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沒有白來一次。
林子然踏步在蜿蜒的山間小路上,這裡的風景真的非常不錯,走著走著,咦,前面的山邊涼亭裡,竟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是封元崇和齊宣!
封元崇神態溫柔,齊宣舉止優雅,一個英俊沉穩的帝王,一個光風霽月的公子,看起來真是好一副賞心悅目的美景啊!
這一瞬間,這段時間所有的抑鬱都被治愈了……
好感人……
林子然很快反應過來,封元崇這是微服陪齊宣出來散心了,這般盛寵,可是他後宮那些女子做夢都沒有的福分!這不是真愛什麼是真愛!林子然感動的想哭,正準備悄悄溜走,忽的前方齊宣一抬眸,看到了他……
林子然……
那還是過去打個招呼吧。
幸好此刻四周也是無人,林子然恭敬的走過去,低聲道“皇上。”
然後他看了齊宣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神色隱忍,似乎想看又不敢多看一般。
封元崇有些許意外,他今日是陪齊宣出來的,卻不想剛好被林子然撞見,微一沉吟,笑道“愛卿也在。”
隨即他注意到林子然黯然的眼神,心中越發不快,看來你還是未曾放下齊宣。
封元崇想到這裡,故意伸手握住齊宣的手,神色溫柔道“孤陪你再去轉轉?”
齊宣並未抽回自己的手,他眼睫顫動了一下,淡淡看了林子然一眼,似乎根本不想被人打擾般,垂眸輕聲道“我有些乏了,不如回宮去吧。”
封元崇聞言自然不會反對,笑道“好,那我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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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就牽著齊宣的手離開。
林子然再次躬身行禮“恭送皇上。”
他真是太高興了今天!
意外收獲啊。
不過幸好齊宣知情識趣的提出離開,不然今日自己還得在這裡守著當下人,給他們端茶遞水,又是浪費一天好光陰,送走了主角攻受兩位祖宗,林子然美滋滋的去吃自己的素齋去了!
心情好,就連飯菜都更好吃了呢!
………………
封元崇回到宮中,和顏悅色的對齊宣道“你若喜歡那裡,孤改日再帶你去。”
齊宣容顏清冷,聲音淡然“皇上日理萬機,公務繁忙,不必特意陪我的。”
封元崇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笑道“無妨,孤心中有數。”
待齊宣離開。
封元崇眼中神色才冷淡下來。
雖然並不將齊宣放在心上,但他暫時還需要好好安撫齊宣。
安河國這些年非常謹慎小心,又不惜主動將王長子送來為質,雖然安河國隻是區區小國……但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封元崇早已對安河國虎視眈眈,隻待尋個合適的時機借口將其納入囊中,隻不過暫時還不宜打草驚蛇,所以才故意做出寵愛齊宣的假象,待準備妥當,再打安河國一個措手不及。
等滅了安河國,再處置齊宣也不遲。
封元崇轉頭問裴高“孤讓你調查封元極的事,調查的如何了。”
他要知道到底還有哪些人暗中投靠了封元極,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一網打盡。
裴高遲疑片刻,道“荊王的事情還在查,但有一件事兒……奴婢不知該不該說……”
封元崇皺眉道“哦?”
裴高跟了他幾十年,向來最是會揣摩心意,能讓他都拿不定主意的事……
裴高小心翼翼開口“是關於李暨李大人的。”
封元崇眼神一變,沉聲道“他怎麼了?”
裴高說“說起來這是個巧合,原本奴婢是讓人追查鄭珺的事,畢竟隻是個小丫頭,就算當時被她僥幸躲了過去,又怎麼可能這麼久都尋不到,消失的悄無影蹤呢?必定是有人在背後安排啊,奴婢想著許是和荊王有關……便又讓人去鄭府仔細尋了一遍,結果在一個隱蔽的假山洞口邊尋到了這個。”
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撥浪鼓,放在了封元崇的面前,那撥浪鼓上還沾著斑斑血跡,早已凝固幹涸成了黑褐色。
封元崇凝視那撥浪鼓,聲音森冷“繼續。”
裴高拍拍手,柔聲道“剩下的事情,奴婢認為讓此人來說更合適。”
隨著他掌音落下,一個身著黑衣的娃娃臉青年走了進來,他俯身跪地在地,恭聲道“錦衣衛千戶章裕叩見皇上。”
封元崇看著他,道“你有何事要秉。”
章裕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道“前日裴公公來我們這裡,拿來了那個撥浪鼓,詢問我等關於鄭珺的事情,我,我見過那個撥浪鼓……”
見他支支吾吾的,封元崇沒有耐心了,雖然還未聽完,但心中隱有不妙的感覺,厲聲喝道“說!”
章裕臉色一白,瑟瑟發抖的道“那撥浪鼓抄家的那一夜小人見過,小人有印象,就在那個可以藏人的假山邊上,鄭家下人表示這是鄭珺的撥浪鼓,回頭一想,小人懷疑當時鄭珺就躲在那個假山裡……”
裴高柔聲安撫“別緊張,慢慢來,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可以了。”
章裕聲音緊張“按,按理說,我們應該是可以搜到她的,那個假山洞口雖然隱蔽但也不是發現不了……但,但當時李大人就站在假山跟前,他吩咐我們繼續搜查,我們搜查的時候他一直站在那裡沒動,因為,因為李大人的緣故,我們也就沒有搜查那裡,所以,所以疏忽了……”
封元崇勃然色變“你的意思是李暨掩護了她,所以你們才沒有找到她對嗎!”
章裕拼命磕頭“小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隻是說,那可能是個意外,也許李大人也沒有發現也不一定……對,意外,可能隻是意外巧合……都是小人辦事不利……”
封元崇胸腔劇烈的起伏著,雙眸滿是怒色,李暨他……
裴高使了個眼色,外面的太監立刻將癱軟在地的章裕拉了出去。
哗啦一聲。
封元崇將桌子的東西全掃了下去!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勃然怒意!
裴高當即跪在地上,勸道“這可能隻是個意外也不一定,奴婢也是怕皇上多想,才猶豫許久不知當不當說……但思來想去,皇上乃是天下明主,這點小事奴婢想不明白,您定然是能想明白的,奴婢不敢當您的主,才將這件事情拿來給您定奪。”
封元崇啞聲一笑,神色似是悲痛又似落寞,“你什麼都明白。”
裴高低聲道“皇上切莫傷心動氣,若是傷了身體就劃不來了。”
傷心動氣。
也許吧。
哪怕之前生過懷疑之心,但他最後還是放下了,認為李暨不可能背叛他,不可能和封元極勾結的……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所以之前種種,都是封元極和你聯手演的一場戲罷了。
我一直認為,你會是最忠心的人,因為你這個人很純粹,要的東西很簡單,我允你無上權勢,你便一心一意為我做事,不論這些事是對是錯……可你終究還是背叛了我。
人心易變,原來你也一樣。
但是,為什麼?
………………
林子然晚上正準備休息,忽然宮裡的太監過來傳旨,說皇上有重要事情要商議。
封元崇很少晚上傳召他,到底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林子然很想休息,但皇帝有命怎能不去?於是隻好苦逼的連夜趕去了皇宮。
夜裡宮中燈火通明,林子然被太監帶著前往了封元崇的寢宮,封元崇坐在空曠的庭院中,他的桌前擺著一壺茶和兩個茶杯。
林子然恭敬走過去,正要詢問封元崇有何事,視線落在桌上染血的撥浪鼓上,臉色驀地一變。
這不是當時鄭家抄家那一夜,自己在假山邊意外踩了一腳的那個撥浪鼓嗎?
這件事他印象深刻,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
為什麼這個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裡?
哪怕他再遲鈍,也發覺不對勁了。
封元崇微笑望著他,黑眸在夜色中越發顯得深邃,宛如不見底的漩渦,但聲音卻是溫和的“子初為何不說話?”
林子然額頭冷汗差點便下來了,他維持住鎮定,恭敬的行禮“臣參見皇上。”
封元崇頷首“坐。”
林子然在他對面坐下,問道“皇上有何事吩咐?”
封元崇視線落在桌上的撥浪鼓上,淡淡道“有人給孤獻上了這物,想問一下子初,你是否認得此物。”
這他麼誰不認得?!
自己該怎麼狡辯?
這要是現代社會,他可以死不承認,來個死無對證,又沒有攝像頭誰能給他頂罪?誰能說是他放的?可是這是古代啊!不需要什麼鐵證如山,隻要皇帝認為你有罪你便有罪,更何況,這也算是鐵證如山了吧……
說不定還有人證,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封元崇定是有所把握,才會傳自己進宮來的。
林子然我以為我就是輸也是輸在主線劇情上,誰知道會在這個犄角旮旯想不到的地方栽了跟頭,沒人權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系統……雖然該玩家那時是心慈手軟了,但這事兒確實一般人想不到,倒不能全怪他。
林子然我要死了嚶嚶嚶。
原劇情裡面李暨忠心耿耿,替封元崇做了七八年的走狗,就因為喜歡上齊宣給他添堵了,封元崇覺得他沒有用了就賜死了他。
現在自己這樣相當於背叛了封元崇,封元崇還會放過自己?
這四周肯定埋伏了很多高手!
自己一反抗絕對是亂劍分屍的下場!
封元崇望著林子然,神色似乎有些失望,嘆道“子初想好怎麼回答了嗎?”
林子然道“這是撥浪鼓。”
封元崇道“還有呢?”
林子然搖搖頭“沒有了。”
這事兒越解釋越麻煩,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實話實說封元崇是不會信的,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在耍他。
李暨這些年殺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他是踏著屍山血海和無數人命過來的,裡面大多數都是無辜的人。
對李暨來說,不存在心慈手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