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三年沒見了吧?當初見你時,你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巴巴追求著寒哥。嘖嘖,想不到你沒追國外去,卻留在國內拋頭露面?溫家那群老東西不管管你麼?”
在豪門上層社會裡,女明星這個身份很容易被人輕視。
孟岣亦是如此,他這幾年,回過晏城偶然間也聽過溫酒混娛樂圈的事,卻沒親眼見過本人。
今日見到,熟人難免要敘舊一番。
見溫酒不想搭腔,孟岣也不惱,從褲袋裡拿出名片,兩指夾著在她眼前一晃,故意折辱她:“哥哥我手上有不少資源,想要麼?”
溫酒看他就像看個變態,出言刺回去:“就憑你孟家那點錢,也想拿我面前顯擺?夠資格麼?”
還是這股不可一世的傲慢脾氣,孟岣一直盯著她的表情,突然靠近過來:“我好心給你提供資源,就這麼不念好?說實話我也私底下接觸過你這圈內幾個女明星。一個個在我面前裝貞潔烈婦,到了晚上還不是乖乖脫光了?”
“當年你跟施宜初搶男人時,可不是這副清高模樣……”他越說越貼近,呼吸聲帶著一絲溫熱,差點就要灑在了溫酒白皙的脖側上。
還沒碰到,溫酒就已經把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推開。
“孟岣,你在用這副嘴臉對著我,信不信我叫人打死你。”
溫酒眉眼間浮現出憤怒的情緒,覺得他心理變態,從以前就看出來了。
當年孟岣喜歡施宜初,卻在得知她和施宜初之間的過節後,就來追求她。
那時溫酒被他纏過一段時間,鬧的場面很難堪。
最後這人怎麼消停的?
溫酒一時記不起了。
總之,看一眼就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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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岣聽到她警告的話,突然又笑了:“信,你溫大小姐在十八歲成年那天,都敢拿著身份證找男人開房,有什麼不敢做?”
溫酒臉色一變。
他媽的這些人,還要把這事翻出來提多少次?
她剛要說話,眼角卻被一道閃光刺了下。
身為藝人,起碼的敏感度是肯定要有的。
溫酒很快發現躲在角落裡舉著相機在拍的狗仔。
她後背貼近牆壁,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出聲大喊秦眸的名字。
……
那名也不知怎麼混進拍攝區域的記者腦袋朝地被壓制住的那一刻,大概是也不知道身為經紀人的秦眸,還兼顧著保鏢一責。
這也是溫酒為什麼沒聘請貼身保鏢的原因之一。
秦眸直接將相機扯過來,翻了幾下裡面偷拍的照片,低罵道:“這家伙,從晏城跟到這裡,跟了幾天,夠狂野啊。”
他重點刪了溫酒和孟岣在一起被偷拍的,這幾張,又是曖昧遞名片,說話又靠的近,要是流傳出去,上熱搜的素材就有了。
清空的一幹二淨後,秦眸蹲在記者面前,犀利眼神注意到他掙扎時,從衣服領口裡露出的今視報社工作牌,伸手拍了拍這張憤怒通紅的臉:“小子,還懂不懂規矩了?你上頭沒告訴你,這位小祖宗,不許拍?”
“你夠狠!”記者咬牙切齒,透著濃烈的不甘心。
他前前後後偷跟了幾天,夜裡都沒怎麼合眼,高度緊張之下,此刻眼睛充斥著血絲,本以為能挖到大料回去升職加薪,結果卻被刪的精光。
秦眸看也問不出什麼,估計就是不懂規矩的新人。
他讓保鏢把人連帶這個破相機扔出去,轉身推門進另一間房。
“有驚無險,解決了。”
溫酒就坐在沙發上,立馬狗腿道:“秦哥的身手越來越好了。”
秦眸不吃她這套:“剛才那位姓孟的,給你遞什麼?”
“哦,他啊。”
溫酒沒提和孟岣的過節,語氣冷下:“就是一個資深心理變態,大概是看我長得漂亮吧。”
秦眸無語了幾秒,最後語氣頗深叮囑:“少招惹點這種。”
沒等她說話,又說:“為了安全。”
溫酒眨眨眼:“秦哥……你真好。”
感情流露,絕對發自內心。
秦眸尋思在說點什麼,卻聽見溫酒馬上惡狠狠地說:“下次你幫我打死那個姓孟的,對了……晏城那個姓徐的你打得過沒,也一並打死吧。”
秦眸:“……”
小祖宗,謝謝你這麼抬舉我。
——
有了記者跟拍這一出,溫酒結束完工作行程,就沒有在這個城市久待。
當天傍晚,婉拒了投資商的飯局邀請,更不想在看見孟岣這個死變態,溫酒讓秦眸給她買回程的機票。
她的理由充分,秦眸吩咐助理去買票。
等到了機場,快登機時,他掃了眼溫酒低頭搗鼓著手機的短信,又望著高高的天花板嘆氣:“女大不中留啊。”
溫酒把手機一收,表情淡定,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第9章
飛機抵達晏城的機場,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數名保鏢事先就被安排在安全通道口維護秩序,一行人護著溫酒離開,黑色保姆車從高速開往市中心,倒也沒有堵車的現象,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
在半路上,秦眸下車去了便利店超市一趟,購買了不少吃的喝的。
溫酒拿了兩瓶水,剩下的懶得提:“給清貝吃吧。”
秦眸看她眉眼淡淡疲憊,也就沒堅持要她拿回公寓,隻是沒忘從袋子裡拿出一小方形盒子,塞到她的包裡。
“什麼?”
溫酒低頭,伸手拿出來。
“一盒四隻裝,今晚悠著點用,別搞出人命。”
聽到秦眸這麼……關心備至的話,溫酒指尖都一僵。
瞄了眼盒子外包裝,她面不改色地扔回去。
秦眸接住,調侃道:“怎麼?你和徐總關系已經進展到連滾床單都不用套套了?”
“……”
溫酒覺得應該把四隻裝扔他臉上才對。
不過,她這人向來是當場就有仇報仇的,眼眸輕垂,在秦眸的長褲一掃,挑著眉問:“你該不會是以自己的尺寸買的吧?”
這話跳得太快,秦眸一時半會沒接住她的話。
“小了。”
溫酒露齒笑,裝作一臉無辜:“他要特大號的,你這尺寸,用不上。”
秦眸:“……”
報復!
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
等看完秦眸吃癟的臉色後,溫酒才慢悠悠地回公寓。
白天裡工作密集拍了十幾個小時的廣告,又經歷兩個多小時的飛程,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限,她眼皮酸澀難受,沒胃口吃東西,進房間後就去睡覺。
結果這一睡,大概是身體疲憊的緣故,溫酒開始做夢。
夢見那個年少不知事的年紀,在那個溫家的祖宅裡,外面陰雨綿綿……而她背對著精致木紋的臺窗前,很悠闲地在藤木椅上,託著腮看著父親溫淵成的身影從樓上走下來。
大堂門外,已經有年輕的秘書在候。
在她的夢裡,父親一邊將西裝袖子的金屬紐扣系好,一邊走過來低語:“小九兒,爸爸要出差一周,你想要什麼?”
溫酒眨眨眼,很想看清父親的樣貌,卻像霧裡看花。
隻聽得見他走近的腳步聲,五官輪廓都隱在了老宅暗色的光線裡,用無比溫柔聲調在問她:“想要什麼?”
她當年是想要什麼?
溫酒不由地將當年的話重復說出口,伸出指尖扯住了父親的衣角:“爸爸爸爸,我想和徐卿寒結婚……他終於答應做我男朋友了。你出差回來就幫我去跟徐家老爺子提婚事好不好?”
屋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蓋住了溫淵成溫和的聲音。
她撒著嬌,看見父親從西裝口袋摸出了一個懷表,看了眼時間,大手寵溺的揉了揉她腦袋:“爸爸該走了。”
該走了……
溫酒下意識愣住,指尖攥緊的一片西裝衣角突然消失了。
霎時間,所有的夢境都化為泡影般消失不見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把她從夢中掙脫出來,猛地坐起身,手指攥著被子在劇烈的喘息,胸口起伏,湧入上來的壓抑感和慌張情緒,讓她遲遲不能恢復平靜。
此刻房間已經黑暗一片,唯有窗外照映進來的朦朧光線。
溫酒下意識地轉頭,恍惚著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萬家燈火通明,在漆黑夜裡仿佛留有一絲的溫暖。
而,卻讓溫酒內心感到了無法言喻的空寂感。
這種感受,令她眼角處隱隱發紅。
不過也就頃刻間,溫酒用力閉眼,將酸澀的滋味壓了下去。
擱在旁邊的手機依舊在響,她調整好醒來時的情緒,伸手拿了過來。
看到來電人時,溫酒內心隻有一句話:陰魂不散。
上飛機前,她就已經拒絕了徐卿寒來接機的提議,這會又不死心打電話進來。
她接通,一時半刻沒說話。
而電話裡,男人的嗓音倒是先傳來,透著幾分沉啞:“我生病了。”
溫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哦。”
“你來看我。”徐卿寒提起這個要求,態度理所應當:“作為朋友,你應該責無旁貸來關心一下。”
“……”你又不是被我打得癱瘓在病床上,四肢動不了,還責無旁貸呢。
溫酒滿腹的吐槽欲,不過話到嘴邊,卻說:“我又不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