看向了賀清心。
而賀清心現在正在東張西望,曲流年從巨石怪化為人形,賀清心從他的背上下來,正在順著半山腰朝下張望。
黑骨林裡面確實一棵樹都沒有全都是骨頭,而且這裡說是山……卻都是一群光禿禿的連綿起伏的土坡坡。
就連賀清心他們所在的這個據說唯一生長著死靈草的地方,也隻是一個稍微高一點的山而已。
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好像整個天地都是黑白電視裡面的情景。
賀清心實在是有點失望,這裡的環境也太惡劣了吧……看著就讓人心情不好。
她仰起頭朝著上面看一看,山巔之上好像稍微明亮一些?
“賀清心。”曲流年突然推了賀清心一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賀清心。
賀清心正仰著脖子朝上張望,推了一下踉跄才站定,莫名其妙地看向曲流年:“你幹嘛?”
“大家都等著你呢。”
“等我……幹什麼?”賀清心面上露出不解,看向了眾人,眾人果然都眼巴巴看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