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可以去全國最好的幾所大學,但是他卻留在了我們城市。
我特別不能理解,但是餘冬至說他喜歡的這個專業,恰好這個學校是頂尖的。
我爸媽高興了,說你剛好可以留下來照顧妹妹。
我在餐桌上,笑得很勉強。
其實我不想被他照顧了……
雖然我已經很克制了,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總是會冒出來,讓我覺得渾身難受。
我們已經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餘冬至上了大學,不住宿舍,仍然幾乎天天回家。
他一看到我,就對我說他們大學有多好多好,如果我也能進去,就最好不過了。
但是我不想去……
我和宋池約定了,我們兩個一起考到外省去,讀同一所大學,兩個人好好在一起……
有時候,我正在學習,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裡發顫。
那我抬起頭,一定可以看到餘冬至在注視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餘冬至滿懷期待的眼神,我不敢跟他說……
是一種帶著欣賞和審視,渴望和欲望的目光……
那種目光和之前的目光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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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總覺得餘冬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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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種目光下,我覺得我無處遁形,仿佛赤身裸體。
那是男人凝望女人的目光,不是哥哥對妹妹的目光……
宋池也成功考上了外省的市重點,他高二了,我高三了。
我們成績雖然沒有餘冬至那麼好,但是考上心儀的那個學校也足夠了。
我很想念他。
國慶節幾天假,我想去看看他。
國慶節,餘冬至的社團有個大活動,他說自己會忙得回不了家。
剛好。
宋池知道我要過去,開心壞了。
我們打電話到後半夜,計劃好了所有吃的玩的住的。
「我們還可以去露營呀。」宋池提議。
我猶豫了:「那不好吧,一個帳篷,我們怎麼住呀……」
宋池一下子笑得很曖昧,聲音低沉:「這麼不放心我?」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輕輕地說:「不放心啊……」
宋池不笑了,很鄭重地說:「不會的,夏夏,我百分之百尊重你,你如果擔心,我們就不去了,玩別的也是一樣的……」
宋池他理解我……尊重我……真心愛護我……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一潭溫水裡面……
「那就去吧……」我小聲說。
宋池在電話那頭笑起來。
打完電話,我一顆心激動得怦怦跳。
很期待國慶的旅行,真的好期待。
畢竟我已經兩年多沒見他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想去外面喝點水就睡覺。
一推開門,一瞬間我驚得後背都是冷汗。
餘冬至就直挺挺地站在我門外。
沒有開燈,黑暗中他的臉陰鬱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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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得心臟狂跳。
我松了一口氣,打開燈,埋怨地瞪他:「你怎麼在這裡?大晚上夢遊嗎?」
餘冬至沒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流轉過無數復雜的情緒。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怵,又緊張起來。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百般無奈地看著我。
他說:「夏夏,我要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能不要他呢?」
我聽愣了。
「什麼?」
我茫然地問。
他沒回答,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
那眼神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心臟狂跳,轉身就跑!
我砰的一聲關上門,想把門鎖上,手指卻顫抖得不聽使喚。
他力氣很大,一下子就把門推開了。
他順手按滅了燈。
黑暗中,他死死把我壓在墻上,語氣狂亂地問我:「為什麼你要這麼固執,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多?他對你好了多久,我對你好了多久?」
我動彈不得,腦子裡面翻江倒海。
多年我揮之不去的迷霧散開了,露出了醜惡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真面目。
餘冬至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目眥欲裂。
「餘立夏,我他媽愛了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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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我用盡全身力氣想推開他,但是他一動不動。
我從來沒有見過餘冬至這種樣子。
我怕得全身都在抖。
「少叫我哥!」他惡狠狠地禁錮著我的手,「你想拿這個字擋我多久?」
我驚恐地看著他,不停地尖叫,像是想喚醒一個瘋子的神志。
「哥!我是你妹妹啊哥!唔——」
他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噓——」
他的臉貼得極近,眼睛裡面全是嘲弄。
「其實你是隱約知道吧,你隻是不敢面對而已」,餘冬至笑得有些悲哀,「十年了,如果你一點都不知道,你就是個傻子!」
我瞪大眼睛。
以前那些記憶碎片上覆蓋的溫情薄紗,那些寫作親情讀作欲望的海市蜃樓,被蟲穿蟻蝕,終於一夕崩塌了。
我像是多年夢醒一般,突然平靜了下來。
「餘冬至,你放開我。」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開了口。
「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
餘冬至輕輕笑了一聲。
「晚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了起來,聲音帶著寒涼的笑意。
「他親過你多少次?嗯?」
我俯下身,我的舌尖嘗到了血的味道。
「我要一次一次地討回來。」
他的聲音低啞,仿佛惡魔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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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心,真惡心。
我咬了他一口,全力推開了他。
餘冬至的背狠狠撞在墻上。
他用手背慢慢抹去嘴唇上的血,陰邪地笑了。
「別這麼緊張,你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會動你的。」
我笑了。
我哥還真體貼。
真不愧是我溫柔的好哥哥。
「餘冬至,你就不怕我告訴爸爸嗎?」我恨恨地看著他,「你猜他會不會打死你。」
「你不會的,夏夏。」
他像個暫時飽食的吸血鬼,恢復了那副溫柔體貼的模樣,他輕聲說:
「媽媽心臟不好,你還記得吧?」
我陡然一驚,心裡騰起無限恐慌。
「你也不想媽媽被我們兩個人的事氣死,對吧?」
他將我帶到沙發上坐下,耐心地看著我,輕聲慢語地說。
「當然,你也不會跟宋池說,你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你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吧?」
餘冬至悠然自得地翻閱自己的手機相冊,然後滑出一張來,遞給我看。
那是在古城的賓館。
我和餘冬至身體貼得緊緊的,正在肆意親吻的照片,看著就像一對沒羞沒臊的愛侶……
「是你下的藥?」
我怔怔地問。
無限荒唐的推想,變成了現在唯一的答案。
餘冬至從容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什麼下藥?」
他困惑地看著我。
「這不是我們兩個情投意合,情不自禁的證明嗎?」
他笑了,笑容裡盡是惡意。
「你不想讓我把照片發給爸媽和宋池吧?」
我渾身顫抖。
如果他們知道了……
如果他們知道了,那就是地獄。
那就是家破人亡,萬劫不復。
我沉默了很久。
我抬頭看他,輕輕地說。
「哥,你有什麼條件,你說吧。」
他步步逼近,緊緊地看著我,帶著要把我拆骨入腹的瘋狂。
「和宋池分手。」
「好。」
「再也不見他。」
「好。」
「和我上同一個大學。」
「好。」
「永遠和我在一起。」
「……」
他又捏起我的下巴,輕柔地抹去我眼角的淚水,埋怨地說:「你看你,最近這麼不聽話,你以為哥哥想這樣嗎?」
他輕輕把我摟在懷裡,在我耳邊萬分憐惜地低語:「好了好了,你以為看著你這樣,哥哥不心疼嗎?」
他像小時候那樣,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吻去我的淚水。
「一切都結束了,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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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接到我的電話,聲音很歡快。
「夏夏,國慶的帳篷我已經租好了,我租了兩個,省得你擔心……」
我的宋池。
最好的宋池。
「我們分手吧。」
我盡量讓聲音冷硬如鐵。
我怕一絲顫抖都讓他聽出我的不舍。
對面沉默了。
「夏夏?」他疑惑地呼喚我。
「分手吧,我喜歡上別人了。」
我決絕地說。
隻有他沉穩的呼吸聲流淌在我耳邊。
「夏夏。」
他平靜地說。
「冬至哥在你旁邊嗎?」
我一愣。
我抬頭,看到餘冬至也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
宋池笑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語氣溫柔而堅定地說:「你把電話給他……」
我裝作不耐煩:「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宋池的溫柔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像哄小孩子一般,說:「乖,聽話。」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宋池的溫柔。
我喉嚨酸楚得不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餘冬至接過電話,關上了免提。
我不知道宋池說了什麼。
我隻看到餘冬至的臉瞬間就蒼白了。
——冬至哥,你和我姐談了兩個月戀愛,不知道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吧?
27
餘冬至坐在咖啡廳裡,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英俊的側臉惹得服務員們頻頻側目,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但是他等來的,是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看著年紀小一些,但是已經英氣勃發,難掩鋒芒。
他們客氣地打招呼,客氣地交談,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外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竟然是如此赤裸和罪惡。
餘冬至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會相信你吧,你真的有什麼日記,早就送去警察局了,還會等到現在?」
宋池抿了一口咖啡:「你信了,才會千裡迢迢飛過來見我。」
他拿出一個u盤,放到桌子中間。
「這個,就是最近找到的,我姐寫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