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會兒有事也得走。”高學輝說著,扔了個匣子在鬱想面前。
鬱想咬了一口酥香又松軟的華夫餅,抬起頭:“嗯?”
“昨天我不是輸了嗎?”高學輝口吻輕松地說。
鬱想隨手翻開匣子。
裡頭全是些玉石,白的、青的、綠的、黃的……
“那也不用這麼大手筆。”鬱想說。
薅非劇情人物的羊毛,她這個人還是比較手軟的。
高學輝聽見“這麼大手筆”幾個字,臉上的笑容都多了點兒。
他說:“這算什麼啊?去年他們搞對賭,砸了37億進去。咱們昨天打個牌,那都叫玩玩兒。哦,這一盒子,肯定沒有那天儲大少從我那兒運走那塊玉石牛逼。那塊原石是春帶彩吧我記得?你也就將就收著自己用唄。不想用就送人。夠你送小半年了。”
這就是頂級豪門的壕氣嗎?
鬱想這才應聲:“行。”
就是提起那塊春帶彩,她還有點臉紅。不過反正這裡暖氣開得足,也沒人能看出來。
高學輝草草吃了兩口早餐就走了。
鬱想吃到打嗝也就停住了。
她覺得挺無聊,就沒在這兒停留了,直接帶著餘桐回了臥室。
等玻璃房裡清淨下來了,鄒澎才臉色難看地說:“大少今天弄了個保鏢來,不會是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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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哪兒去了?你這人就是心思重。從小一塊兒長大,有這份聯系不容易。別老自己亂搞。”
鄒澎反問:“高學輝昨天輸給你們倆,今天給你一匣子玉,又給她一匣子玉。把你倆同等看待,你不生氣啊?”
旁邊的人脾氣好地笑笑說:“我生什麼氣?同等看待有問題嗎?我覺得高學輝也沒說錯嘛,這個鬱小姐是很有意思的。”
鄒澎臉色都快跟糞坑一樣了:“哪兒有意思了?”
旁邊的人詫異地看了看他:“你感覺不到?”
他頓了下,才又笑著說:“你羨慕高學輝不?”
鄒澎沒說話。
“這麼多富二代裡,也就高學輝有點兒大被一蓋,管你外頭塌成什麼樣,其他關我屁事的勁兒。但是吧,高學輝也沒真就這麼輕松的。不然腿也不會被他爸打斷了。”他嘿了一聲,“這鬱小姐多有意思啊。尤其大家都急,偏她不急,還能把人氣半死的時候……哦對不起忘了,昨天是你被氣著了。”
鄒澎:“…………”
“行不說了,我也有事兒。”那人抓起外套,匆匆走了。
鄒澎是來避他家裡人的。
他倒成了唯一一個被落下的。
這邊鬱想已經靠著沙發,擺著果盤,開始投屏打遊戲了。
沒一會兒就照常分享了遊戲內容到社交平臺。
網友很快就到她微博底下了。
【阿Z那邊還沒解決好,這邊已經在快活打遊戲了,絕了鬱想】
【唉,什麼時候直播能恢復正常?】
今天鬱想難得看了一眼評論。
看到一半,手機響了。
鬱想低頭一看,居然正好是冉彰打來的。
她接起了電話。
“喂。”那頭張嘴就是,“對不起。”
尚顯得青澀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疲憊。
鬱想應了聲“嗯”。
那頭的冉彰沒由來的松了口氣。
要是鬱想接起來說“沒事兒”,冉彰大概反而會感覺到惶恐。有種滿腔洶湧的歉意抵達不了彼岸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冉彰所有的難堪都在這幾句話裡了。
他啞聲道:“我爸……剛愎自大,聽不進去所有人的話,就隻相信他弟弟,就是我叔叔。我們家以前做服裝生意,是富過幾年的。後來我爸玩股票玩到傾家蕩產。我叔叔突然有一天跟他說,我打電競沒準兒能賺錢。後來真的賺錢了,他們覺得我叔叔有功勞,所以什麼都聽他的。”
冉彰說著說著,大概是有點兒惡心到了,所以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開口:“證據我都已經交給律師了,他們說官司穩贏。等事情過去之後,我會努力賺錢的。”
鬱想頓了頓,心想我這算是擁有了一個賺錢永動機嗎?
從此以後都不用頭疼怎麼投資才不會虧錢了?
“你……現在在哪裡?我能來看望一下你嗎?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傷到你了沒有。”冉彰結結巴巴地開口。
和他平時又冷又吊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鬱想:“我在一個莊園,度假。我沒什麼事。”
說到這兒,鬱想停住了。
嗯?
儲大少讓她在這裡多住幾天,不會不僅僅是出於安全的考慮,還能不動聲色地避免冉彰等人來找她吧?
鬱想將這個念頭從腦子裡甩了出去。
那應該不至於。
除非儲大少吃醋。
可他幹嘛吃醋?
撐死了也就是手握地位財富的大佬,因為天生的優渥生活,而造成的佔有欲作祟?
鬱想不是儲禮寒的蛔蟲,也就不再想了。
電話那頭的冉彰聽見她說住在莊園,果然就遺憾地說:“那等你什麼時候回來了,我再見你。”
鬱想:“好哦。”
她頓了下,問:“要幫你收菜嗎?”
冉彰反應過來是指遊戲裡。
他抿唇,露出了一點笑容:“要,謝謝。”
這幾個字比更多勸慰安撫的話都來得有用,這讓他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擺脫糟糕的家庭之後,他將會以更好的面貌回歸到他曾經熱愛的行業中。
他還會繼續下去。
而鬱小姐也還在那裡,等著叫他去當陪玩。
冉彰愉快地掛斷了電話。
鬱想收完了菜,才想起來有件什麼事。
她馬上跑去搜了下奚亭。
最先出來的照片是他在某個片場的。
身形挺拔,穿著古裝,頭戴金冠,坐在椅子上,歪頭看向場內。
他比導演還像導演,眉眼間镌刻著點點狂妄之色。
“還挺帥。”鬱想說。
系統剛解除屏蔽就被她嚇了一跳:“誰?什麼?”
鬱想問了問系統這是劇情人物嗎。
系統也很茫然:【不是啊,你等等,我檢索一下原文】
幾秒鍾後,系統回來了:【檢索完了,原文裡隻提到他是寧寧喜歡的男明星,凌琛遠還因為寧寧嘴上提起他吃醋了,之後兩個人又產生了點誤會……】
反正原文裡不是誤會來就是誤會去的,從頭虐到尾。
鬱想沒興趣聽,就及時打斷了系統的聲音。
既然奚亭不是主要劇情人物。
那他和她為什麼會有交集?
鬱想想不通,就不想了。
如果對方有企圖,遲早還會來找她的。
鬱想退出去,把那一匣子玉拍了照片,然後發給了儲禮寒。
鬱想:【高學輝那裡收的禮,沒問題吧?】
富二代之間人情往來多,但應該也有講究。她本意是想問一下,別她前腳拿了高學輝的東西,後腳高學輝以此去儲禮寒那裡討什麼好處,那就不行了。
那還不如我直接問儲禮寒討好處呢。
鬱想十分不臉紅地心道。
此時那頭坐在談判桌上的儲禮寒,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翻轉了下手機。
儲禮寒屈指輕敲鍵盤:【給你就拿著。】
她連這樣的事都要問他了?
儲禮寒發出消息,摩挲了下指尖,心底有點痒痒的。
仿佛瞧見了鬱想餍足地,親近地,朝他湊近了一點兒的畫面。
但事實上,鬱想幾乎不會在事情結束之後親近他。
不過他想。
那樣的畫面,應該也是賞心悅目的。
鬱想收到消息,幹脆翻開匣子。
“統統,不如我們來數一數,這一盒子值多少錢吧?”
系統:【……?】
她怎麼又有錢了?
這邊冉彰轉過身之後,他親筆寫了回應叔叔指控的長文,再交由律師過目後,發了出去。
冉彰提供了清晰有力的證據。
他這麼多年的收入,竟然全部被家裡吞吃掉了,大頭更是都在冉兵的手中。
「……誰不想好好地念完大學?不是我想輟學,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學習上的天才,訓練和學業衝突的時候,我的家裡人替我選了訓練。
沒有人想象得到,當你最熱愛的東西,變成層層枷鎖壓在你的身上是什麼感覺。大概是多看一眼都會作嘔吧。很抱歉,也許這樣會傷害電競粉的心,但曾經的確是這樣。
我的叔叔甚至會私聯我的大粉,有組織地用“民意”來替我選擇,參加什麼大賽,不參加什麼大賽。和哪個選手來往,不和哪個選手來往。
……
跳槽到凱星,不是因為鬱小姐。是我喘不過氣了,我要活下來,我要自救。但很幸運遇見了鬱小姐。
我在一點點從鬱小姐的精神裡汲取力量,找回熱愛……」
冉彰的聲明很長,因為是他自己寫的,所以格外的打動人心。
這是他從業以來,對他的粉絲和路人說過最長的話。
一字一句,足夠掀起所有人心底的驚濤駭浪。
冉彰甚至曬出了他青少年時期,不堪繁重的訓練,極端壓抑之下在手腕上劃拉留下的疤痕。
後面緊跟的,則是律師函。
這下瓜可就太大了。
都牽扯到冉彰還沒成年時,遭受家人的壓榨虐待了。
【臥槽!所以,鬱小姐竟是救他出火海的人?】
【仔細看律師函。遠竹律師事務所,欣凱律師事務所,雄安律師事務所……都還挺有名的。尤其是遠竹。他們當家律師可是全嵐啊!】
這條評論剛發出來,就被冉彰回復了。
冉彰:【嗯,都是問鬱小姐借的。本來要問她借錢,她直接找了律師。】
【臥槽臥槽!阿Z第一次回粉絲評論!啊啊,知道了,鬱小姐真的是積大德了!她牛逼】
【……鬱想真的大方,這幾位律師都是不同案件類型的佼佼者。阿Z這些年的委屈終於可以吐出來了。不知道阿Z看見這些律師的時候,有沒有哭。我是真的有點想哭。有控制欲強的家人,真的感同身受】
【豈止感同身受,現在再看當初冉叔叔發的長文,最後那句我和你爸爸媽媽,你的家人們都在等你。草,簡直汗毛都豎起來了。對於這時候的阿Z來說,就跟有怪物在等他差不多了吧】
網友們共情的憤慨之下,連元奚二人的粉絲罵戰都得暫且往後稍稍了。
還有官號下場聊未成年的教育問題,又有大V下場聊原生家庭。
【那個,沒記錯的話,其實鬱家本來好像也不怎麼和睦。但是鬱想居然過得挺輕松?我好奇】
【上次不是有出版社說要請她出書嗎?求求了,什麼時候出,我買爆】
這一下好了。
鬱想直接成網絡女菩薩了。
少數幾個人不甘願地比比說:【不管怎麼樣,冉彰也不該為了鬱想打自己的家人吧?】
【那個,冉彰在評論裡說了,是他的父親不滿於鬱小姐給請了律師,還想打鬱小姐,被保鏢攔了。你要不相信可以去問警局】
那些不甘心的立馬閉嘴了。
本來就是鍵盤俠,去警局晃悠多心虛。
儲氏這時候突然也出了個律師函。
告冉兵涉嫌名譽侵權。
網友當場震驚。
【臥槽!這是把大魚給驚出來了?】
儲大少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
但儲氏的豪華律師團出面,已經足夠有排面。
“告幾個網友沒意思,我們喜歡直接點。”律師團如是說。
【。。。鬱想本人就是爽文吧?】
【這還不得贏麻了?】
【我好好奇啊啊啊,就上次孤島回來,儲大少和鬱想同框了,後面都沒什麼消息。狗仔能不能給力點?】
部分吃瓜網友短暫地歪了下樓。
而另一邊的寧雁震驚得差點把杯子都打碎了。
她沒想到鬱想翻身這麼快……
“鬱想上哪兒找了那麼多律師?”寧雁不自覺地喃喃出聲。
坐在對面打麻將的凌琛遠這才抬起頭,說:“我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