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學輝忙側過身子,先推開了門。門內的寧母抬臉先看見了高學輝的衣服,忙笑著說:“高大少回來了啊。”
高學輝沒接聲。
不是腳酸嗎?
高學輝尋思了一下,說:“小金,再搬組沙發。”
寧母:?
剛才她們過來也就搬個椅子,這怎麼還要多搬一組沙發?
不過這聲一出,大家都本能地抬頭看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看見高學輝側著身子,讓一個人更先進了門。
煙粉色長裙曳地,長款的鑽石耳環隨著她的步子而輕輕搖動,親吻著她的面頰。
白色的人造皮草披肩,隨意地輕輕地搭在她的肩頭,另一側則滑落到臂彎處,露出一段白皙的皮膚。
好一朵端凝明豔富貴花。
所有人的視線都是一滯。
連那天在山莊裡對鬱想多有挑剔的鄒澎,都不得不承認,盛裝的鬱想,確實是人間難得的絕色了。
寧母的臉色當場就變得難看了。
畢竟寧雁再漂亮,也是空谷幽蘭那一掛的,和鬱想的明媚逼人撞到一塊兒,就隻有被壓下去的份兒。
“這位是……?”高母最先出聲,“是個新鮮面孔啊。學輝,你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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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並不是天天都有功夫圍著娛樂八卦新聞打轉的。
所以高母也沒認出來鬱想是誰。
鬱想進了門,還是先禮貌地衝長輩頷了頷首。
“哎,不是我朋友……”高學輝說完覺得不對,要不幹脆說是他朋友算了?
這時候,儲禮寒才從鬱想的身後走了進來,他的身形高大,哪怕身穿煙灰色西服,顏色低調,也依舊掩不住他身上的光彩。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母親。”
大家懵了下,然後反應過來……儲大少是走在了她的身後?
儲大少居然走她後面?
剛才高學輝也是在給她開門吧?
“我叫鬱想。”不等儲禮寒出聲,鬱想就更先開了口。
寧母倒是聽過這個名字,一下就又變了臉色:“哦,那個……鬱小姐啊?”
“小金,沙發還沒搬過來嗎?……算了。”高學輝踹了下鄒澎坐的那組,“你先讓讓。”這兒挨著最外面,鬱想坐這裡,安全。
鄒澎滿腹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怎麼我……”怎麼我給她讓?
鄒澎話沒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儲禮寒,然後忍辱吞聲地起了身。
高學輝彎腰摸了一下沙發皮面,抬起頭罵:“鄒澎你屁股是烙鐵做的嗎?就一會兒工夫,你坐這麼燙?”
鄒澎:???
他滿腹髒話快要溢出了。
高母看得驚奇,忍不住來來回回地從鬱想身上掃,似乎是想從她身上分辨出和高學輝的關系。
寧母的臉色就更復雜了。
這個鬱小姐她是知道的,倒也不至於這樣……對她殷勤吧?
寧母剛想到這兒。
儲禮寒單手解開紐扣,脫下了外套,然後扔在了沙發皮面上。
他說:“坐。”
鬱想看了他們倆一眼。
儲禮寒淡淡出聲:“我的西裝外套不就是讓你拿去捂腿的嗎?坐。”
眾人:!!!
高學輝都心說臥槽。
這段兒我可沒聽過啊!這麼牛逼的嗎?
這頭鬱想按了按寬大的裙擺,壓著儲禮寒的西服外套坐了下去。
高學輝好奇死了,又不敢當著臧總的面問。
他彎腰倒了杯熱茶,隨手遞給鬱想,說:“哎今天我是東道主,客氣還是得做到的。”
隻是鬱想沒去接,儲禮寒就先說了:“倒熱水,不要茶。”“或者別的?”儲禮寒這話是對鬱想說的。
鬱想:“果汁?”
高學輝覺得有點怪,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
他先應聲說:“有,果汁有。石榴汁、橙汁、葡萄汁?”
最後鬱想選了石榴汁。
高學輝也就真叫人榨汁去了。
這麼一出把寧母都生生看恍惚了。
這鬱小姐的派頭就這麼大?
等把鬱想安頓好了,高學輝才轉過身,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轉身喊:“臧姨。”
鬱想靠著沙發扶手,這才抬頭朝那位臧總看了過去。
她穿著雪青色的套裙,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戴著一對藍寶石耳釘。氣質高貴,長相是很標志的那種華國美人。第一眼望過去的時候,幾乎會忽略掉她的年紀。
感覺霜雪落在她的眉眼間,凍住了時光。
……這可怕嗎?
鬱想和系統說:我喜歡大美人。
系統:?
系統:【你正經點!】
臧總也在看她,似乎是對她的身份有點疑惑。
不過很快,臧總就挪開了目光,看向高學輝,問:“你最近在輝光工作?工作得怎麼樣?”
高學輝一下壓力特別大。
鬱想輕輕地眨了下眼,嗯?問高學輝,不問儲大少嗎?
她眸光一轉,也差不多感覺到了儲禮寒和他母親之間的關系疏淡。
“哈,哈,就,還行……”高學輝僵硬地出聲。
不自在的又豈止是高學輝呢?
還有寧雁。
尤其當小金送著石榴汁上來的時候,寧雁的那種憋悶、難受一時間達到了頂峰。
怎麼辦?
寧雁轉頭去看寧寧,寧寧一言不發,還呆呆地盯著鬱想,像是看入神了一樣。
沒用的東西。寧雁暗罵,知道是不能指望從寧寧身上來紓解她胸中的難受了。
這頭高學輝為了躲避臧總的問題,轉頭殷勤地問鬱想:“怎麼樣?好喝嗎?不好喝再換一個。”
高學輝覺得心裡苦。
鬱小姐都老神在在,他怎麼反倒這麼慘?
寧雁突然壓低了聲音,對寧母說:“媽,高大少是喜歡鬱小姐的。”
寧母:?
啥?我都沒問你啊?
高學輝也一下懵住了。
啥?
你說什麼?我怎麼敢?這當著儲大少的面呢?你是要我死嗎?
“別胡說啊,我,我和鬱小姐沒關系。”高學輝飛快地撇清道,嚇得人都磕巴了。
“啊?是嗎?對不起,那可能是我被那些八卦新聞誤導了。”寧雁皺起眉,臉上真切地流露出了歉意,“上次輝光的活動上,還有記者拍了你們交談的照片。我就以為……抱歉……”
寧寧這下急了,出聲說:“姐姐,不要亂說……”
寧雁差點笑出聲。
她就知道以寧寧的性格,肯定會出聲為鬱想說話。但就寧寧那個解釋的功力,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隻會把事情越抹越黑。
高學輝:“你別放屁了。我當時和鬱小姐聊天,那是因為儲大少……”
草。
高學輝說到這裡,不敢說了。
“鬱小姐是我……”喜歡的人。
儲禮寒的聲音淡淡插了進來,但隻說到一半,就被鬱想打斷了。
鬱想抿了一口石榴汁,汁液殘留,將她的唇瓣染得更加的鮮豔飽滿。
她笑著說:“喜歡我的人那麼多,這裡面有高大少嗎?”
寧雁拐彎抹角的多累。
她來助寧雁一臂之力。
“像是何雲卓啊,凌琛遠啊……”鬱想親自來幫她數。
臧總聽見“凌琛遠”三個字的時候,轉頭看了過來。
“不過我聽說,何雲卓之前喜歡過寧小姐?”鬱想突然轉聲道。
寧雁當然不想承認。
一旦承認了,所有人都會知道何雲卓現在不喜歡她,去喜歡鬱想了。
可現在已經不是寧雁承不承認的問題了。
鬱想嘖了一聲:“心裡裝過別的女人,我不喜歡,不夠幹淨。”
臧總聽到這句話,看著她的目光又有了點變化。
寧雁:“……”
你以為你多幹淨???
鬱想:“至於凌琛遠,聽說寧小姐很喜歡?”
寧雁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當著臧總的面,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喜歡凌琛遠。
可是不等寧雁開口。
鬱想:“你喜歡的,我就更瞧不上了。”
寧雁幾乎要被她氣瘋,但還努力繃住了端莊的姿態:“鬱小姐以為自己在挑東西嗎?不知道鬱小姐喜歡什麼樣的?什麼樣的才能入得了鬱小姐的眼?”
寧雁心下冷笑,我就看看你在儲大少的面前,敢怎麼說?
你要當海王,可別一不小心炸了自己的魚塘。
這頭鬱想不緊不慢,開始了她的瞎扯:“那當然是要把我當做他的眼珠子,如珠似玉懂嗎?捧在手裡怕化了懂嗎?我說東他不敢往西。牛逼哄哄,還張嘴閉嘴要把命給我那種懂嗎?”
富婆高母和富婆臧總,默默地從心底表示了贊同。
這個女孩子才二十來歲,卻已經擁有了四十來歲的閱歷啊!
第60章
寧雁:“……”
鬱想說這麼大的話, 也不怕閃了舌頭?
“鬱小姐的要求,真是高啊……”寧雁就差沒說,你做什麼美夢了。
高學輝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好哇這很男德!不過這些玩意兒跟大少完全沒關系吧?
“高嗎?”鬱想歪了歪頭, 耳邊的鑽石墜子也跟著晃了晃。
“我長得這麼漂亮, 我這麼有錢, 我這麼棒。誰喜歡我,不應該多付出一點呢?”鬱想理直氣壯地說到這裡,又端起石榴汁喝了一口。
寧雁:“……”
她太了解鬱想的這種想法了。
鬱想說這樣的話, 無非就是故意說給儲大少聽, 想要刺激儲大少對她再好一點。可鬱想選錯了路子。
那些女人一貫都是拿別人的男朋友來做對比,刺激男人之間的好勝心。鬱想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要求別人為她付出所有,儲大少隻會覺得她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鬱小姐喜歡的這種男人。
寧雁的話到了嘴邊。
鬱想緊跟著又出了聲, 她問寧雁:“寧小姐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沒有人會像鬱小姐這樣想吧?”寧雁並沒有直接了當地回答鬱想的問題,而是把自己的意思變成一個問句,又扔了回去。
鬱想:“哦,也是。寧小姐不如我漂亮,大抵也是沒有我有錢的。寧小姐有自己的事業嗎?也不太聽說過。所以寧小姐的要求比我低?”
寧雁眼皮重重一跳,心裡知道不好。
她掉鬱想的語言陷阱裡了。
寧雁長得當然也很漂亮, 可確確實實和鬱想一眼奪目的美麗, 是完全不同的。
鬱想又能多有錢?
等到她投資遊戲全虧完,到時哭都來不及。
不跟她爭一時之氣。
寧雁心中自我安慰道。
然後寧雁轉了轉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儲禮寒的神色。
嗯?儲大少居然……沒有生氣嗎?
寧雁愣住了。
這時候寧母忍了又忍, 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沒和鬱想正面打過交道,還不知道鬱想這人的威力。隻是想著在高家人的面前,鬱想這樣踩她女兒,實在太過分了……
鬱想不是和多個男人都牽扯不清嗎?
怎麼?連高大少她都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裡嗎?
怒火在寧母心中衝了天, 她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女孩子怎麼可以仗著自己好看,就為非作歹呢?謙遜、端莊才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