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太可憐,我沒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的發量很多,頭發卻細軟,摸起來有一種擼大狗的感覺,我沒忍住多揉了一會兒:
「你本來就是啊。
「他們隻是劇本男主演,你可是我生活裡的男主角。」
紀辭暮很好哄,瞬間他就高興了。
「老婆,你說得對,他們都是過客,我才是標準答案。」
我敷衍地應下:「嗯。」
「老婆,你好愛我。」
「嗯嗯嗯,愛你愛你。」
7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沒有安排行程,紀辭暮做足了攻略安排了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雖然紀辭暮如今的記憶隻到19歲,喜歡撒嬌裝綠茶茶言茶語,但是在很多方面還是很靠譜的。
我和他在外面瘋玩了一個月,回來之後陪他一起去醫院復查,檢查結果出來之後醫生說恢復得不錯,血塊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至於記憶,大概要等血塊完全消散才能恢復。
我對此倒是沒有想太多,倒是紀辭暮,從醫院出來他沉默了一路,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回到家之後他就進了書房,不知道在想什麼,靠在椅背上發呆。
我想了想沒有去打擾,跑步遊泳汗蒸回來他依舊沒出來,我切了水果端過去:
「你怎麼了?從醫院回來就不對勁,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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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辭暮表情很復雜,他猶豫了很久,像是難以啟齒:「老婆,相比起來,你是不是更喜歡失憶之前成熟的我?」
我:「???」
什麼亂七八糟的有的沒的?
開口之後剩下的話似乎就好開口了,紀辭暮再次開口:
「從我失憶以來,所有人都說我變化很大,說我和失憶前一點都不一樣。
「我不記得我車禍前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在未來的時間我會經歷什麼,讓我變成你們說的那樣,我隻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就是我最真實的樣子。
「我不記得我們的初遇了,但是聽他們說當時的你沒有拒絕我和你的聯姻,想來也是對25歲的我很滿意吧。
「你好像很在意復查,在乎我什麼時候恢復記憶,老婆,你是更喜歡車禍前的我嗎?」
我:「……」
實不相瞞,我感覺我小腦萎縮了。
我抬手摸了摸紀辭暮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
我有些頭疼:「紀辭暮,我之所以關心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是因為你腦子裡有血塊,我是關心你的健康。」
「那老婆,如果我恢復記憶之後忘記了失憶這段時間的事情,變回了你們熟悉的那個紀辭暮,你會想念現在的我嗎?」
「紀辭暮,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是,不管是失憶前成熟的你還是失憶後幼稚的你,不管是哪個階段,你都是你啊。
「可能這期間你發生了什麼讓你迅速成長,但,本質上你還是你啊。」
紀辭暮眼圈有些紅:「不一樣!」
我一時有些不理解他的腦回路,隻覺得他在鉆牛角尖,沉默了兩秒之後我看著他:
「你要這樣想是吧。
「那我都不喜歡。」
他看起來整個人都蔫了:「所以,這才是你的真心話……」
我:「……」
我有些心軟,抬手幫他擦眼角的淚花:「別哭。」
「老婆……」
我拿出手機對準他:「如果要哭的話,現在可以開始了。」
他的這一番言論,等以後再拿出來看,一定非常有意思。
鏡頭裡的紀辭暮委屈巴巴,眼神可憐又不可置信:「老婆!」
「在呢。」
紀辭暮:「……」
QAQ。
8
紀辭暮單方面跟我鬧了脾氣。
主要表現在吃飯的時候他不再黏著我坐我旁邊,而是和我隔一個座位,睡覺的時候不像之前非要抱著我,而是氣呼呼地背對我……
我倒也樂得清閑,抓緊了時間看劇本,休息了挺長一段時間了,該進組了。
進組前一天晚上,紀辭暮不知道在搞什麼,渾身酒氣地進了書房,他也不說話,就坐在我對面,雙眼迷離地看著我。
我被他盯得心裡發毛,索性放下了劇本看著他:「不高興?等我哄你?」
他眼睛亮了:「可,可以嗎?」
「不可以。」
紀辭暮眼巴巴:「老婆,我頭暈。」
滿身酒氣,喝多了你不暈誰暈。
我拿起了一邊的手機準備給阿姨發消息煮醒酒湯,消息還沒有發出去,就聽到他說:
「如果今晚老婆能抱著我睡,我肯定就不暈了。」
我:「……」
你小子!
算盤珠子都蹦我臉上了。
見我沉默,他一改剛剛的無辜可憐,面上多了幾分慌亂,他快步走近蹲下,將頭埋在我的腹部,聲音悶悶的:「老婆,你別不理我。」
我猛揉他的頭發,然後沒忍住捧起他的臉揉了揉:
「到底誰不理誰啊,到底誰在鬧脾氣啊,別人家都是女孩子作,我們家倒好,一整個直接反過來,你可勁兒作。
「紀辭暮,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當小作精的潛質。」
紀辭暮顧左右而言他:「老婆我醉了,我頭暈。」
「哦,但是喝醉的人是不會說自己喝醉的。
「都說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紀辭暮,你不要借著喝了一點酒在這裝醉撒嬌。」
紀辭暮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我。
「說吧,你又想要幹嗎?」
「我想……」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你還真敢想啊。」
「不管你想什麼你都先別想了,早睡早起,明天我去橫店你去公司,別的不行。」
紀辭暮:「……」
9
紀辭暮身體基本上已經完全恢復了,隻是記憶遲遲沒有恢復。
紀家長輩一開始讓他好好養傷,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但是早前公司已經交給他了,作為管理者,他遲遲不回去外界有了各種猜測,不利於公司發展。
紀辭暮雖然失憶了,但是或許是天分,在紀父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接手了公司的事情,越來越順手。
我在橫店拍戲也很是順利,晚上或者閑暇時間紀辭暮都會給我打視頻電話,美其名曰線上探班。
前段時間每天都和紀辭暮在一起,一下突然分開還有些不適應,有點想念,但我當然不會告訴紀辭暮,免得他上頭嘚瑟。
生活本來很平靜,直到有一天我剛下大夜戲就聽助理說需要去警局一趟。
事情很簡單,紀辭暮忙完了手裡的事情準備來給我一個驚喜,他聯系了經紀人和助理得到了我的房卡打算在我的房間裡等我。
很不巧的是那天恰好劇組有其他演員請了假,我的大夜戲提前。
更不巧的是,得知我大夜戲開車去買了不少東西的紀辭暮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撞上了不知道怎麼混進來躲在洗手間的私生飯。
雙方情緒都很激動,一番爭執之下打了起來,紀辭暮早年間有學過泰拳,加上一直都有鍛煉,怒氣之下對方還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後來聽說是隔壁今晚沒有戲份的演員聽到了慘叫,害怕鬧出人命,所以報了警。
經紀人在聽說之後立刻就趕了過來,我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弄清楚了。
私生飯擅闖酒店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是主要責任,紀辭暮有學過,他下手很有分寸,傷情檢測結果顯示,紀辭暮屬於正當防衛。
後續起訴和酒店管理不當之類的問題有經紀人還有律師他們處理,確定紀辭暮沒受什麼傷,我才微微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後怕。
要不是紀辭暮偷偷趕來想要給我驚喜,我都不敢想拍完大夜戲回去會發生什麼。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害怕,紀辭暮伸手攬住了我,他的懷抱溫暖,聲音溫柔,給人的感覺很可靠:「沒事了,別怕。」
我微微愣住,下意識從他懷裡抬頭看他,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心裡一個咯噔:
「你……恢復記憶了?」
10
很奇怪!
我曾經說過,不管是哪個階段,他都是他。
可是當他真的恢復記憶了,面對徹底恢復的他,我卻有些不自在。
也不能說是不自在,隻是,不如之前在他面前那麼放松。
紀辭暮因為剛剛打架的原因,手指骨節有些擦傷,我低頭幫他擦著藥,他也沒有主動開口,房間裡安靜得過分。
那個房間現在還不知道私生飯有沒有做別的,我和紀辭暮沒有回那個房間,讓送來換洗衣服的助理回去休息之後,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
紀辭暮低頭看著我,我擦藥的動作漸漸地慢下來,但是沒有抬頭。
氣氛有些詭異,擦完藥我正想要說點什麼打破尷尬的氣氛,後知後覺意識到我和他過近的距離。
正想要不動聲色地退開一些,握著他手腕的手下滑間突然察覺到了異常的脈搏,我詫異地抬眸瞟了他一眼,隨後突兀地靠近,然後,我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
腦子裡下意識地出現了之前在醫院裡儀器發出警報的場景,我下意識開口:「你……沒事吧?」
紀辭暮面上風輕雲淡:「沒事。」
我退開直起身,看著他發紅的耳尖,陌生感終於散去了一些。
我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沒有再惡趣味地打趣他。
好一會兒,他主動開了口:
「你還記得失憶的時候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
我抬眸看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就是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個關於失憶前後的問題。
「突然好像明白了……失憶期間我的想法。」
我愣住,然後沉默。
見我沒有回答,紀辭暮笑了笑:「那個時候我不記得我們的過往,也還不認識你,更沒有這些年的記憶。對於那段時間的我,就好像隻是睡了一覺,醒來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看著我的眼神溫柔:
「實不相瞞,那個時候的我還不太成熟,腦子裡總是亂七八糟的。看著檢查報告我就會天馬行空地想,有沒有可能我不是失憶,而是機緣巧合因為25歲的我出了意外,所以19歲的我穿越到了未來……
「所以那個時候我會惶恐不安,會糾結你喜歡到底是誰,擔心有一天醒來之後又穿回去,害怕醒來之後我沒有這些記憶,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我有些詫異,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也想不到失憶時的他會這樣想。
想到那個時候我的回答,我莫名有些心虛。
他聲音放低了一些:「就像……是上天察覺到了我的怯懦,所以讓我回到了最有勇氣的時候,以最真的樣子面對你。」
「現在回想一下,還真是應了那句禍福相依。」
他語氣柔和,和之前委屈撒嬌的樣子不太一樣,但是我莫名地又放松了一些。
我看著他,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不會是打架的時候狗血地撞到了腦袋吧?」
「不是,是在警局跟警察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問我是你的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剛剛回答完問題就全都想起來了。」
紀辭暮看著我,就在我以為他還有什麼想問的時候,他說:「困了就睡吧,我幫你卸妝護膚。」
剛剛精神緊繃著還不覺得,放松下來後大夜戲的疲倦才湧了上來,沒想到被他察覺到了。
我撐著眼皮看他:「你會?」
「恢復記憶可不代表忘記失憶期間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幫你。」
我再一次打了個哈欠,放心之餘再也撐不住閉上眼睛:「那交給你了。」
「安心睡吧,我在呢。」
11
睡得太晚,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紀辭暮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敲著電腦,見我醒了他停下動作,神色平靜:
「餓不餓,我點了吃的,讓他們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