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緊靠門中禁地,是宗主最近才令人著手收拾出來的,他們還以為是新的關押陣,沒想到是用來關押信宗主夫人的地方。
宋宗和宋禮把賀清心給送到,就從這裡離開了,賀清心交代他們的事情,他們是一樣都沒有辦。
不是他們看不起賀清心,是他們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賀清心這個人,哪怕她是新的宗主夫人,宋宗和宋禮根本不聽這門中除了謝瀾之外任何人的命令。
本就是大宗門出身,又是仙族宋家的兩個嫡出,還是雲棲宮宗主親傳弟子,如今更是修真界各宗門之中為數不多的好苗子,兄弟兩個全部都是純水靈根。
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修真界無人敢輕視的大能。
兩個人迅速回去復命,隻不過謝瀾這會兒正在浮雲宮,也正在和一群仙長們盯著賀清心看。
看了許久,其中一個模樣如玉一般溫和的墨綠色修士道:“她還挺有生命力的,一直在到處跑。”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和神情都非常的溫和,如果是賀清心在這兒的話,會用中央空調來形容他。
因為他無論容貌和氣質,屬於那種不爭不搶不出挑,但是看著格外的順眼,每一個地方都恰到好處的類型。
他正是當今修真界丹宗蓮華派的宗主烏和璧。
“隻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淺薄女人罷了,竟然把囚牢當成個好地方,嗤,等到將她身上的地元金髓獸剝開,保證她連爬都爬不起來。”
這一聲帶著些許惡意的嗤笑,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視線,發出嗤笑的正是不二界散宗盟宗主,左心遠。
他長得非常邪氣,氣質也非常的邪氣,按理說他的眼睛跟賀清心是有點像的,因為他也長了一雙上挑的狐狸眼。
隻不過賀清心那雙狐狸眼睛笑起來,滿是狡黠可愛,而左心遠的狐狸眼睛笑起來,就像是兩把彎刀,暗沉鋒利,幽深可怖。
“諸位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諸位不都是來試圖瓜分地元金髓獸的?”
話是沒錯,但是修真界的這些仙首們,無論做什麼那自然都是要披著“正義”的皮囊。話說得這麼難聽,大家還怎麼做志同道合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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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心遠向來不屑掩飾是自己的真實目的。
說道:“難不成諸位看著這個無知愚女,生出了惻隱之心?不打算動手剝離地元金髓獸了?”
眾人全都沉默,坐在符文鏡最近的謝瀾微微皺了皺眉。
左心遠最看不上的就是謝瀾,一直都覺得他道貌岸然,分明就是半個鮫人,卻不受妖族管教,混跡在修真界之中,還真的坐上了仙盟尊長的位置。
若不是打不過,怕自己肚破腸流化為血水,早就對謝瀾出言不遜了。
但是見謝瀾因為他說的話皺眉,左心遠還是沒忍住說:“難道謝宗主不是更想要地元金髓獸?妖修得地脈便猶如魚遊入海,若非如此,謝宗主為什麼會真的誓心結契?”
“怕是現在就想趕我們走,想趕快回去享用你的小新娘了吧!”
“諸位應該都知道吧,如果地元金髓獸真的剝離不出來,倒是可以把人抓住,以雙修之法,當作鼎爐來用,修煉也是一日千裡。當初魔族那個桑彥辰的魔妃,如今哪一個不是在魔域呼風喚雨,做了魔域長老?”
這話實在不客氣,把謝瀾的真身都點破,還惡意扭曲謝瀾當眾和賀清心誓心的目的。
不過謝瀾聞言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抬眼看向左心遠,隻一息的時間,左心遠就挪開了視線。
諸位修者也是面色難看,好幾個都皺了眉。
對他們這些修成大能的修者來說,雙修那等修煉方式向來難以入眼,且以人為鼎爐修煉,終究有違天和,是那些修為難以寸進的低級宗門才會冒著渡劫之時被天罰的風險,才會做的事情。
左心遠這一番話,簡直把這一屋子所有人全都拉下低等級,因此一時之間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善。
左心遠雖然厭惡這些人的道貌岸然口是心非,卻沒有敢再說什麼,這些人繼續看向在封靈宮院子裡面亂晃的賀清心,商量著剝離地元金髓獸的辦法。
而把整個封靈院全部都逛遍之後,還沒有等來賀喜,也沒有任何人來這院子。
賀清心終於明白,她被人給耍了。
剛才那兩個不愧是謝瀾的親傳弟子,兩個小王八羔子竟然敢耍她!感情這兩個人陽奉陰違,在她面前嗯嗯啊啊答應的那麼好,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賀清心挽了挽袖子,冷哼了一聲,自行朝著門口的方向去。
她一定要找謝瀾狠狠地告狀,讓謝瀾狠狠地收拾那兩個小王八羔子,如果謝瀾敢不收拾,她就去找謝軒然敲鑼打鼓地偷情!
“哎!她好像是要出去。”一群人正因為剝離的方式爭執,具體爭論哪一種對地元金髓獸的容器傷害更小一點。
突然間烏和壁指著符文靜上面的賀清心說:“她走到門口去了。”
一直因為手段太過極端,根本插不上話的左心遠,立刻接話:“嗤,大驚小怪,封靈宮的陣法是謝宗主親自設下的,這種級別的封靈疊陣,就連你我進入其中也要費些功夫才能出來,她一個……呃……謝宗主你解釋一下吧!”
眾人全部都噤聲,眼睜睜看著符文鏡裡面的那隻他們眼中的“小螞蟻”,輕而易舉地就出了陣,推開大門叉腰環顧了一圈,而後氣勢洶洶地順著臺階下山了。
第18章 18 、謝宗主你說話啊!
賀清心一開始確實是被陣法給攔住了,她並不像偷窺她的那些老王八想的一樣,不知道整個宮殿之中全都是陣法。
相反的賀清心全都知道。
她覺得這些陣法挺好的,不是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嗎?
因此賀清心從心底裡面對這些陣法就沒有任何的抵抗情緒,甚至還覺得挺好看的,那不是像活魚一樣在水晶宮裡遊來遊去的嗎。
不過意識到自己被人給無視了,賀清心的心裡升起了一些憤怒,而且她為了趕緊把賀喜給弄過來,還挺著急的。
所以賀清心就跑到了門口嘗試出去,沒能打開陣法也不知道符文命令,賀清心把手掌放在結界上面,符文被觸動瞬間亮起。
金光在她的掌心之下遊走,像四散奔逃的小蛇。
賀清心正在觀察著它們逃跑的方向,猜想著到底怎麼把這個門給打開,實際這觀察也是肯定沒用的,她根本不懂什麼陣法。
賀清心想著實在不行她就扯著嗓子喊謝瀾,反正賀清心知道這個屋子裡布滿了“監控”,那些各宗門的仙首,現在肯定聚在一處看著她,像劇情當中描述,監視原女主袁婉柔一樣。
賀清心對於監視根本不在乎,身處在修真世界,像她這種低等的修為,在大能修者的眼中,從來就沒有什麼隱私可言。
而且她在金羽宗也是一直被謝瀾監視,賀清心都已經習慣了,老王八蛋們看就看,眼睛看出花來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有無數種方法把謝瀾給逼出來,包括但不限於編造一些虛假且模稜兩可的事情,讓那些宗門先是誤會謝瀾要霸佔她,再讓他們自己內讧打起來。
心裡面正琢磨著用哪種方式,突然間手下一空,她人就出來了。
在她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掌心流出了屬於地脈的金光,賀清心是沒有開啟陣法的能力的,可她有一腔能把一切都給幹翻的怒火。
而這大陣哪怕是出自謝瀾之手,也隻是採集天地靈氣繪制而成,這世上還有什麼靈氣,能比得過大地之脈?
從賀清心掌心傾瀉出的金光由賀清心的怒火化成,它們就像是高濃度的熔巖,把這些符文全部都粗暴地焚化了。
賀清心可不就輕而易舉地跑出來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來的,還以為是謝瀾根本沒設什麼阻攔她的陣法。
賀清心在門口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直接就朝著山下殺過去。
而與此同時,隔著一道陣法觀察著她的大能修者們,還沒等賀清心出言挑撥就已經開始內讧了。
“謝宗主為什麼不說話?”左心遠本來就脾氣十分火爆,畢竟大能修者們也有鄙視鏈,左心遠在其中修為不算很高,就被他們隱隱看不起。
現在總算抓到謝瀾一個把柄,立刻就咬住不放。
“謝宗主別告訴我們,你是真的看上了這個低等修士,舍不得把她關起來!”
“對呀謝宗主,你總要和我們解釋一下,說好了將地元金髓獸管制起來,說好了你會秉公主持,大家一起想辦法,結果你和地元金髓獸的容器拜堂成婚,還發心誓,如今更是任由她進出‘牢籠’,莫不是想要把她放跑嗎?”
另外一個長得像一個彌勒佛一樣的修士也開口了,他一身袈裟,頭頂上亮得像抹了油的燈泡一樣,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現在找準機會終於開口,正是當今佛宗渡生寺的住持公西恆。
這個老東西看著一臉清心寡欲寶相莊嚴,實際上最是滿肚子壞水,入世深重,貪財享樂,佛宗因為他烏煙瘴氣,因為他因果累累修為難以寸進,想要分得地元金髓獸,好去澆灌他的本命佛樹。
現在看到賀清心跑了,他比誰都著急,恨不得立刻現身把賀清心給抓住。
所有人全部都看向了謝瀾,謝瀾坐在桌子邊上也是有點穩不住了。
他設下那重重封靈陣法,就算是一個大能修者進去靈力也會被阻滯難以使用,這個女人那種低微的修為進去,就跟凡人沒什麼兩樣,竟然來去自如。
而且謝瀾怎麼可能沒有設下阻隔陣?
謝瀾還設了好幾層呢,生怕她跑出來胡鬧,結果她這麼輕易就出來了……謝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身體當中的地元金髓獸。
難不成是那地元金髓獸再一次像在馬車當中一樣,主動產生了攻擊性?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女人,就能夠輕易地操縱地元金髓獸?
“謝宗主你說話啊!若是你實在看管不利,若是雲棲宮沒有那個能力,不如送到我不二界!我保證讓她踏不出陣法半步。”
謝瀾聽了左心遠這樣說,抬頭看他。
左心遠仗著眾人全部都在討伐謝瀾,瞪著眼睛也不害怕了。
謝瀾片刻之後,一句“我沒有給她符文命令”在喉嚨當中翻滾了一圈,憋屈無比地咽了回去。
這群人已經足夠瘋狂,若是再知道那地緣金髓獸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還不知道要做出何等瘋狂的事情,今天要殺人取獸也未可知。
若當真走到那一步,都不用魔族出手,修真界各宗甚至那些修仙的世家,就會率先率先相互攻訐,展開爭奪大戰。
因此謝瀾隻能把這個秘密打碎門牙往肚子裡吞。
當眾承認道:“是我給的她符文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