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然聽了之後表情都空白了片刻,他體內現在裝著的是謝瀾的意識,謝瀾這輩子都沒碰見過這種事情,這已經不是能用冒犯來形容的了。
等他反應過來賀清心在說什麼的時候,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賀清心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變了。
如果他的眼睛能築牆,賀清心和他之間現在已經築起了萬裡長城。
賀清心躺在那兒,眯起了一雙狐狸眼,笑眯眯看他,曲起了一條腿晃了晃,乘勝追擊。
“來嘛,郎君,拐我出來私奔不就是為了這點事?”
她說著,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封,她對已經變成一塊石頭的謝軒然說,“左右晚上闲來無事,這幕天席地也別有一番滋味,我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吧。”
她撐著手臂起身,衣襟散開,一雙微微眯起來的狐狸眼,笑起來時在這火堆的映照下,竟然有一些狐媚惑人的味道。
她看向滿臉僵死的謝軒然,露出純白的裡衣,伸手朝著肩膀下拉了一下說:“我們來體會一下男女間的魚水之歡吧。”
第3章 3 、阿彌陀佛
賀清心的話音一落下,面前的謝軒然立刻就站起了身,身形一閃,出現在足足有十步遠的大樹旁邊。
表情變幻莫測,好像賀清心是什麼洪水猛獸。
他用什麼眼神看賀清心,賀清心離得太遠看不清,但是他那戒備的姿態,很明顯是怕賀清心色性大發,把他給就地正法。
賀清心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首歌,差點唱出來:“小王八下山去騙人,老王八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猛獸,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嘿,猛獸果然要吃人,還掀我的王八蓋!”
賀清心露出一點笑意,她一笑起來狐狸眼睛彎彎,看著更不像什麼好東西。
她半躺在地上撐起了一條手臂,十分舒服地轉了個身,湊近了火堆,並沒有再去看謝軒然,而是給烤兔子翻了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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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清心沒有再繼續撩撥人,因為她也發現自己的思維有一點點不受控制。
在她發現被體內的怪獸影響的時候,就很快地控制住了。
她仿佛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眼睛不看謝軒然,卻在問他:“你身上有鹽嗎?烤到這個程度應該撒鹽了。”
這個世界的調料肯定是不豐富的,但是鹽肯定得有,烤肉沒有鹽怎麼能好吃呢?
謝軒然站在不遠處遲疑了片刻,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居然被一個等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給唬到,實在是有一些丟人現眼。
於是謝軒然黑著臉走回來,面容冷峻,像是高山上那一朵不可攀折的雪蓮……然後從懷裡的儲物袋之中掏出了一個鹽罐子,半蹲下開始往兔子上面撒鹽。
賀清心視線又從兔子上挪到他的臉上,心裡轉了轉之後,又說道:“等會吃完了你抱著我睡吧,夜裡好冷風好大我好害怕……”
謝軒然的動作明顯又是一僵,側頭看向賀清心的視線,堪稱死亡射線,馬上就要化為實質,把賀清心給扎個透心涼。
賀清心知道他肯定被惡心壞了,他可是堂堂謝瀾,玄月仙尊,修真界仙盟尊長,被調戲的不敢還口,說出去都沒人信呢。
賀清心被他半夜折騰出來私奔的那股怨氣終於散了。
賀清心從地上坐起來面對著火堆,沒有再說話,等著兔子烤熟。
“腿那裡沒撒上,把你的佩劍拿出來,腿那裡割幾下,那裡的肉厚,割開了鹽才能入味。”賀清心指揮著謝軒然,她是真的餓了。
一直在那裡轉動木頭的謝軒然,簡直要對賀清心產生應激,她一開口說話他就下意識地繃緊脊背。
生怕賀清心這張狗嘴裡面吐不出象牙,一張口又是一堆淫.詞浪語。
聽到賀清心說讓他把佩劍拿出來去切肉,謝軒然又是空白了片刻,忍不住側頭看了賀清心一眼,眼神冷得像是兩灣結冰的湖。
他的佩劍名叫“悲鳴”,在修真界的兵器譜上排名前列,多少人豔羨眼紅,怎麼能夠用來……切兔子肉?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想著馬上就要把這個女人封印到極寒之地,大慈大悲地不與她計較。
並指化靈氣為刃,刷刷刷幾下子就把肉給割好了。
兔子開始滋滋冒油,香氣也飄散開來,又撒了一點鹽上去,就可以吃了。
等徹底好了,謝軒然切了一隻兔子腿遞給賀清心。
賀清心燙得不斷倒手,龇牙咧嘴絲毫不顧形象地開始吃兔子。
雖然隻有單一的調味,但是人在餓的時候看驢糞球都像青團一樣,她吃得特別香。
一個人把四條腿全都吃了,肚子那個敲鑼打鼓的勁才總算過去,賀清心手裡還捏著一塊胸脯肉,終於分出了精神,看向謝軒然說:“你怎麼不吃啊?”
既然知道他根本不吃東西,但還是要裝一裝嘛,她現在可是滿心愛慕謝軒然,不惜逃婚和他私奔的炮灰女配啊。
謝軒然坐在那裡抱臂閉眼,聞言毫無反應。
賀清心自問自答:“噢你是闢谷了吧,你真的好厲害哦,修為那麼高深不吃飯都能活著,那你不吃我都吃啦?”
然後一整個兔子,雖然不是很大,烤完之後也會收縮一點,但還是非常扎實的一整個兔子,全部都進了賀清心的肚子。
賀清心像是那個吞了外婆的大灰狼,吃飽了之後就困,眼皮都有一些睜不開了。
人生一大樂事就是吃完就睡。
賀清心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又看了看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的謝軒然,暫時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劇情,先睡覺要緊。
這山裡夜間其實一點也不冷,畢竟現在才是八月中旬,他們還點了火。
賀清心回到了之前她自己坐著的那個大石頭上面,脫了外袍鋪在上面,聊勝於無。
但是她躺下一會兒之後總覺得身上涼飕飕的,而且身上土腥味。
賀清心又爬了起來,打著哈欠走到謝軒然的旁邊,捅了捅他的肩膀說:“我身上好髒,給我施一個清潔術吧。”
清潔術可真是個好東西,不光能夠由內而外地清除髒汙,還連水都不用沾!
賀清心修為實在不行,等到她行了,隻要能把身體的靈力融會貫通一點,不再時靈時不靈,她第一個要學的就是這個法術!
可真是居家翻滾野外露營的必備神術。
謝軒然在打坐,他被捅了一下肩膀之後,睜開眼睛看向賀清心的眼神甚至有一些憤怒。
那表情也非常好理解——你還要幹什麼?!
賀清心指了指自己,“身上髒,我的靈力用不出來嘛,幫幫忙吧……小郎君。”
最後三個字,賀清心是翹著舌尖說的,纏綿曲折,聽到耳朵裡面都打卷。
惡心不死你個老王八。
謝軒然面皮兒繃得死緊,飛快抬手結印,很快一個清潔術兜頭罩下來,賀清心之前在地上滾來滾去弄到的泥土和樹葉,包括她吃東西蹭上的油汙,就全部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連頭發都順滑了,口腔都清爽了,笑著對謝軒然道謝:“你人還怪好的嘞。”
然後才說了一句正經話,下一句就是:“你來抱著我睡吧。”
謝軒然才轉過頭閉上的眼睛又猛地睜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賀清心的眼神難以形容的幽深凌厲。
他甚至想要出聲呵斥一句:“大膽!”
還挺嚇人的呢,像惡狼。
賀清心微微後退了一步,卻半點沒有害怕的情緒,老王八雖然是個活閻王,但是他是男主角,男主角必定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不會隨意殺生害命。
就連想要封印她,也是找了一個至少能讓她活著,自然死亡的理由,那不是還好心教她運轉靈力能活得久一點再凍死了麼。
而賀清心不怕他,並不是對他的人品有信心,而是她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甚至在這樣的死亡凝視下,打了個哈欠,又指了指謝軒然身上的衣服說:“你要是不抱我的話把衣服給我吧,沒有東西蓋,睡一晚上會生病的,我的身體真的好柔弱啊……”
要衣服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但是這個謝軒然雖然看似體貼她,給她生了火又烤了肉,實際上是讓她“上路前”吃飽飯。
卻對她絕沒有什麼惻隱之心,一整晚連話都沒接兩句,直接要衣袍不一定給。
但是人都有一個慣性思維,那就是如果你說要開窗戶別人可能不同意,但你說要把房頂給捅開,別人不同意,你再說開窗戶,那個人就會很輕易地同意。
果然賀清心的話說完,謝軒然隻是稍微頓了一下,就快速解開了自己的腰封,把繡著雲紋的外袍脫下來,隔空扔給了賀清心。
賀清心及時張開雙臂,抱住了迎面扔過來的道袍。
還挺有重量的,用來蓋正好,到底是大宗門,弟子服的質量可比賀清心所在的金羽宗要好多了。
隨著衣服接入懷中,迎面撲來的,還有謝軒然未散的體溫,和一股很輕的檀香味。
就是給佛祖上香的味道。
這個味道賀清心比較熟悉,因為她經常定時定點去廟裡面求財神。
賀清心好奇地低下頭聞了聞,謝瀾不會偷偷信佛吧?自己不好意思去上香,讓分/.身去?
殊不知她這個動作,讓她不遠處坐著閉著眼睛的謝軒然,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下,渾身像是被爬上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
他哪怕閉著眼睛也知道賀清心在幹什麼,而賀清心當著人家的面,聞人家的衣服,屬實是有一些變態。
好在賀清心很快抱著衣服離開,回到了大石頭旁邊,躺下把衣服往身上一裹,蜷縮著就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