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快死了。
呵,居然是這麼可笑的死法嗎?
這群二世祖,在他們眼裡,一個服務員就不應該反抗。
他就應該乖乖的聽話,乖乖地脫.了任由他們玩弄?
耳邊是一群男男女女的嬉笑怒罵聲,模糊的視線中,是一片紙醉金迷,又荒唐又令人作惡的一群人。
直到一個更強悍的力道,溫暖又寬闊的胸懷將他團團包圍。
他毫無形象地將鼻腔、口中的水給嗆了出來,這樣的狼狽讓顧希顫抖著手,捂住了臉。
清冷的香味縈繞鼻尖,一道清冷的聲音耳邊響起:“你沒事吧。”
顧希抬頭,池水刺痛了眼球,他努力睜大眼,試圖看向來人。
泳池邊的幾何光束會影交織間,細碎的水珠散落在發絲上,猶如一粒粒碎鑽,青年稜角分明的下頷,幹淨英挺的五官,帶著一點混血的深邃,他的神情緊繃著,透著一絲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吳芾昱,毫不閃避。
陌生又熟悉的人。
直到這一刻,他發現什麼科學依據,什麼身材、容貌、聲音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一個人在什麼情形下,會做什麼。
他的行為,才是判斷的最重要標志。
這顆被深深埋在泥土裡,掩藏得結結實實的白蘿卜,終於被他挖到了……
顧希緊緊抓著榮京的西服衣角,發情期的虛弱讓他在某一個絕望的瞬間,隻想暫時找到一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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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就一會會,讓我允許自己靠一會。
顧希將被池水刺痛的眼緩緩閉上。
顧希死死將頭埋在榮京懷裡,調節著自己的身體。
在大起大落的崩潰臨界點中,找到了暫時的避風港。
榮京感覺到拉扯,見自己的衣服被拽著,那手指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榮京想著懷裡的少年剛死裡逃生,正害怕著,自然也沒拒絕。
輕輕拍著少年的背部,希望能稍稍安慰一下飽受驚嚇的他。
剛才這種情況,就是找個心理醫生給他疏導下,都是有必要的。
這群人都這麼飢不擇食嗎,連個beta都不放過。
嗯,呃?
榮京嗅了嗅,沒聞到什麼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起剛才低頭一瞬間,看到對方虛弱、憔悴、蒼白的臉,有點掩不住的柔弱風情,榮京的耳朵有點紅。
這、這應該不是個omega吧?
不過容不得他多想,吳芾昱已經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怒指著榮京:“把他給老子綁了,今天,誰也別想回去!”
你這隻小怪獸,老子等你很久了!
後頸被攻擊到的地方還是很痛,如果不吃了止痛片,早就一蹦三尺高了好嗎。
從小到大誰敢這麼搞他吳芾昱,這個仇,大了去了!
榮京將懷裡的人臉孔一轉,不讓他直面alpha的暴怒氣息,眼神更冷地盯著吳芾昱,猶如溫酒再次發酵,成了穿喉烈酒,那種兇烈的勁兒讓人發慫。
周圍幾個青年男女本來上前的步伐停了一下,有點怕眼前的人突然爆發,看著溫和,卻透著不好惹的氣息。
吳芾昱忍著要後退的衝動,其實他現在看到榮京那張臉,還有點生理性疼痛。
畫的時候想不起來,人往那兒一站,小白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見沒人動彈,吳芾昱不爽了,我慫有我慫的道理,你們慫個球,還是不是a了!
又嚷嚷道:“停下做什麼,我讓你們綁就綁,後果我負責!”
“誰要綁我弟弟?”
第16章
——誰要綁我弟弟,就從我身上爬過去。
周響跟在謝凌後面,仿佛以為後面跟著這句話,還好,那隻是錯覺。
他們謝總,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衝動又肉麻的話。
謝凌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刻板嚴肅到連個笑容都欠奉的男人。隻是他做的規規整整的發絲有一點凌亂,冷冰冰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急躁。
從這幾乎看不出的細微差別中,能察覺到他來的很匆忙。
謝凌一段時間沒收到周響的回應,在與人聊天的空隙,就關注著手機。
突然看到周響來了一條信息:謝總,小少爺把吳芾昱給扔進泳池了。
吳芾昱是誰,如果在網絡上,他就是知名的頂級富二代,一段時間就換一個網紅女友,隻對女性omega情有獨鍾的情場浪子。
如果是在家世上,那他就是吳家的唯一繼承人,眾多富二代中的戰鬥機,為人爽快,睚眦必報,如果得罪了,落到他手裡都可能被狠狠扒掉一層皮。
謝凌一直覺得自家小弟乖乖的,是那種別人都會羨慕,不會惹事的弟弟。
沒想到,他要麼不惹,一惹就是個大的。
雖然他們家也不怕吳家,可吳芾昱無論在外表現的怎麼樣,骨子裡這個人像極了吳家人,手段狠辣,不留餘地,榮京怎麼鬥得過他。
謝凌還記得就是幾年前,吳芾昱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和一個家境不好但勤工儉學的omega談上了戀愛。那會兒吳芾昱高興的全世界宣布自己的好消息,還橫跨了大江南北打了視頻電話給謝凌,說過這個好消息。
但好景不長,後來發現這個omega隻是想傍上吳芾昱家裡的資源,企圖一飛衝天,處處都透著誘惑的陷阱引吳芾昱上鉤。
吳芾昱知道後,沒藏著掖著,也不怕被笑話的把這事告知了身邊人。
然後就派人把這個omega的家裡查個透徹,果然被他查出來這戶人家,幾乎每一個都有詐騙犯罪記錄,其中一個還是傳.銷組織的高級成員之一。什麼家裡窮啊,什麼一雙鞋子雙破了還在穿,一頓飯連個包子都買不起,卻還是努力學習考高分啦,那都是精心編織出來的人設。
吳芾昱的行動速度很快,找到證據後,立刻向公安部門提交證據,把這家人都送去了監獄。
又設了陷阱讓這家人欠了巨額高利貸,當這個灰姑娘沒了親人,沒了家裡的支持,成了真正的灰姑娘,希望吳芾昱放過自己的時候,吳芾昱絲毫不念舊情,反而在慢慢欣賞這個灰姑娘怎麼被自己逼到絕路。
將灰姑娘一點一滴的痛苦,當做笑料放到朋友圈讓人欣賞。
就像是,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一切隻是個有趣的遊戲。
令人膽寒的同時,也對吳芾昱這個人,有了更深的忌憚。
裝傻充愣,可能是吳芾昱的本性莽撞,但誰能說這不是一層保護色?
而這一切,在吳家家主的眼裡,都是給吳芾昱的歷練,所以從來不阻止兒子交往灰姑娘。
不多來幾次欺騙,哪裡看得出這世間的人好歹來。
為什麼謝凌之前會評價,吳家培養這個繼承人是花了心思的。
也就是因為如此了,莽中有序,亂中有狠,就是吳芾昱的寫照了。
不惹到相安無事,惹到了,此人下的了狠手,而且是連綿不斷地給予打擊。
謝凌一看到消息,覺得有點頭疼。
他弟弟誰都不挑,一挑就中了個大雷。
立刻拋下宴會廳中的人,擔心自己晚來一步,吳芾昱就要把人給做了。
謝凌一過來就發現在水池裡的是個黃毛,他看了周響一眼。
周響才發現自己一個激動,少打了個兩個字,是吳芾昱的小弟被踹進泳池了,兩字之差,差距就大了。
而這時候吳芾昱正跳腳地指著榮京,讓周圍人上去去抓。
榮京懷裡還抱著一個湿透的埋著臉的男人,處於被孤立的位置。
聽到謝凌那句話,吳芾昱一愣,看了看謝凌,又看了看榮京。
弟弟,哪來的?
謝凌不就隻有一個弟弟,謝二少謝紀晟嗎?
吳芾昱看著謝凌的西裝,和榮京身上穿的,出自一個系列,而且這種定制的西裝,在細節上就能看得出走線精致流暢,不是隨便買的二三流品牌能比擬。
忽然想到了什麼,哇一叫:“他是那個拖——”油瓶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謝凌瞪了。
吳芾昱立刻改口:“我是說他就是謝大哥你那脫線可愛的弟弟啊!”
什麼弟弟,隻不過是謝家家主第三任老婆外面帶來的拖油瓶,鬼個弟弟哦。
而且據他的了解,謝凌和這個弟弟關系很一般,怎麼現在這麼好?
這謝家到底在搞什麼,他也沒佔什麼便宜,謝凌那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謝凌忽然感覺到了身後有什麼,轉頭看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跟在自己後面的青年。
那青年一臉憨厚,在謝凌的眼神下立刻關了手機,他這不是太震驚導致忘記關直播了嗎,他這個直播房間是上鎖的,隻是給同班好奇的同學們看看傳聞中的豪門宴會。
偷偷跟來的青年就是紀樂平,他看了眼遠處根本沒注意自己這邊的榮京,小心翼翼地退場了。
他現在有點暈,需要捋一捋前因後果,才不管直播間裡嗷嗷叫的同學們。
你們震驚,你們不敢置信?
我在現場,我比你們還不敢置信!
說好的窮人呢,說好的沒有人脈呢,你卻偷偷地藏了身份混入我們這群草民中。
你圖啥?
圖被排擠啊?
謝凌趕走了闲雜人等,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吳芾昱太陽穴浮出青筋,明明吃了止痛藥,但脖子後方的關節處卻仿佛在隱隱作痛,想到謝凌平時六親不認的作風,現在這麼護著榮京,肯定是沒辦法教訓人了。
隻能強笑著說:“都是誤會,剛才我們和這個服務生一塊兒玩鬧著,可能有點過火了,謝小少爺就過來教訓教訓人。”
吳芾昱瞪了一眼還在水池裡泡著的黃毛:“對吧?”
黃毛看看榮京,又看看謝凌,敢怒不敢言,隻能賠笑道:“是,是是。”
對了,哥斯拉叫什麼名字來著,他隻記得不姓謝。
其實對這個人,是有一點印象的。
吳芾昱以前覺得拖油瓶也是個有骨氣的,早年就和他那個菟絲花母親進了謝家,本來謝詹宏也說可以讓拖油瓶改姓謝,但這小孩子倔脾氣,硬是拖著沒改姓。
小時候吳芾昱曾經還佩服過這人的硬骨頭,不過後來聽說他把謝二少打得頭破血流,又覺得這是個腦子拎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