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佩媛就等著這句了,她很豪氣道:“下次阿姨帶你去拍賣會,喜歡什麼,我們都買回家。”
溫酒不過隨口的一句,卻讓馮佩媛當了真,這讓施宜初呼吸悶了幾下。
她看著兩人一起從電視劇聊到了出國看秀,包括珠寶首飾包包,仿佛沒有年齡差,共同話題也非常多,耳朵聽麻木了,也就待不下去。
九點半左右,施宜初改變主意,準備告辭了。
她用公司明天要開早會的借口,馮佩媛也不好挽留。
夜深了,電視劇也終於播放完。
溫酒獨自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平靜。
今晚留在這不過是想膈應施宜初,竟然人也走了,姑娘家起碼的矜持她還是懂的,也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徐卿寒的媽媽家。
見馮佩媛上樓久久沒有下來,溫酒起身,問保姆要了一張紙,寫下告辭的話,緊隨其後施宜初的步伐,也離開徐家。
這一走,等馮佩媛敷了張面膜下樓,卻找不到溫酒的身影。
正疑惑的時候,保姆遞上一張紙條說:“夫人,這是溫小姐留給您的。”
馮佩媛掀開面膜,低頭一看,紙上的筆跡秀氣,寫的內容大概就是些不能留宿歉意的話,然後至於那些昂貴的禮物。表示很喜歡,不過家裡已經有很多也戴不完,留在徐家保管什麼的。
馮佩媛迅速地看完,伸手捂著胸口,心想她買了那麼多都沒帶走一件啊?
有點不死心,抬頭問:“溫小姐離開時什麼都沒拿走?”
保姆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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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姐拿走了一個蘋果,說回家吃。”
——
這邊溫酒已經啃著蘋果回公寓了,她晚飯沒怎麼吃飽,畢竟不是自己家,也就沒麻煩保姆去煮夜宵,下車路過一家還未關門的店,隨便打包了點吃的。
走出電梯門,走道上的燈光感應亮起。
那道明晃的光線照下來,罩住了一抹纖細的女人。
溫酒高跟鞋踩地的腳步頓住,目光定定看著公寓門口。
殷蔚箐轉過身來,大晚上穿著優雅得體的長裙,頭發柔順盤起,妝容精致,唇角笑容盈盈中透著一抹母親的溫柔:“酒酒,你怎麼現在才回家啊?”
溫酒依舊看著她,卻問:“媽,你怎麼在這?”
“我過來看看你。”殷蔚箐笑的很含蓄,眼眸低垂一下,目光落在了她打包盒上,緊接著,連帶嗓音都提高了不少:“你怎麼吃這個?”
小時候溫酒連喝一口水,都要嚴格經過殷蔚箐的手,不是路邊隨便買瓶水,就能喝到她的肚子裡。
現在看到她隨隨便便到提著一個打包盒,落在殷蔚箐跟提著垃圾沒區別。
溫酒下意識想扔已經來不及了,殷蔚箐上前,語氣低喃著:“上次你回來,媽媽就覺得你瘦了好多了。”
她伸手要抓住溫酒是手腕,卻被阻止:“媽,我們先進去在說。”
“好。”殷蔚箐看著她,輕輕吐氣。
一進公寓,溫酒就直接把打包的夜宵扔到垃圾桶裡了,這個舉動,讓殷蔚箐看了很滿意,唇角揚起一抹很柔的笑容:“酒酒,女孩子不能吃這樣的垃圾食物,否則會爛肚子的,你要聽媽媽的話。”
倘若是遇上脾氣強硬的母親,溫酒還能跟她吵一架。
可是殷蔚箐,是那種溫柔到讓人心裡發麻。她永遠不會跟你吵,隻會一心為你著想,然後你要是不領情對她語氣重了點,會發生的後果,已經讓溫酒領教過一次,再也不想領教了。
她表情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殷蔚箐說:“想吃什麼,媽媽給你親手做。”
“我不餓。”溫酒家裡的廚房空空如也,大晚上,她是真怕殷蔚箐會為了做一口吃的,要出門去商店買食材,索性就不吃了。
她白皙的手抓了抓頭發,說:“我去洗澡。”
殷蔚箐優雅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女兒走進主臥,直到砰一聲地把門關上,她才收回視線,往下一移,看到了被隨便擱在茶幾上的包。
殷蔚箐臉上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彎腰將它裡面的手機拿出來。
手機的屏幕被點亮,卻設置了密碼鎖,殷蔚箐太了解自己的女兒,輕而易舉就將溫酒設置的密碼給破解,她輸入了六位數後,成功點進屏幕。
短短一分鍾內,殷蔚箐將溫酒的社交軟件,包括手機來電和短信,以及照片都偷窺了遍,見並沒有那個叫徐卿寒的聯系方式,她又不動聲色地退出屏幕,放了回去。
……
溫酒為了避著母親,在衛生間裡待了快四十來分鍾才出來,穿著白色浴袍,黑色的長發還半湿不幹的,她走到客廳處,隱約聞見了一股飯菜香味。
“去洗手,過來吃東西。”殷蔚箐從廚房出來,端著鮮美的湯。
溫酒看愣,她廚房冰箱裡是真的什麼食材都沒有,這些又是哪來的?
雖然先前說了不餓,殷蔚箐卻從她表情裡找出蛛絲馬跡,現在也同樣看出了疑惑,走過去,溫柔地笑著將她拉到餐桌前坐:“你小區旁邊有個24小時的便利店,媽媽趁著你洗澡的時候,去買了點食材。”
溫酒下意識看了眼公寓的門口,又若有所思地,將視線回到殷蔚箐身上。
“喝點湯,這是媽媽特意給你燉的。”殷蔚箐給她盛了一碗湯,溫柔地不像話。
溫酒低垂下眼睫毛,伸手接過。
殷蔚箐的廚藝特別好,做的菜又精致可口,當年為了照顧女兒,還特意在百忙之中,請了名廚來教自己。
看著溫酒吃得開心,她也無比滿足。
等快凌晨時,殷蔚箐卻要走。
“司機還在樓下等我,媽媽會安全到家的。”
溫酒住的地方沒有客臥,都改裝成衣帽間了,也沒地方睡。
她送殷蔚箐下樓,親眼看到老宅的司機後,才放下心,然後乘坐著電梯回到公寓。
溫酒進門時,特意留意了一下門鎖,腦海中又浮現殷蔚箐說的那句下樓買菜的話。
【下過樓的話,她是怎麼重新進公寓的?】
想到這點讓溫酒皺著眉,還是走到電子屏幕前,伸出白皙的指尖,將門的密碼鎖重新換了一組。
第二天,早上。
徐家的別墅保姆已經起床忙碌著早餐,裡裡外外整潔一片,快八點十分,外面走進來一道高大且西裝革履的身影。
徐卿寒將商務行李箱擱在鞋櫃邊,單手扯了扯領帶。
保姆從廚房出來,見到突然回家的少爺,實實嚇了一跳。
“我母親起來嗎?”徐卿寒開腔說話,飛機上沒休息的緣故,嗓子是沉啞的。
保姆說:“夫人還沒起床。”
徐卿寒頷首,他先上樓換一身幹淨衣服,不過沒走兩步,又停頓下來,問道:“昨晚我母親領了一位溫小姐回家做客?”
保姆不明情況,點點頭。
徐卿寒薄唇抿出弧度,很快又壓下:“我母親吩咐你給她準備的客房是哪間?”
“少爺您主臥的隔壁。”
兩人一問一答,保姆老實回答。
徐卿寒沒再問,俊挺的身影直接上樓。
跟他房間隻隔著幾步路的距離,他走到客臥前,剛要抬手敲門,又頓下,修長分明的手指,習慣性將領帶解開,扔到西裝褲袋裡,又利落解開領口處兩顆紐扣,露出男性好看的鎖骨。
原本精英人士風範的形象,轉眼間就變得英俊慵懶了幾分。
耽誤了一場重要會議,出差前他能想到以溫酒嬌慣的脾氣,估計等回來後,還在炸毛,所以也沒直接推門進客臥,而是敲了兩下。
“溫酒。”徐卿寒站在門外,嗓音依舊沙啞。
為了趕回來,他提前結束了跟合作商談判,大部分工作都是在飛機上不眠不休完成,雖然一身西裝革履看不出什麼,可是他眼角處有很嚴重的血絲,直接暴露了此刻疲憊的狀態。
徐卿寒見裡面沒動靜,手指骨節又重重敲了一下:“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
第23章
“兒子——”
就在徐卿寒皺著眉頭敲門時,另一邊,左邊的主臥被從裡面打開,馮佩媛還披著睡袍,像是被吵醒的樣子,叫停住了他的動作。
徐卿寒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面不改色,當方才敲門的不是他本人般,問道:“吵醒您了?”
不是……
馮佩媛是想說:“大清早的,你是不是在找酒酒啊,她人……”
被自己母親撞見他敲溫酒的門這一幕,已經夠讓徐卿寒皺緊眉宇了,更別提再聽下去,他沉著聲調打斷:“我不急於一時找她。”
馮佩媛話被堵,張口就問:“那你連夜回國做什麼?”
似乎隻是想知道,沒有打臉的意思。
徐卿寒卻被當場問的無言以對。
走廊上的氣氛這樣尷尬蔓延著,最後還是馮佩媛決定先把事說清楚,以免他敲門敲個不停:“酒酒昨晚又變卦回家了,唉……連我給她在商場買的禮物,一件都沒帶走。”
徐卿寒:“……”
馮佩媛有點不敢看兒子的臉色,畢竟昨晚是她打電話通風報信的,結果卻沒把人留住,她打了個哈欠,假裝要去睡回籠覺了:“你覺得去找她時,把小廳那一堆女孩家的東西也帶上,都是買給她的。”
說完,便砰一聲。
房門當著徐卿寒的面,給關緊了。
——
小廳那一堆大包小包的奢侈品包裝袋被司機拿到了車子的後備箱裡,半小時後,徐卿寒先前回房間洗了澡,換了一身幹淨的黑色商務西裝出來。
他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自己駕駛到溫酒的小區樓下。
已經九點半,小區走動的人不多,徐卿寒剛停好車,透過半降的玻璃窗,深沉的目光看到出現在下樓的女人,溫酒在家當無業遊民的緣故,隻是隨便穿著一件寬大T恤衫,露出雪白筆直的雙腿,提著廚用垃圾,走到垃圾桶前,並沒有注意到周圍。
直到聽見自己的名字,才茫然地抬起頭。
停駛在不遠處的一輛車上,徐卿寒緩緩走下來,修長熟悉的身影和清晰的臉廓,讓溫酒看愣,等反應過來後,身體比腦海的思考意識快一步,她轉身想上樓。
“溫酒。”
徐卿寒微沉的嗓子低喚著她的名字,一邊邁步走到她面前,長指還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袖子上精致的袖扣,低聲問她:“看到我,跑什麼?”
……誰跑了!?
這種沒有面子的事,溫酒怎麼會承認,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瞪他說:“這裡是我住的地方,我用得著跑嗎,反而是你不是在出差,來做什麼?”
她的語氣兇巴巴的,顯然是記仇著前兩天他不打一聲招呼就出國辦公。
徐卿寒視線盯著她看了半響,才轉身走到車的後備箱,說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