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誠說:我們不白嫖,把她的賬號給我,我讓人給她號裡送點寶石。
這下周以不爽了:你怎麼不給我送寶石?你還讓我往裡充了這麼多!
李至誠的歪理總是一大堆:我是想讓你體驗一下氪金玩家的樂趣,不爽嗎?
周以:爽個屁,我隻感受到花錢的肉疼!
李至誠:親親哪裡疼?我代表本司給尊貴的客戶您揉一揉~
周以:不說了,我上課了。
李至誠盡職盡責,還在他的客服play:好的呢親親~
周以簡直沒眼看,傻子男友歡樂多。
......不過倒也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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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上半篇章總結起來,壓抑沉重佔多,太多事讓人唏噓。
好在烏雲總有散時,這一年的中秋和國慶撞到了一天,雙節之際,天氣也晴朗,像個時來運轉的好兆頭。
李至誠和周以也不打算外出旅遊了,窩在申城那間小公寓裡,黏黏糊糊地宅完這個小長假。
考慮到對節日的基本尊重,一號的晚上他們還是決定出門吃飯。
長街燈火通明,城市似乎許久沒有這樣熱鬧,哪哪都是成雙成對的行人。
朗朗月光鋪灑世界,橘黃路燈如同打碎的銀河,空氣裡飄著淺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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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這天穿了一件粉色的吊帶,胸前一個大蝴蝶結,在外頭套了件白色的薄針織衫,底下是高腰修身的牛仔褲和萬年不變的帆布鞋,可謂溫柔中不失甜美,甜美中又暗藏性感。
這件衣服是從覃松那拿來的,她看周以滿衣櫃寬松的T恤衛衣,友情將一件買回來發現尺碼不合適的吊帶贊助給了她。
上衣偏短,會露出一點點腰腹,出門前,周以站在穿衣鏡前左右地照,回頭問李至誠:“這身怎麼樣?”
李至誠抬頭看過來,回答:“簡直不要太漂亮。”
周以咳嗽一聲:“會不會太露啊?”
她心裡想的什麼李至誠猜都不用猜:“我說露的話你會去換嗎?”
周以搖頭:“不會,還會抨擊你封建餘孽。”
“那就穿你想穿的唄。”李至誠拿了車鑰匙,扣環套在食指上轉著圈,勾著周以的脖子,還是慣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漂亮是你的自由,我沒有不讓一朵花盛開的權利。”
周以想起她畢業時,收到的唯一一捧花。
用白色鬱金香,淺色玫瑰,弗朗菊,小飛燕和藍色風鈴扎成如同油畫般的花束,卡片上寫著——你一定會肆意綻放。
不是“希望”,不是“祝你”,肯定到有些張狂的語氣,那曾經給了周以莫大的勇氣和信心。
“學長。”
她喊出已經許久不用的稱呼,讓李至誠懵了一瞬,但很快就揚起笑容:“幹嘛呀學妹?”
周以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你今天,真他媽無敵的帥。”
李至誠嘚瑟地哼了一聲:“我每天,都他媽無敵的帥。”
他們手牽手,路過長街,穿過人群,在金黃圓月下並肩說笑。
情緒和心跳又達到同一頻率,對視時眼裡隻有彼此。
周以還是沒能吃完一整個巧克力冰淇淋,李至誠買了袋炒慄子塞給她剝。
一顆香甜軟糯的慄子肉進嘴,周以嚼了兩下,突然整個人僵住,像是被拔下電源插頭,瞬間宕機。
李至誠緊張地問:“怎麼啦?吃到壞的了?”
周以伸手摸了摸耳朵,耳垂上空無一物:“耳環好像掉了。”
李至誠看了看,確實隻有一邊掛著耳墜,他當即把手裡的冰淇淋盒扔進垃圾桶:“估計掉路上了,你在這待著,我去找。”
他完全不假思索,周以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轉身邁步。
“欸。”她拉住李至誠的胳膊。
那是周以入職之後送給自己的禮物,香奶奶經典鑲鑽雙C,吊著一顆珍珠,買了沒多久,沒想到今天難得戴一次就掉了。
李至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吃飯的時候還看到有,我去找啊。”
周以搖頭:“算了吧,人這麼多。”
李至誠卻堅持:“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就掉在附近呢?”
他頓了下,揉了揉周以的耳垂:“要是真被我找到,就當將功抵過了,行不?”
回憶湧入頭腦,晚風吹得眼眶發澀,周以松開手,看著李至誠沒入熙攘人群。
在她爆發式的一場哭訴後,周以有一陣子非常黏李至誠。
她那時真的找不到緩解方式,整個人神經緊繃,把自己繞成一道無解的難題。
她急切需要關愛,需要有個溫暖的手拉著她,她那時,幾乎是病態地依賴李至誠。
結果卻是適得其反,往常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成了讓她崩潰爆炸的不安因子。
分手的導火線現在說來有些可笑,起因是周以的耳機丟了,也許是餐廳的桌子上,或者是地鐵的座椅,在她行動軌跡的任何一個點,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裡。
周以很少會抱怨,她對大多數糟心事表現出來的態度隻是無奈嘆息,除了一件,丟東西。
這給她帶來的煩躁感近乎是毀滅性,她會極度焦慮極度難受,一遍一遍翻找背包和口袋,明明知道這裡沒有。
但那時的李至誠並不能理解,他甚至沒覺得這能稱之為一件事。
他不以為意地說:“沒事,再買一個唄,別浪費時間找了,走吧。”
在公交站臺的昏昏路燈下,蠅蟲飛舞。
周以掀眼看著李至誠,眼神裡的情緒很復雜。
她那時覺得,李至誠本質上終究還是衣食無憂的公子哥罷了,而他們有個通病。
“鑰匙給我。”
李至誠從口袋裡摸出遞了過去。
周以接過,又陡然松了手,那一小柄金屬穿過縫隙掉落在下水道裡,發出一聲悶響。
李至誠張著嘴,不解地看著她,心裡也來了氣,衝她吼道:“你犯什麼病?”
周以平靜而尖銳地問他:“我就想知道你丟了什麼會緊張,對你來說是不是什麼東西沒了再買就行啊?”
生來就富裕的人,是不會懂得珍惜的。
他們之間存在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不夠可愛漂亮,性格不溫柔,她敏感又自卑。
——別看那個年輕男人現在喜歡你,有一天他也會像這把鑰匙一樣,丟掉你都掀不起情緒的。
周以那時悲觀地想。
眼前模糊不清,周以抬手擦了擦。
她看見李至誠笑著朝她走了過來,輕狂少年和沉穩成熟的男人漸漸重疊在一塊。
“還真被我找到了,厲不厲害?”李至誠喘著氣,上前把耳環給周以戴上。
周以點點頭,笑著誇:“太厲害了。”
“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李至誠碰了碰珍珠吊墜,看它搖搖晃晃。
四周喧嚷嘈雜,風把他的聲音清晰帶到耳邊。
“你啊,周以,我丟了你不行的。”
視線再度模糊,周以很重很用力地點頭,圈住他的腰吻在他的唇角。
對於她來說,最不幸是失去,所以最幸運是失而復得。
她緊緊抱著李至誠,埋在他肩上,小聲說:“如果你上輩子開天闢地,那我肯定是補天又造人。”
李至誠輕聲笑起來:“盤古和女娲可不是一對,禁止拉郎。”
周以眼尾還含著淚,咬牙埋怨他:“你他媽,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啊!”
李至誠牽住她的手,有商有量道:“那這樣,我是玉皇大帝你是王母娘娘。”
周以抹幹眼淚,哼唧道:“沒文化吧,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也不是一對。”
李至誠無奈了:“那行,你來,你說對官配給我聽聽。”
周以抬頭看了眼皎潔月亮:“我美貌嫦娥,你天蓬元帥吧。”
李至誠用臂彎勾住周以脖子,作勢要勒緊:“再說一遍!”
周以立馬改口:“你美貌嫦娥,我天蓬元帥行了吧?”
李至誠若有所思道:“那沓沓豈不是玉兔了?”
周以借勢趕緊掙脫往前跑了兩步:“就咱家玉兔這重量,估計奔月有點難吧。”
李至誠怒了:“哪胖了?咱兒子體態輕盈著呢。”
周以陰陽怪氣地嗯嗯了兩下:“是的呢,那天被沓沓跳到背上說腰閃了的又不是我。”
李至誠快步追上她,簡直氣笑了:“已經痊愈,今晚就證明給你看!”
明明剛還溫情,不知道怎麼就又演變成一場嘴仗。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商業街的盡頭,弧形平臺上安置了一面留言牆,背景板上寫著“中秋寄語”,上面粘滿了便利貼或明信片。
周以興奮地扯了扯李至誠胳膊:“我要去寫!”
在工作人員那兒掃碼關注了公眾號,周以領了一張明信片,把李至誠寬挺的背當墊板,提筆寫下一句話。
她邊寫邊說:“等會你看到不要哭出來哦。”
李至誠哼笑:“你準備說什麼肉麻話?”
周以保留懸念:“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她很快便寫完,找了處空白的位置將明信片夾好,回過神向李至誠挑了下眉。
李至誠眯著眼打量她,將信將疑地走上前去。
那是一句非常簡單的話,可能連小學生都知道——“Would you marry me?”
李至誠卻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傻愣地問:“什麼意思啊?”
“看不懂啊?”周以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蓋取出一條手鏈,刻意做舊的純銀款式,雙G鑰匙形狀,背面刻了復古雕花,“那我給你翻譯一下哦。我可以把工資卡上交給你,你能不能嫁給我啊李至誠?”
手腕上多了一條裝飾,李至誠撥了撥,終於找回一些實感,一時間心情難以言表,他用掌心揉了下酸澀的眼睛:“周以,主賓又反了,還有你他媽,臺詞能不能浪漫文藝一點啊?”
周以笑意張揚,語氣裡盡是篤定:“別挑剔,這可是我想了一晚上的臺詞,你這個人不就又喜歡錢又喜歡我嗎?”
李至誠輕撇嘴角:“那確實。”
周以的指腹劃過那把鑰匙,牽住李至誠的手,輕輕扯了扯:“所以好不好呀?”
今日連月亮都圓滿,何來理由拒絕呢。
他說:“好到不能再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