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賀清心就意識到,它是能吃的,而且它吃東西的方式有一點超出常規。
並不是以小雞啄米的方式去吃那幾個米粒,還是把嘴一張開,金光外放,被金光籠罩住的所有地方……全都被它給吃了。
包括桌子上面裝著食物的盤子和碗,還有賀清心身邊坐著的桌子。
總之除了賀清心之外,它把什麼都給吃了。
賀清心手裡捏著半截筷子,看著面前的食物和桌子一起消失,然後小雞仔落在了地上,對著賀清心非常歡快地嘰嘰了兩聲。
賀清心:“……”她手裡的兩根筷子掉在了地上。
地元金髓獸果然不同凡響!
然後一低頭,就看到那兩根半截的筷子,也讓它給吃了。
賀清心趕緊把它從地上託起來,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面,神情復雜地說:“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吃的,你再把我的屋子給我吃沒了……以後我教你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哎?你好像長大了一點?”賀清心捏著地元金髓獸胖乎乎的身體,那手感十分讓人上癮。
剛才把石桌子都給吞了,但是它肚子還是非常的柔軟。
別管這小玩意兒是怎麼出來的,賀清心想不清楚反正也就不想了,隻覺得是心想事成。
得到了一個柔軟可愛又能吃的小東西之後,賀清心之前在幻境裡面的遺憾和憤怒,基本上全部消失了。
等到賀喜回來之後,看到了賀清心手裡擺弄的小東西,賀清心就告訴她是在御獸院裡面領養過來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取了個名字叫賀吉祥。”
賀喜聽了之後愣了下,然後攥起拳頭砸了一下賀清心的手臂,她的名字也是賀清心給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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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個小東西還比她多了一個字呢?
賀喜還是挺開心的,伸手想抱過來玩一玩,但是才剛剛一伸手,就被啄了一口。
力度雖然不重,但是賀喜手上迅速起了一個大包,包眨眼之間變成青紫色,把賀喜給疼到眼淚汪汪。
賀清心拍了一下賀吉祥的腦袋,故作兇狠地捏住了賀吉祥的雞嘴,把賀吉祥的小豆眼對準了賀喜,跟賀吉祥說:“這個是姐姐看見沒,要記住哦,要保護姐姐怎麼能傷害姐姐呢?!”
賀吉祥被捏住嘴沒辦法叫,在賀清心的手裡它總是很老實的,索性就那麼被捏著也不掙扎,眨了眨那一雙像黑豆一樣的眼睛,把賀喜的影子映在眼中。
賀喜再次嘗試伸手的時候,賀吉祥果然沒有再發起攻擊,賀喜把它抱過來託在自己的掌心裡面,貼近臉蛋蹭了蹭它柔軟的身體,高興到腳在地上直踩。
日子又變得單純而快樂,賀清心每天撸小雞,吃飯睡覺,偶爾遊個泳,偶爾泛舟湖上……或者把小雞扔進水裡看它會不會遊泳。
地元金髓獸是不會被淹死的,但也確實不會遊泳,渾身湿漉漉的被撈起來站在船頭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可憐兮兮的落湯雞。
幾天的功夫,它已經長到賀清心兩隻手都快掐不住了,而且吃的東西也非常的多,無論賀清心給它多少東西它都能吃了。
賀清心懷疑它肚子是個無底洞,有一次試圖將它給喂飽,但是已經把所有的食物全找出來給它吃,賀喜專門去山上拎了滿滿兩大食盒。
它全吃了也沒見飽。
而且賀吉祥真的是什麼都吃,賀清心躺在自己池塘的小船上面,隨手摘了一朵花逗它玩,轉眼就被它張嘴給吃了。
賀清心其實也有點能理解,地元金髓獸身懷大地之力,是大地之心,別說是吃這點東西,就是一張嘴把整個天下都給吞了,好像也不稀奇。
不過賀清心喂不起,就規定它一頓隻能吃固定量的東西。
賀吉祥沒有任何的異議,它雖然有名有姓,卻又不會說人話,不會表達好吃還是不好吃。
唯一能看出它喜歡吃東西的一點,是它跟賀喜學的,高興了就會蹦。
用那兩隻小雞爪,有時候兩隻一起蹦,有時候兩隻交換著蹦。根據賀清心的觀察,兩隻交換著蹦的時候就是有點開心,兩隻腳一起蹦的時候就是超級開心。
超級開心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吃肉。
這一點倒是跟賀清心一樣,子肖其母,都愛吃肉嘛。
賀清心偶爾也會和御獸院的惠蘭仙尊開通信,看一看她的兩隻水豚,如此美好的日子一眨眼,又是十幾天。
十一月二十日,賀清心記得早上起來專門問了一下賀喜,因為門中從一早上開始就非常的熱鬧。
因為賀清心站在自己的這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全景臥室之中,仰頭就能看見漫天星辰,漫山蒼鬱,這天就看到有好多弟子,御劍在天上飛來飛去。
賀清心專門問賀喜是怎麼回事,賀喜的聲音突然間傳到賀清心耳邊的時候,把賀清心給嚇了一跳。
“今天門中來了很多外門的弟子,我師尊說,門中要開設講道,由各個宗門的長老,甚至是宗主輪流教授各類技法,很多大宗門全部都派弟子們過來了。”
“你會說話了?是傳音入密?”
“你的聲音跟我想象的一樣,像個沒長開的小孩!誰教你的?”賀清心伸手去掐賀喜的臉蛋,賀喜並沒躲避,而是一張臉笑得像小向日葵。
“是我師尊教我的!我師尊教了我好多好多東西,我師尊人特別特別的好!”
賀清心也很開心賀喜學會了傳音入密,兩個人像第一次學會說話一樣,說了好多好多。
不過賀喜就是給賀清心送早飯來的,送完之後她就要去醫藥堂了,今天的醫藥堂也是很忙,賀喜學東西雖然不是很快,但是態度非常認真,益藥堂裡面的所有師兄弟姐妹都很喜歡她。
賀清心也不耽誤人家孩子上學,知道門中是要開設什麼講道,也沒興趣多問兩句,就讓賀喜離開了。
她反正是手裡捏著小雞仔,趴在她五層水晶宮一樣的大別墅陣法上面,看著滿天飛來飛去的那些修士,就當熱鬧看。
他們穿的衣服顏色都不太一樣,應該是什麼宗門的都有吧。
賀清心正百無聊賴地看著呢,突然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
賀清心頭也不回地說:“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要去找你的師姐和師妹一起去後山上採藥嗎?”
賀清心隻以為腳步聲是賀喜,結果說完了之後沒聽到耳邊傳音,賀清心這才轉過了頭。
結果她看到了一個身著刑法殿法袍的高挑男子,黑發束在頭頂垂落腦後,如同瀑布一般,俊美無儔的臉蛋肅穆端持,好似天神下凡塵。
賀清心看著這張臉,原本平靜的心中陡然間泛起了一陣漣漪,而後這漣漪逐漸擴大形成了通天徹地的巨浪。
這張臉……跟她的小美人魚一模一樣。
這當然不是小美人魚,而是那條老不要臉魚的分身——謝軒然。
“門中設講道院,集百宗精粹。”謝軒然開口說話,聲音低沉輕緩,他盡可能保持著平常的樣子,平淡地看著賀清心說,“你既羨慕那些飛天遁地的弟子,一起來上課吧。”
主要是這些天各個宗門的弟子,還有各個宗門宗主放出來的那些分身,在雲棲宮當中到處轉,快把賀清心的封靈宮門口給轉爛了,卻連賀清心的影子都沒看到。
實在沒辦法,隻能等到真正開院講道的這一天,讓謝瀾想方設法把賀清心給引出來。
要不然他們之前所有的那些商量和這些天精心準備的討好賀清心的辦法,就都要落空了。
謝瀾本來人都沒出現,這些天一直在他的焚心殿之中巨靈池裡面泡著,連面都沒有露。
可是這麼多宗門全部都來了,這是修真界一個絕無僅有的交流盛會,事情到了這一步,除去那些心懷不軌奔著賀清心來的人,還有很多弟子都是奔這個宗的仙長們真正能夠教授一些東西過來的。
說起來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謝瀾作為仙盟的尊長,這樣大的百宗交流會,他沒辦法不出現。
而要把賀清心給引出來,並沒那麼容易。
一群人聚在一起想了好幾種辦法,最後隻能謝瀾派分身出面,親自去請賀清心。
結果賀清心一看到謝軒然,神思恍惚了片刻,立刻就把眼中的情緒壓下去了。
她的牙根又開始痒痒了。
開口就是橫衝直撞:“誰說我羨慕那些飛來飛去的弟子了?我現在就想著拿把弓把他們全部都當鳥一樣射下來!在天上晃來晃去看著就讓人心煩!”
謝軒然:“……”
謝瀾:“……”
在謝軒然的身上設下了窺看的符文鏡的眾位仙首:“……”
“這個小修的脾氣這麼暴躁嗎?”有人弱弱地出聲。
徐鶴然因為本身是女子,這群人想的那些勾引人的辦法她都用不上,本來就很生氣又反抗不了這麼多人。
此刻陰陽怪氣地開口:“哼,我看她不是脾氣暴躁,是被地元金髓獸影響了性情,很快就要變成第二個魔尊桑彥辰了!”
並沒有人附和她,徐鶴然更生氣了,站在她身邊的一個和她氣質完全相反,集清冷和柔美於一身的女子,開口說:“非也,她明顯在生謝宗主這個分身的氣。”
“謝宗主如何惹到了她?”
這女子說話輕聲細語慢慢悠悠,是一個煉器宗的長老,這個宗門雖然是個二流宗門,但是在修真界之中地位斐然。
這女子名叫翁流螢,煉器之術登峰造極,修真界很多宗門的仙長,手中的本命法器都出自她手。
她生著一雙入鬢長眉,溫婉大氣,當得一句眉如遠山,眼若秋水。
但是跟徐鶴然兩個人十分的不對付,因為當初徐鶴然抽了妖骨讓翁流瑩給她煉制法器,但是翁流瑩以“不以活物煉器”為由,拒絕了徐鶴然。
自此以後兩個人隻要對上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看不上。
謝瀾自然也不知道賀清心為什麼會跟他生氣……跟他的分身生氣。
隻是垂下了眼睛,有點不敢看賀清心發火的樣子,袖口之中的手指漸漸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