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的偏心》, 本章共3455字, 更新于: 2024-11-12 01:57:27

「我沒有。」


我確實藏了很多心事。


心事會裝進眼睛裡,我就低頭藏起來,不想被人發現。


但此時他緊緊看著我,我低不了頭,隻能略微移開視線。


「沒有就沒有吧,」盛朗聳了聳肩,「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就和我說。」


我攥緊了手,他的這句話,讓我的心頭有了微妙的勇氣,我盯著他,「那你可不可以一直和我說話。」


盛朗微睜了睜眼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臉上透著微紅,他含糊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我喜歡和盛朗呆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時,不說話也是輕松的。


雖然我和他不是一個班,平常隻會在走廊上碰個面,但是在上下學的路上,他都會走到我身邊,給我遞耳機,不厭其煩地告訴我,「你一定要敢開口講。」


姐姐聽到了就說,「倩倩開口了,英語老師說她進步特別大,發音很標準。」


我的臉一熱,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姐姐看著我打趣,「害羞啦?」


盛朗也看著我笑,盛周就站在最前面,回頭望著我們三個人。


這樣的關注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我不習慣在人前講話,我擔心我的聲音淹沒在空氣裡無人回應,留我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緊張到屏住呼吸。


剛開始學英語的時候,我不敢開口講,從不出彩到變成透明人,英語自然而然不會好,持續到初中,英語是我最弱的學科。


但是今天英語老師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去參加學校的英文演講比賽,她會專門在放學後給我培訓。

Advertisement


她給了時間讓我考慮,我在盛朗進門前拉住了他的書包,和他說,「老師讓我參加演講比賽。」


他回頭,張嘴「啊」了一下,很快笑了,「那我們就是對手了,我可不會讓著你的。」


他的笑很容易感染到人,讓看見的人也變得輕快起來,我的那點膽怯也被他驅散。


我壓抑著內心小小的喜悅,在飯桌上和爸媽說了這件事。


我看到他們瞬間的高興,又下意識去看了姐姐一眼,放心之後來誇我,他們說,「倩倩這麼厲害啊。」


我一直很普通,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們驕傲地去和別人說他們的小女兒沈倩,現在或許有了一點可以讓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提起我。


我和他們說,老師幫我放學後培訓,媽媽張口就問我,「那你不能和姐姐一起回家了?」


呼吸一滯,就像被一根細小的松針扎了一下,還可以接受,但是是疼的。


「如果確認報名的話,是會晚回家。」我抓緊著筷子望向他們,「我要去參加嗎?」


爸媽在對視,沒有立刻回答我,原先高興的表情也像是海水退潮一樣漸漸從他們臉上消失,隻殘留著一點笑容的皺紋。


姐姐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看了眼爸媽,輕柔地對我說,「去,為什麼不去,妹妹這麼棒就該表現出來讓人知道。」


她對爸媽說,「倩倩要培訓,不是還有盛周盛朗和我一起走嗎,要是我真有什麼事,她一個小女孩……」


媽媽打斷她的話,「說什麼晦氣話,你出什麼事?」


姐姐也打斷了媽媽,「對啊,我出不了什麼事。」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明天就和老師說,你要參加。」


5


姐姐的眼裡有柔光,爸爸放下了手裡的碗筷,臉上又有了笑,「參加,幹嘛不參加,大不了我再去接樺樺放學嘛,倩倩去比賽。」


爸爸和媽媽相比,他對我的關照更多一些,可是,我會怕他。


他對我好的時候,我心裡零散的害怕揮之不去。


晚上姐姐要和我睡一張床,我們兩個肩並肩躺著,誰也沒有睡著。


忽然,姐姐嘆了口氣,「好羨慕你可以上體育課,還能去比賽,我就跟廢了一樣,什麼都不讓做。」


我轉頭看向姐姐,沒有說出來,我也很羨慕姐姐。


羨慕姐姐所得的關注,愛護。


但這種話說不出口,姐姐病了,我要是還揪著她得到的那些愛不放,那不是太無理取鬧了。


「可是姐姐很厲害啊,我的學習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嗯,我很厲害。」她翻了個身,在夜色裡凝視著我,「所以倩倩,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心口好像被擊中了,被撞得酸軟發脹,我想也沒想地反駁回去,「你不是拖累。」


姐姐很優秀,一直名列前茅,不厭其煩地教我做題,她才不是拖累。


我在被子裡摸索著牽著姐姐的手,「我最喜歡姐姐了。」


爸爸媽媽會更關注姐姐,但姐姐永遠記得叫上我。本來應該我照顧她,但是在我被小學男生喊小跟班的時候,是她站在我身前,一步不讓,我拉著她,和她說,「不生氣,我們不理他們。」


姐姐把手邊的書扔到他們身上,「她是我妹妹,不是小跟班,你們再給她亂取外號,我就和老師說你們想讓我發病。」


姐姐也一直在保護我。


英語老師開始給我培訓,第一件事卻不和英語有關,而是讓我貼著墻站,她撥開了我的劉海。


「演講要看儀態的,不能畏畏縮縮,以後抬頭挺胸走路,知道嗎?」


我抱著老師給的材料,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墻邊站著一個人,他原本在盯著操場,收回視線的時候就和我對上了目光。


盛朗站直了身體,向我走過來,「我這周值日,一起回家吧。」


我跟在他後面,盯著他的腳跟,腦子緩慢運轉。


「老師不是不讓你低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頭,突然頓住腳,定在我身前,把我嚇了一跳。


我看著他,情不自禁地又想低頭,盛朗忽然抬手敲了敲我的頭,「為什麼你那麼像小蝸牛?遇見什麼就縮到殼裡。」


我回他,「蝸牛隨身背著家,隨時回家多好啊。」


他雙手背到腦後,轉身往前走,「蝸牛好不好我不說,但你要是再低頭,比賽肯定會輸給我。」


我在原地站了站,追了上去。


輸贏我沒考慮過,隻是我把自己藏久了,突然被人找出來,他們對我有期待,我不想辜負他們。


盛朗多看了我幾眼,「我怎麼感覺你突然高興了?」


我沒和他說,他們的存在讓我覺得暖洋洋的。


培訓的兩個星期裡,我的空餘時間都被填滿,充斥著英語,但我不覺得英語討厭了。


在比賽前兩天,老師讓我修修劉海,不要讓頭發擋到眼睛,我在家裡對著鏡子,拿著剪刀,一剪子一剪子剪頭發。


碎發往下掉,我把劉海重新梳好,現在眼睛已經藏不住了。


不會再一低頭就有遮擋,我的心跳的有些快,不太適應眼前的敞亮寬闊。


我走出房間,進到廚房找媽媽,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她背對著我炒菜,「你去寫作業,去練習,不用你幫忙。」


我摸了摸自己的劉海,聽到開門的聲音,爸爸下班回來,說他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河蝦。我小跑過去把河蝦接過來,爸爸揉了揉我的頭發,「倩……」


房間裡忽然傳來稀裡嘩啦的聲音,我怔了一下,爸爸鞋都沒來得及換好,一下沖到姐姐的房間。


姐姐捂著胸口,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急促地呼吸。


救護車的聲音驚動了這棟樓的人,爸媽著急地把姐姐送上救護車,我想跟上去,可我人太小了,跟不上他們的速度,也被人群淹沒,我下樓的時候,車已經走了。


盛周拉著我的胳膊問我,「你姐姐發病了?她怎麼會突然發病?」


盛朗把他推開,「這麼兇幹什麼?她怎麼知道。」


我搖了搖頭,緊抿著嘴,眼淚也擦不幹。


盛周放緩了語氣,和我道歉,我仍舊是搖頭,跑回家,守在了手機旁邊。


我沒有來得及關門,盛朗進來站到了我旁邊,「沈樺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她不是還說要看你比賽嘛。」


眼淚源源不斷地砸到手機屏幕上,黑色的屏幕倒影著我的臉。


不可能不擔心啊,我一直都在擔心,我生怕哪一天,我就沒有姐姐了。


6


客廳的燈亮了一夜,盛朗也在我身邊坐了一夜。


我暈暈沉沉,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接通了電話,我緊張地開口,「姐姐怎麼樣了?」


爸爸的聲音很疲憊,「沒事了,你姐姐沒事,我和媽媽都回不去,你自己吃飯上學行嗎?」


我連忙點頭,後來才後知後覺地出聲答應下來。


我掛了電話,一瞬間筋疲力盡了,身上好像傾壓下來一座大山,我靠著沙發,已經幹了的眼眶又被我眨出幾滴眼淚。


盛朗說,「要不然你今天也請假吧?」


「不用了。」


話一出口,我的聲音幹澀難聽,我去收拾了書包,剛走出房間,盛朗就把我拉到了他們家,周阿姨也給我準備了一份早餐。


這一天我一直在走神,放學後我沒有回家,盛周盛朗和我一起去了醫院。


姐姐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


她已經醒了,一下就看到了我,她向我招了招手,我走到她身邊,叫她,「姐姐,你還疼嗎?」


她的眼睛彎了彎,張張嘴,霧氣浮在了呼吸機上。


她忽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劉海,摸了摸我露出來的眉毛。


就像是一瞬間決堤了,我又哭了。


分明是姐姐生病,但我總是比她哭得多。


爸媽拜託盛周照顧我,他說他已經拿我當妹妹了,肯定會照顧好我的。


我跟著他們回家,一路上卻是渾渾噩噩,盛周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


「家裡有藥。」


家裡常備著各種藥,我在盛朗家吃完飯就回了家,盛朗拿著書包過來,和我一起寫完作業,催著我去吃藥,睡覺。


吃過藥後很快就困了,這一晚上睡得很沉,夢境在頻繁地變化,有姐姐,爸媽,還有明天的比賽。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的時候我就醒了,我換上媽媽之前特意給我準備的比賽的衣服,老師說比賽全程錄像,到時候可以給爸媽看。


現在,他們應該沒有什麼心思看我的比賽。


盛朗在我家門口等著,提醒我吃藥,帶傘,有點嘮叨。


我笑他,「你比我媽媽注意的都多。」


他的臉紅了起來,聲音也弱下來,「不是你讓我一直和你說話的嗎?」


我點了點頭,「嗯,我喜歡聽你和我講話。」

潛力新作

  • 白月光隻和滅世魔頭he

    朝今歲容貌絕倫,天生劍骨,一把劍挑萬人,是無數人追捧的天才,更是宗門未來掌門。 卻在元嬰渡劫這年中了情蠱,渾渾噩噩間夢見了自己的未來。 她夢見自己不過是話本裡祭天的白月光。 她前半生順風順水,宗門愛戴,無數人追捧。 但中情蠱、強行逼出受重傷後,卻成了命運的轉折點——

    幸臣

    "國公府許小公爺年方十八,心心念念,想要物色個男相好。 要年紀大點,會體貼 要好看,這是當然的 要活好——萬事開頭難,第一次必須開個好頭。 才好享受這風月無邊嘛! 挑來挑去,挑到了微服私訪的皇帝九哥。"

    她不是醜女

    班裡男生弄了個票選醜女的活動,我票數第一。 那串投我的名字裡,周雋赫然在列。 那時我暗戀他六年,視他為驕陽。 他一筆一畫,嘲諷了不知天高地厚向他表白的我。 多年後,財經頻道主持人採訪周雋,問他人生有無後悔之事。 周雋看著鏡頭說:「高中時錯把珍珠當魚目,不小心被別人搶了去,七年來日日夜夜都在後悔,好在她現在單身,我還有機會。」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 不負芙蕖(芙蕖番外)

    我死後的半個月,皇帝要為我賜婚。 啊? 把人家嬌滴滴的姑娘嫁過來守著我的屍體? 不,其實我因為中毒擴散全身連屍體都沒回來。 你認真的嗎陛下?

    我靠擺爛走上富豪榜

    霸總把我高管的位置給了他的小嬌妻後,我擺爛了! 方案?不寫! 客戶?不見! 項目?不做! 然後,資金飛了,客戶跑了,公司快倒閉了,霸總哭著求我收拾爛攤子。 我轉身帶了核心團隊出去單幹,躋身富豪榜!

    掰彎太子爺

    我姐為了和京圈太子爺退婚,出價一千萬請我掰彎他。 「媽的,最煩戴串彿珠裝逼的人!」 本「直男殺手」明裡暗裡撩撥兩個月,終於把人追到手後,毫不畱戀地拿錢跑路。 清冷矜貴的太子爺卻發了瘋。 他親自抓我廻來,解下領帶綑住我的手。 「既然騙了我,便要付出代價。」 我衚亂扯斷他腕間的彿珠:「來就來,怕你不成?」

    雨天向日葵

    我五千塊把跟校霸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機會「賣掉」了,結果轉天就被他堵在樓道 :「賣我之前,你不先驗驗貨?」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