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活像是個黑道打手。
當然在古早霸總文裡出現這樣的角色也並不奇怪。過去的霸總文裡,誇張點,男主本人還能就是意大利黑手黨頭頭呢。
鬱想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水果拼盤。
草莓和葡萄中間的那個窩窩,是她吃出來的沒有錯。
鬱想這才抬起頭:“我想我應該沒有走錯房間?”
那個人也有點懵,他盯著鬱想反反復復多看了兩遍:“你……”
然後浴室的門就開了。
儲禮寒穿著浴袍走了出來,水汽還縈繞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浸湿後,更顯得俊美。他身形挺拔高大,肩寬腰窄,禁欲之中又有種若有似無的性感。
鬱想:講道理,我覺得他比我火辣。
系統:?
系統:【這話你敢對著他說嗎?】
鬱想:我不敢。
她認慫一向很行的。
鬱想抬眸一掃,倒是沒看見王秘書的身影,估計是放完熱水就功成身退了。
“回來了?”儲禮寒的目光先落在了鬱想的身上,以及她身後的無數購物袋上。
看上去她是一點沒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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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想點了下頭,在人前還是很給儲禮寒面子的。她乖覺地站在那裡,說:“買好了。”
這時候光頭的外國男人才找到了插聲的機會。
他出聲道:“儲。”
儲禮寒這才看了他一眼,說:“你可以回去了。”
光頭男人瞪大了眼:“可是我……”
儲禮寒哪怕是脫下了西裝,立在那裡也依舊有股彬彬有禮的優雅,他輕聲問:“你想留在這裡看什麼?”
光頭男人把這句話嚼在嘴裡,反復品味了幾遍,然後陡然明白了什麼。
他飛快地站起身,連連往門口的方向退:“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的夜生活該要開始了對嗎?我這就走了……”
他說完,一步也不敢停,更不敢看鬱想,出去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儲禮寒沒有看門的方向。
仿佛那個男人隻是不值一提的路過的空氣。
儲禮寒輕抬了下下巴,說:“換吧,我看看。”
鬱想也不臉紅。
她抬手脫了外套,踢掉了腳上的鞋子,脫下了厚厚的褲子……
儲禮寒看到這裡,眼皮重重一跳,呼吸都滯了滯。
她這會兒不怕了?
然後儲禮寒就看見了鬱想腿上的秋褲。
儲禮寒:“……”
鬱想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垂下眼眸看了看,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說:“防老寒腿的。”
儲禮寒:“……”
半分鍾後。
鬱想終於向儲禮寒展示了她精心採買的衣服。
一件滿是豹紋的大貂。
她把自己一裹,隻露個腦袋,無比真誠地望著儲禮寒:“知道大少喜歡豹紋,我思慮再三,還是要照顧到大少的喜好……”
她問:“您看這個夠野嗎?”
豈止夠野。
活像野生豹子成精了。
儲禮寒沒好氣地按了按眉心:“去洗澡吧。”
鬱想:“好哦。”
她也不怕他別有心思,轉身就進了浴室。
畢竟這樣還能有點心思的,那多少是有點奇怪了。
何況像儲禮寒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寧雁下的藥,他們前後八百輩子也不會有交集。
鬱想也不用泡澡。
她擰開花灑,放下手機,一邊播放《蠟筆小新》,一邊衝澡。
這次她是早有準備的,逛商場的時候就順便把衣褲全買好了,反正花的是儲禮寒的錢。
等衝完澡,她換上一次性內衣,就又裹著那件豹紋大貂出去了。
儲禮寒坐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一手扣著手機。
她估摸著可能是覺得多看她一眼都眼睛疼。
鬱想在套房裡轉了一圈兒,然後發現套房雖然大,但是卻隻有這麼一張床。其它區域也就是被劃分成了影音室、客廳、會議室而已。
她思考片刻,心想沒關系,我可以睡沙發。
她彎腰拍了拍沙發。
軟得有點過分,不算很理想,但一晚而已,也不是不能將就。
這時候儲禮寒慢條斯理地回了下頭。
他掃見了鬱想,和鬱想豹紋大貂底下一雙筆直的腿。
因為酒店裡暖氣開得很足,鬱想買的睡衣是夏裝款。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一眼掃過去的時候,會恍惚有種她在大衣底下,沒有穿衣服的錯覺。
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都有些晃眼。
“你……”儲禮寒話到了嘴邊。
鬱想一下抬起頭:“我睡沙發,不和您搶。我這個人呢,隻是膽子比較小,所以才想和您睡一間屋子的,您就讓我知道同一屋檐下有個人就行了……”
儲禮寒盯住了她的面容。
她的面頰飛著淡淡的緋色,勾得眉眼都多了一絲嫵媚。
而她身上毛絨絨的貂皮大衣,因為過於厚重,攏在身上的時候反倒襯得她脖頸纖細嬌弱,臉仿佛也隻有巴掌大。
“膽小?”儲禮寒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他的目光內斂而又克制地流連過了鬱想的面龐,和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鬱想:“啊。”
儲禮寒的手指摸到了一旁小幾上的香煙盒。
他喉頭動了動,抬眸道:“要帶上兩個強壯的保鏢那種膽小?”
燈光灑落在他的面龐上,讓他看上去仿佛眼底都帶了一分笑意。
當然是不能指望鬱想有什麼羞愧的。
鬱想眨眨眼說:“啊,有了您,也就不用保鏢了。”
隻是大概是因為酒店內的暖氣實在開得太足太足了吧,鬱想覺得自己被他盯住的時候,有種被猛獸盯上的,輕微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的大腦好像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便得有一點暈乎。
氣氛有點,怪。
儲禮寒打開了煙盒的蓋子,但他的眸光閃動兩下,最後又“啪”的一聲輕響,將煙盒的蓋子扣了回去。
“你睡床吧。”他說。
“那謝謝您了!”鬱想也沒問他睡哪裡,她走到那張超大size的床邊,掀開被子,甩掉身上的大貂,然後就鑽了進去。
鬱想來回翻了兩下身,那種熱烘烘的感覺都還沒有完全緩解。
可能是還沒到睡覺的時間,不習慣……
鬱想忙伸長了胳膊去摸手機。
坐在落地窗前的儲禮寒已經完全轉了過來,他漫不經心地問:“那天在酒店裡的記憶,你還有嗎?”
鬱想一頓,心說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她歪頭反問:“您是指……哪一段記憶?”
儲禮寒好像低低笑了下。
他的聲音在夜色下被賦予了更多的磁性。
他重新打開煙盒,從裡頭摸出了一支煙,但掐在指尖沒有點。
她知道騷話胡亂說多了,是會出事的嗎?
儲禮寒緩緩出聲問:“那天你知道自己被下藥了,不害怕嗎?”
鬱想:?
鬱想揪著被子邊邊,眨了眨眼:“啊,我又沒有錢,也沒有一個富可敵國的未婚夫,我身上無利可圖。我有什麼可害怕的?是大少更應該擔心,從此被糾纏不休啊。”
儲禮寒曾經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不是。
儲禮寒的指尖不自覺地用了點力,那根煙頓時被攔腰折斷。
他問:“那你不怕我嗎?”
鬱想:?
怕您什麼?
床上比較牛逼嗎?那爽的可是我,啊不是。
儲禮寒丟掉了那根被折斷的煙,他緩緩起身走到了床邊。
鬱想沉默了下,拍了拍床沿,小聲問:“您也要上來嗎?”
也不是不行,床畢竟有這麼大……
儲禮寒望進了鬱想的眼底。
他沒有從中尋到一點旖旎的色彩,她的雙眸澄澈燦爛,在燈光下,散發著如珠寶般的光芒。
他是動了點微妙的心思。
但她沒有。
而且他們彼此都清醒得要命。
儲禮寒按住念頭,微一俯身,給鬱想掖了掖被角。
鬱想有點受寵若驚,頓時隻好更加大力度地熱切邀請了儲禮寒:“這張床躺著不錯,大少來一起?”
儲禮寒俯首沉聲:“我會以為你在邀請我。”
對啊。
是邀請啊!
鬱想的腦子轉了轉,驀地反應過來,儲禮寒指的是邀請他“上床”,另一種上床!!!
鬱想一下屏住呼吸不動了。
後來她怎麼睡著的,她都不記得了。
大概是太緊張了,緊張到大腦充血……
系統都很無語:【你居然能在大反派的眼皮子底下霸佔著他的床睡過去?】
鬱想咂咂嘴:可能是太害怕昏過去了吧。
系統:【……】
我信你個鬼。
因為前一天睡得早,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鬱想就醒了。
而儲禮寒醒得比她更早。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飯廳內用早餐,襯衣紐扣扣得一絲不苟,仿佛昨夜那個嗓音低沉說“我會以為你在邀請我”的男人,和他不是同一個。
鬱想盯著他的側影瞧了瞧。
心說,他確實是很帥的。
不僅五官過分俊美,氣質也實在太難得了……但凡你昨晚多蠱我一下,啊不是……鬱想按住了自己危險的念頭。
來一炮那叫意外。
兩炮就得糾纏不清了。
她可不能為美色和金錢所惑啊……
王秘書在一旁向儲禮寒匯報,他更先看見了鬱想,連忙抬頭喊了聲:“鬱小姐。”
天知道他早上進門,一眼就先看見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鬱想,是個什麼感覺。
不是說好的,懷疑她別有目的嗎?
不是說好的,隨便打發一下她就好了嗎?
王秘書想起早上,他盯著鬱想發呆,腦子裡瘋狂刮過大風暴的時候,儲大少還不緊不慢地一抬手,將床邊掛著的歐式帷帳拉上了。
然後將鬱想擋了個嚴嚴實實。
現在王秘書想起來,腦子裡都是火車嗚嗚轟隆駛過。
他心裡瘋狂吶喊著不對勁!
有哪裡悄然發生了變化……
但這些復雜的心理活動,最終也隻化作了一句:“鬱小姐要牛奶嗎?”
鬱想:“要,謝謝。”
她本來還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別扭,昨晚儲禮寒的口吻有點過於深沉,深沉到有些正式的味道了。
而她借著一句玩笑話,花了人家那麼多錢……害,總歸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的。
但現在王秘書的口吻自然。
連儲禮寒也隻是抬眸輕輕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鬱想就覺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那點尷尬也就立馬散去了。
嗨呀。
互相利用嘛。
大反派最不缺的就是錢,她從他這裡拿錢,她冒著生命危險幫他氣死儲山……多麼冰冷且美妙的交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