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我媽電話時，我還在雲南喂海鷗。
我那異父異母的弟弟被小狐狸精秘書迷得團團轉，不僅被索要千萬彩禮，差點億萬家產都拱手讓人。
而我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卻是他年少時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媽實在沒有辦法了：「我情願這些家產都落你手裏，也好過給外人!」
我嗤笑了一聲：「這個時候才想起我這個家裏人?」
1
我和慕辰談過戀愛。
我媽和慕辰他爸都知道。
但這段感情卻被他們視為禁忌，被狠狠地釘在恥辱柱上。
我反問他們：「憑什麼覺得我會樂意幫你們?這些年你可沒曾管過我的死活。」
這麼多年過去了，難不成他們還以為我對慕辰仍然念念不忘?
我媽沉默良久：「你不是想要你外婆雲南那幢房子嗎?隻要你不讓那個小狐狸精進我家門那幢房子就歸你了。」
我勾了勾唇角：「成交，要是讓她進你們家，我顧俞跟你姓。」
慕辰是個戀愛腦，我向來都知道，年少時他為了我差點與家人斷絕關係，甚至不吃不喝熬了三天三夜。
如今又為了他的小女朋友許菁菁差點家產拱手讓人。
但當我看到包廂內他們父母正在對千萬彩禮討價還價。
Advertisement
慕辰還在擰著眉安撫著他因為不滿彩禮生氣而背過身去的小女朋友。
還是覺得有一股無名火無從發洩。
臭弟弟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許菁菁父母毫不掩飾他們的欲望：「我說親家公親家母，我們要的彩禮很多嗎?
可是連你們家產的百分之十都不到。我們菁菁可是陪了你們兒子五年了。」
我媽也試圖跟他們講理：「一千萬彩禮我們也讓步了，包機接送五星級酒店我們也同意了，但每個親戚還要十萬改口費這是什麼道理啊你說，真當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許母不屑一顧：「你這話就說得難聽了，我們菁菁五年的青春難道就不值這些錢嗎?」
許菁菁他哥也應和道：「就是就是。」
慕家這些年的家產確實達到上億，但是現金流動不過也隻有區區幾千萬，能拿出一千萬彩禮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似乎他們並不滿足。
我抱著手臂在門外看著這出好戲。
輕輕的敲了敲包廂門。
眾目睽睽之下，我穿著精緻的全套某香拎著小包包踩著高跟鞋走進包廂打破了僵局。
「打擾啦~」
我走到慕辰和許菁菁的面前，喊服務員多加一把椅子。
輕輕地在慕辰柔軟的發絲上揉了一把。
「阿辰，好久不見?」
十年了，慕辰突然眼眶發紅怔怔地看著我。
如今他年少時的稚氣已全部褪去，已然變成了一位成熟的男士。
他喃喃道：「阿俞，你……回來了。」
許菁菁頓時警鈴大作。
「辰哥哥，這位是?」
我勾起一抹笑望著她：「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慕辰的姐姐顧俞，噢，異父異母的那種。」
許菁菁的眼睛很像我，她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
她就像小說裏的替身女主一般，白月光的殺傷力使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不再賭氣。
許菁菁輕輕地喊著還在怔愣中的慕辰。
「辰哥哥，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父母，既然姐姐來了，就不談不高興的事情吧，咱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訂個日子吧～」
我媽適時淡然接話：「既然彩禮還沒談成，就先不急著定日子吧，到時候悔婚怕是要鬧笑話。」
許母也難得應和我媽：「是啊，彩禮都沒談好就急著進人家的門，真是個賠錢貨。」
許菁菁急忙拉著她媽的袖子快要急哭了，仿佛再不定之後便定不了似的。
她媽可不在意，要來的彩禮可是要給許菁菁他哥娶媳婦兒的。
慕辰這才回過神來，似乎意識到了場合不對勁，走過來攬著許菁菁對我說：「姐……這是我女朋友許菁菁，不，應該說未婚妻。」
許母聽到這話更覺得彩禮有戲，許菁菁也紅了臉羞澀的撲在他懷裏。
許菁菁哥哥也跟著插了一句嘴：「妹夫，上次我妹跟我說你能幫我在你們公司安排個工作，我覺得經理崗位就蠻適合我的，你說呢?」
我媽和慕辰爸氣得臉色發青。
我笑眯眯地看向慕辰點點頭：「眼光不錯。」
有了慕辰的維護，許菁菁仿佛有了底氣般：「姐姐好，我怎麼沒聽辰哥說過還有一位姐姐啊，辰哥，你說你，有這麼漂亮的姐姐怎麼沒和我說過呢?」
「我在慕家沒待過多長時間，小孩子怕是忘性大，不過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喊我，阿辰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託著下巴眉眼彎彎，語氣卻冷淡。
慕辰皺眉冷漠地說道：「沒必要。」
昔日的戀人如今卻如仇人一般見面格外眼紅。
我媽打著圓場：「既然阿俞回來，我們這頓飯也不談不愉快的事情，彩禮的事我們日後找個時間再談，今天就當給阿俞接風吧。」
好好的一頓飯，硬是被我搞成了接風宴。
慕辰看起來不爽極了。
我後爸看他這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氣得直想揍他一頓。
2
但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
我媽剛離婚的時候我被判給了我爸。
我爸後來再婚，我用的每一筆錢都成了他和阿姨之間的導火索。
即便我一省再省，我爸仍垂著頭對我說：「阿俞，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於是我開始住校，放學便出去打工，但高中屬實是沒什麼時間，打工賺的幾十塊錢隻能堅持了了數日，我餓了便隻能喝水。
直到有一天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暈倒了。
老師打了我媽的電話，我媽氣得直罵我爸是畜生，狗屎不如。
我媽改嫁後正好有個十幾歲正值叛逆期的兒子，他們工作正值發展期，經常被小兔崽子折騰精疲力盡。
後來便想到我這個爹不疼媽不要的閨女。
他們給我生活費，我便以「照顧弟弟」的名頭，名不正言不順的住進了慕家。
我隻比慕辰大兩歲，慕辰剛開始並不服我管教。
他去網吧通宵，我便拿著作業本坐他旁邊機子默默地寫作業。
他去酒吧蹦迪，我扯著他的領子不讓他走。
時間長了，他氣不過罵了我一頓。
我滴滴答答地掉著眼淚罵他：「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你有爸媽疼，可我沒有!要不是為了生活費，我才懶得理你!」
高一的小毛頭，愛耍酷跟風做壞事但卻沒有壞心，看著我掉眼淚又手足無措起來。
「你別哭啊，我不去了還不成嘛，大不了以後小爺疼你。」
自此之後，我發現慕辰就吃我這一套。
隻要我掉眼淚，他便聽話的很。
他兄弟都嘲笑他：「你還真是姐控啊，以後肯定是個怕媳婦兒的。」
慕辰還高高興興地頂嘴：「關你們什麼事，不就是嫉妒我有個漂亮姐姐嘛。」
時間長了，我和慕辰不知道誰先動了心。
年少的愛情來得又兇又急。
或許是無數次被視為累贅的我第一次嘗到了甜頭，又或許是每次沒回家走夜路時他都會準時在路燈下等我甜甜的喊著我姐姐。
我們兩人的影子在烈日下跌跌撞撞地交迭，眼底裏帶著毫不避諱的直白愛意，不知道是誰先試探性地伸出了手。
曖昧帶著撩人的鉤子，將空氣抽個精光，我們倆人面色漲的通紅。
我被這小子迷得七葷八素。
在一次我們勾著手指放學回家時。
我媽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渾身發涼地掙開慕辰的手。
這段感情徹底被扼殺在搖籃裏。
我媽痛哭著大罵我狐狸精，勾引自己的弟弟，她發瘋似的打我，我被抓的渾身是血痕，臉被扇的通紅，但仍然沒有反抗。
慕辰被關了禁閉。
可是往死裏相愛也需要足夠的勇氣。
我高考完後，便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慕家，狠心地任由慕辰一個人絕食抵抗，這場
與家長無聲的抗爭中，我逃跑了。
後來我申請了WHV獨身去了澳洲，沒日沒夜的打工攢夠了大學的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除了每年生日的時候回復她的祝福外，便再沒有其他聯繫。
「你為什麼要回來?」
接風宴後，慕辰開車送我回去，我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你結婚我怎麼可能不來?好歹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弟弟。」
我玩味的笑著。
慕辰捏緊了方向盤，又鬆開良久才說出一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我回道：「挺不錯的，最近在雲南開了個奶茶店。」
車子在遇到一個紅綠燈之後急剎車。
「你還要走?」
慕辰轉過身問我。
我笑了笑：「當然，畢竟這裏可沒有我的家。」
「不過……你的未婚妻，比起你的人好像更喜歡你的錢?」
我話鋒一轉。
慕辰緩緩盯著我說道：「我的愛人，隻要我有，她想要的我便會全部給她。」
「是嗎?那介不介意換個愛人?」
慕辰呼吸一滯。
「別開玩笑了.…姐姐。」
「當年……是你先逃的。可是我們明明說好誰也不許逃。」
慕辰陷入回憶中眼眶微微泛紅。
「可是你還走了……」
我瞬間收回笑意：「阿辰，我們分開有多久了?十年了吧?」
他正色道：「3841天。」
我恍惚了一下，突然愧疚得別開眼：「3841天，你都要結婚了，幸好，你走出來了。」
他扯開一抹荒唐的笑，神色晦澀：「是啊，走出來了。」
車內一陣寂靜，連發動機的咆哮聲都格外刺耳。
3
自從我回家後，慕辰一個多星期都沒回家避免與我見面接觸。
嘖，我晃了晃腦袋，可不能被臭小子給攪亂了心神。
「終於捨得回來了?」
我媽在客廳迎著剛下班的慕辰，接過他的包拉他落座。
「正好，煮了一桌子菜，快嘗嘗你姐的手藝。」
慕辰知道的，我媽和他爸都不喜歡許菁菁，所以也一次沒帶她回家過。
看著一桌精美的菜餚，慕辰伸手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
突然微微出神。
我圍著圍裙舉著鍋鏟適時從廚房出來。
「怎麼了?臭弟弟，這麼久沒吃過我做的菜了，得想了吧。」
他看著我隻是點點頭，默不作聲地扒著嘴裏的飯菜。
以前住在慕家時，家長都不在家，也就隻有我由於經常投喂慕辰，練就一手不錯的廚藝，我知道他也想念我做的飯菜。
我媽在旁邊應和著：「慢點吃。」
窗外電閃雷鳴，室內卻溫馨美好，好像又回到那年我們還沒鬧掰的時候。
慕辰的手機嗡嗡作響，他接起，眉頭緊皺。
他爸問他：「怎麼了?工作出事了還是?」
慕辰搖搖頭：「爸媽……還有姐，我先出去一趟，菁菁在公司加班沒傘，我得去接下她。」
我媽氣得筷子一扔。
「又是這個小狐狸精。」
就知道我媽會是這個反應，慕辰沒說話，我隻是在門後找出一把傘遞給他。
「去吧，家裏有我呢。」
白月光嘛，溫柔懂事才好。
即使胸腔都要酸麻了。
半夜一點，慕辰還沒回來，我呆坐在客廳刷著韓劇。
早就過了羨慕愛情的年紀，卻還在為所謂純愛心動到跳腳。
門吱呀作響。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卻渾身濕透，順口問了一句。
「回來了?不是有車嘛，怎麼淋成這樣?」
慕辰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麼晚我還在客廳。
他難得乖巧的回話：「菁菁說，淋雨回家比較……浪漫。」
我噗嗤笑出聲，純愛可不是傻缺。
「趕緊去洗個澡休息去。」
我剛想接過他手裏的雨傘放到衛生間去，高大的人影卻撲哧壓在我身上。
我感受到他的體溫，伸出手去測，慕辰真的燒的厲害。
從小到大都這麼不讓人省心。
我隻好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他拖到沙發上，找了個乾燥的毛巾把他包裹起來。
濕衣服貼在身上顯然並不舒服。
我輕拍他的臉：「醒醒，自己把衣服換了，擦擦。」
慕辰燒的迷迷糊糊但好在聽話。
等他弄好後，我也泡好藥端到他嘴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