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祁霄眸光銳利如刀。
無論如何,殺了幽池,就知道答案了!
不論是蘭君河還是幽池, 還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逼』死他爹娘的兇手!
他們,都該死!
祁霄出劍了!
幽池唇角一挑,身影如鬼魅,一身黑衣,輕飄飄的後退了開來,祁霄出劍快如閃電,但是卻連幽池的衣袂都不曾碰到!
幽池,更快!
祁霄眼神一沉,忽然閉上了眼睛,耳朵微動,瞬息之間,隻聽一道很輕很輕的風聲,他驀地睜眼橫劍胸前!剛好了擋住了幽池一掌!
幽池手中並無任何兵器,但他那枯瘦如枝的手掌,直接抵-在祁霄的劍上,竟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祁霄『露』出驚愕之『色』,被幽池一掌『逼』退,他隨即神『色』一凝,兩人當即纏鬥在一起!
僅僅是四散的勁氣,都讓周邊樹木折斷沙石橫飛。
塗岐之匆忙避開,遙遙看著這一幕,眼神變幻不定。
他之前被祁霄所傷心中尚且不忿,雖然知道祁霄身具靈骨,乃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可祁霄畢竟才十幾歲的少年,又受了那樣重的傷和打擊,塗岐之心中還是認為他不如自己,所以之前才會主動請纓抓捕祁霄……
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祁霄不但快速恢復了修為,甚至能在幽池手中遊刃有餘……
塗岐之委實心驚不已,徹底放下對祁霄的輕視,眼中『露』出忌憚之『色』,幸好今日祁霄必死,否則此人活著定然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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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祁霄和幽池打的難解難分。
幽池一邊攻擊一邊看著祁霄,眼底興味之『色』越來越濃,甚至產生了興奮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能在他手下,堅持住這麼久了……
這就是靈骨的驚豔天賦嗎……
靈骨這樣傳說中的存在,就連他也隻在典籍中看到過,此刻親眼所見,更令他生出了期待的情緒……難道還有比這更完美的身軀嗎?
一旦擁有了這樣的身體,這天下還有什麼不是他的……
幽池忽的加重力道,雙腳在石板路上留下一個個清晰可見的腳印!將祁霄『逼』的連連後退,他的手五指成抓抓住祁霄的劍,咔嚓一聲,竟將那千錘百煉的寶劍生生折斷!
半截劍刃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道,令劍刃直『插』牆面,祁霄瞳孔一縮,下一秒被一掌打在胸口,霍然倒飛出去!
他渾身緊繃寒『毛』直豎,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被幽池又一掌打在肩上!
頓時吐出一口血來。
祁霄連忙抬手抵擋,然而一旦落入劣勢,幽池根本不給他任何還手的機會!
幽池一招一式看似輕飄飄的,但落在祁霄的身上,無不重若千鈞!這力道並未傷及他的筋骨,而是直中他的五髒六腑。
一刻鍾後,祁霄已經渾身浴血,他手中半截殘劍,艱難的杵著地面,但這一次,卻半晌沒能再站起來……
他抬起頭,望著連衣襟都紋絲不『亂』的男人,眼中終於『露』出絕望憤恨之『色』。
幽池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走到祁霄的面前,望著少年不屈的面容,眼底是戲謔之『色』,開口發出低啞的輕輕笑聲:“不自量力。”
祁霄眼神憤恨不已,他喉嚨裡溢出一道低吼,竭盡全力,再次向著幽池衝了過去!
幽池一伸手,便掐住他的咽喉,直接將他舉了起來。
祁霄臉『色』因窒息而漲紅,雙目布滿血『色』宛如修羅,鮮血順著他的額前流下來,染紅了那迭麗的面容,漂亮鳳眸中盛著怒火,還有著無能為力的絕望……
幽池定定看著他,唇角揚起,真是一具美麗的軀體啊,很快,這一切都將屬於他……
祁霄似乎已然絕望,他扯了扯嘴角,發出斷斷續續的痛苦聲音:“我娘,她,你,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幽池望著少年悲哀的雙眸,難得生出一絲憐憫之意,低低笑道:“她背叛我的時候,就該知道是何下場。”
祁霄恨的雙目發紅,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漸漸的沒有了……
幽池一松手,就將祁霄扔在了地上,這次祁霄沒有動了,看起來已經是不行了……但幽池不會大意,他微一沉『吟』,還是拿出繩子綁住了他,這才拎著祁霄走了進去。
祁霄倒在那裡,木然的看著他。
幽池發出一聲低笑,眸光淡漠像是在看一件物品,盤膝在祁霄面前坐了下來,這屋內竟然設置了陣法,四周泛著森森陰冷之氣。
祁霄定定看著他,胸腔微弱的起伏著,他口中眼中都是血,薄唇微微開合,發出很輕很輕的聲音。
幽池眉梢一挑。
祁霄表情變的急切起來,仿佛要說什麼,但他喉嚨裡發出微弱喘-息,聲音輕的就連幽池都聽不清。
幽池難得生出了好奇之心,到底是有什麼話,讓祁霄明明已經敗了,卻還臨死前要說給自己聽?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祁霄。
可還是聽不清……
幽池便又靠近了一些,幾乎靠近祁霄的唇邊,此時他終於聽清了。
祁霄說:“我會殺了你的。”
幽池覺得可笑極了,他還以為祁霄會說什麼,結果還是不過如此……明明已經無法挽回,敗局已定,卻偏生要說上幾句不甘心的狠話,真是可憐又可嘆,還很無趣的緊。
幽池正要繼續。
忽的頸側處傳來一陣劇痛。
他不由得『露』出錯愕之『色』。
分明已經放棄抵抗的祁霄,此刻陡然爆發出了力量來,抬頭一口咬在了他的頸側!
不,不可能的……
他傷的這樣的重,不可能還動的了……
幽池反應很快,當即一掌就要將祁霄打出去!但祁霄死死咬住他的脖子,生生受了這一掌卻不肯松口,臉『色』竟『露』出詭異的笑容來!雙目泛著冰冷嗜血的光芒!
幽池隻覺得脖子處鮮血上湧,就連渾身修為都在迅速消失,臉上『露』出猙獰震驚的表情來!
祁霄學的東西是蘭君河教的,幽池自然清楚的很,他們修習的功法都一脈相傳……
自己為了奪舍祁霄後,能夠順利接管這具軀體,不用廢掉修為重新修煉,所以讓蘭君河教授他奪天功。
幽池認為祁霄就算修煉奪天功,也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他確實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他還是太年輕了……
可是……
這一刻,幽池第一次感到死亡離他這樣近。
他瞳孔驀地收縮,一掌又一掌打在祁霄的身上,終於將祁霄打了出去!但是他的頸側同時被帶下一大片血肉!鮮血狂湧而出,幽池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卻根本止不住,而修為也隨著鮮血的流逝,損失了大半……
他踉跄著後退了幾步,冰冷的視線看著祁霄。
祁霄『舔』-舐了一下唇邊的鮮血,他感受到漸漸重回的力量,這樣磅礴渾厚的力量,比之前他殺掉的任何一個人,都更要強大的多……
他雙手微一用力,便掙脫了手上的繩索。
此消彼長之下……
幽池死死看著祁霄,臉『色』蒼白,眼神陰冷,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身體。
祁霄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好整以暇的看著幽池。
他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不會是幽池的對手,即便他身具靈骨,修為進近令人驚豔,若是一般人早已忘乎所以,可是祁霄不會這樣……高估自己低估敵人,才是最為致命的一點。
雖然幽池走火入魔閉關多年,但即便如此他也能讓整個幽蘭境安分守己,讓蘭君河也不敢造次,當然不可能會是個弱者。
如果幽池是個弱者,不用等到自己出手,蘭君河,亦或者其他人,都早已讓他屍骨無存了……
所以,想要堂堂正正勝過幽池希望渺茫,自己隻能尋找機會讓他放松警惕。
祁霄賭的便是如此。
對於什麼是靈骨,這段時間祁霄已查的一清二楚,而他自己更是深有感觸。
蘭君河之所以願意留著他,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他的天賦就是他最大的籌碼,讓他沒有在十年前葬身荒野,而是活到了現在……
既然連蘭君河都想要利用他,那麼幽池呢?
要知道,當初帶他回來的人,不是蘭君河,而是幽池啊……
是幽池找到了自己,又將自己交給蘭君河,幽池應該比蘭君河更清楚這一切才對,又或者,就連蘭君河都在幽池的算計之中……
可這十年幽池都按兵不動,他圖謀的到底是什麼?
也是吸取自己的修為?
看似合理,但又似乎有哪裡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幽池沒有必要將自己留給蘭君河,他可以先一步出手……也許幽池圖謀的,是更重要的東西。
祁霄猜不出來。
但他隻要知道一點就夠了,那就是——幽池不會輕易殺了他。
自己的利用價值,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裝作重傷不敵,等幽池放松警惕,等幽池準備出手……再給予幽池致命一擊!
為了『逼』真,祁霄是真的傷的很重很重,他隻保留了最後一絲力氣,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幽池不再防備他。
機會隻有一次。
成則生,敗則死。
好在,他賭贏了。
祁霄一招手,半截短劍飛回他的手中,他長身而立,鳳眸冷銳的看著幽池,薄唇微啟:“蘭君河在哪裡?”
蘭君河?
幽池眼中是滿是瘋狂,他的鮮血在迅速流逝,祁霄吞噬了他的修為,真是沒有想到啊……
自己竟會,輸在這個小子的手中……
幽池譏諷看著祁霄,戲謔的揚起嘴角:“他啊……我殺了他。”
祁霄眼神一沉,渾身氣息一冷,陡然抬手,一劍將幽池的腦袋斬飛了出去!
腦袋在地上滾了一圈,發絲『亂』了,滿臉血汙,最後一刻,甚至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望著祁霄,『露』出一副詭異的陰冷笑容。
這一幕最終定格。
祁霄垂眸睨了地上的腦袋一眼,忽然身軀晃了晃,但他還不能倒下,祁霄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