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燈道:“我領著弟子在不遠處扎營歇腳,卻不曾想聽見妖獸吼叫,故而前來一探,你們既然來了便一起吧,免得又遇上什麼精怪。”
無妄宗的弟子大多不成器,關鍵時刻根本頂不上用,月燈念在兩宗情分上難免要看顧幾分,陸延有心打探消息,自然不會拒絕,道謝之後便領著屍傀和蕭泉他們來到了天欲宗的歇腳處。
天欲宗都是女弟子,七八名姑娘圍坐在火堆旁,當真人比花嬌,總算讓這幽暗漆黑的密林多了幾分光彩,她們瞧見月燈歸來,紛紛圍上前關心道:
“師尊,您可算回來了!”
“抓住那隻妖獸了嗎?沒有受傷吧?”
“咦,怎麼無妄宗的師兄們也過來了?”
月燈示意弟子安靜下來:“我去的途中遇到了無妄宗的弟子,反正密林危機四伏,便邀請他們結伴同行了。”
陸延適時出列,對著那些女弟子施禮道:“叨擾各位師妹了。”
他眼神清正,又做書生打扮,說話彬彬有禮,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其中一名女弟子紅著臉道:“師兄客氣了,夜深露寒,不如坐下來一起烤烤火吧。”
說著主動和師妹讓出了一片位置。
蕭泉看見漂亮姑娘,登時連屁股疼也忘了,連忙帶著師弟們笑嘻嘻擠了過去:“那就多謝師妹們了。”
陸延也和屍傀找了一塊石頭坐著,隻是他們雖然不說話,卻格外引人注目,一名穿著紫杉的女弟子暗中打量他們幾眼,拿著水囊走上前道:“二位師兄,一路走來肯定渴了吧,不如先喝些水。”
屍傀一動不動,陸延笑著接了過來:“多謝小師妹了。”
這女弟子年紀頗小,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上下,頭上還扎著兩個揪揪,像年畫娃娃一樣可愛,她彎腰盯著屍傀看了片刻,好奇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的呀?”
陸延把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悄悄道:“噓,他媳婦兒不要他了,心裡正難過呢。”
小師妹聞言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捂著嘴難掩驚訝,同情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不愛說話,我們還是別煩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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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有意和她套話,笑吟吟道:“小師妹果然通情達理,隻是我聽聞此次問劍大會各宗宗主都在飛絕峰上等候,弟子自行歷練,怎麼你們反而被月燈長老領著?”
小師妹眨了眨眼:“師尊原不想過來的,但恐路上危險,所以親自護送。”
陸延輕聲相勸:“問劍大會恐怕更是危險,你們實不必摻和進來。”
小師妹苦惱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魔域與我們有深仇大恨,檀越宗主說此次一定可以鏟除他們,師尊便坐不住了,她一直想替先宗主報仇雪恨。”
天欲宗的情況有些不大一樣,她們的宗主銀嬋在數百年前曾與魔域尊主扶光相鬥,最後死在了蒼淵海下,屍骸無蹤。恰好她與檀越宗主乃是未婚夫妻,後者為替銀嬋報仇便聯合仙門百家攻上魔域,將扶光鎮壓在了白骨劍爐之下。
大長老月燈雖然一力操持天欲宗的大小事務,但她與師妹銀嬋感情甚篤,不肯佔了師妹的位置,隻將鏟除魔域當做畢生夙願,所以這麼多年天欲宗的宗主之位一直空懸,不曾有人坐上去過。
陸延似笑非笑:“真沒看出來,這檀越宗主還是個痴情……”
話未說完,他腦海中忽然“叮”地響了一聲:
【叮!恭喜您已解鎖小說人物——銀嬋生平。】
陸延從穿越到現在已經解鎖了不少人物,但還是有不少角色處於封存狀態,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能量不夠的原因,現在看來卻是缺少一個契機。
例如現在,這個已經死去許久的人物,天欲宗宗主銀嬋,忽然就解開了生平。
陸延一目十行的閱覽著,神色越來越微妙。
一旁的師妹並未發現異常,點點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檀越宗主確實是個痴心人了,這些年不知多少漂亮仙子往他身上撲,他卻隻是守著我們宗主。”
陸延嗯了一聲,笑意莫名:“他確實該守著。”
篝火噼啪,成了深夜裡唯一的動靜。
一隻銀色巨獸借著黑暗遮掩飛速奔上山,快得隻能看見殘影,當抵達飛絕峰上那座黑色宮闕時,他低吼一聲朝著殿門飛撲進去,身形在空中瞬間變成了人,然後一個就地打滾泄去力道。
應無咎恰好在議事,水魅、唐素(旱魃)、雷女都在身旁立著,隻見眾人眼前漂浮著一面水鏡,裡面赫然是那群名門正派弟子正在試煉的情景,原來密林之中各處都放了顯影石,他們隻要途經此處畫面立刻就會傳遞過來。
應無咎正在一處一處查看,然後讓門下弟子將那些沒必要來參加問劍大會的人“淘汰”出去,冷不丁看見風煞灰頭土臉地進來,便知對方恐怕是碰了壁,漫不經心問道:
“怎麼,密林出了事?”
風煞點點頭,又搖頭,心中萬分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屍傀和陸延偷跑出來的事說出來。
應無咎心想這頭靈獸什麼時候竟也學會了人類吞吞吐吐那套,他正欲開口,忽見水鏡之中畫面變幻,出現了天欲宗與無妄宗的那群人,而篝火旁邊坐著一黑一白兩抹身影,面容熟悉,赫然是屍傀與陸延!
應無咎見狀臉色一沉,周遭氣氛頓時死寂得可怕,一時間隻能聽見外面疾風吹動山林的聲音,就如同他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
陸延和屍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僅是應無咎心中的疑問,也是唐素心中的疑問,他瞥了眼應無咎黑成鍋底的臉色,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喘,悄悄遠離了對方幾步,免得等會兒打起來誤傷自己。
水魅也發現應無咎周身氣壓不對勁,目光控制不住在水鏡中的黑衣男子身上,眉頭微蹙,難掩擔憂。
雷女心想可千萬不能暴露自己早就知道屍傀過來的事,故作不解問道:“尊主,屍傀怎麼會出現在此處,他不是留在了魔域鎮守嗎?他旁邊的那名白衣男子又是誰?”
“他是魔域總管!”
風煞這個缺心眼什麼都沒察覺到,反而捂著屁股湊上前怒氣衝衝地告狀:尊主!剛才陸延用劍戳我的屁股!!”
超!痛!的!
第239章 好久不見
應無咎哪裡還有心情管風煞的屁股被什麼給戳了,他特意把最能打的屍傀留在魔域,為的就是把陸延給看住,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背著他悄悄跑來飛絕峰。
“哗啦——!”
應無咎冷冷拂袖,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盞,強忍著怒火道:“立刻把他們給我帶回來!!”
碎裂的茶杯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片煩亂,稍不注意便會把人劃傷。
彼時陸延和屍傀尚不知情,天亮後就和一幹弟子朝著密林出口走去,途中雖然遇到些許麻煩,但有月燈這個大長老在也都輕松解決了。
陸延看似風輕雲淡,心中想的則更多些,雷女雖然發現了他和屍傀的蹤跡,但礙於種種原因一時半刻不會告訴應無咎,風煞卻就不好說了,他性子莽撞,又不會撒謊,隻怕瞞不住。
怕什麼來什麼,眾人走到密林出口處,隻見一群黑衣魔修已經等候在了那裡,為首的是名青衣男子,他臉上扣著一枚金絲面具,看不出面容,聲音卻隱隱有幾分熟悉:
“無咎尊主座下護法旱魃,奉命前來迎接諸位,還請各位交上令牌進入第二關試煉。”
居然是唐素?!
陸延和屍傀不著痕跡對視一眼,都壓下了心底的波瀾。
仙門平常和魔域雖然打得兇,但也要講幾分道理,人家客客氣氣的,你也不好太過蠻橫,月燈長老淡淡道了聲謝,既不熱絡也不失禮:“有勞,敢問第二關如何試煉?”
她身後的弟子已經有序將令牌交了出來,不多不少,剛好一人兩枚。
隻見那戴著金面具的男子微微頷首,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打、散!”
大戰一觸即發!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幾百魔修就忽然直衝而來,便如狼入羊群瞬間把眾人衝散,往峽谷間撵去,那些弟子手忙腳亂拔劍,卻都有所不敵。
月燈大驚,還以為這群魔修要暗下黑手,她正準備祭出金鈴助陣,耳畔卻響起一道鎮定的聲音:
“月燈長老不必驚慌,我等隻是將眾人分散,不會傷及性命,您也一起吧!”
身後一掌襲來,將她推出密林,眼前景象頓變,成了一片高聳入雲的峽谷,竟是又進入了另外一個幻境!
那些弟子都被趕入第二關試煉的幻境,密林出口處頓時隻剩下陸延和屍傀,隻見青衣男子摘下臉上的金絲面具,對他們拱手無奈嘆氣道:“大總管,屍傀將軍,你們怎麼從魔域出來了,還請隨我上山一敘,尊主有事要見二位。”
這哪裡是有事要敘,分明是要秋後算賬。
陸延心想這下可是撞應無咎手裡了,不過他早就料到有此一遭,還算穩得住:“尊主什麼時候發現我們兩個過來的?”
唐素:“剛才。”
陸延追問:“尊主動怒了?”
唐素支支吾吾:“這……”
陸延見他神色緊張,笑得一派和氣,拍了拍唐素的肩膀道:“唐兄怕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罷了,不是要上山嗎,這便一起吧,莫讓尊主久等。”
唐素看見陸延笑眯眯的樣子就覺得一陣胃疼,對方上次也是這樣迷惑人,結果扭頭就給他喂了一顆屍蟞丹,現在還沒給解藥呢,唐素心中暗暗叫苦,連忙領著他們兩個上山了。
飛絕峰上是一片巨大的演武場,打眼看去望不到頭,容納幾十個宗門的人都綽綽有餘,一座黑色的宮闕立在前方,身後是巍巍高山,風雨飄搖,說不出的氣派宏偉。
唐素在前面領路,結果剛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聽門口守衛低聲道:“尊主正在見客,吩咐了您若是把大總管帶上來,暫且安置在後殿。”
唐素疑惑:“客?什麼客?”
守衛卻吐出一句驚人的話:“以無妄宗檀越為首,飛星宗柳白宣為輔,他們領著此次參加問劍大會的其餘宗主一起前來拜訪,約摸有十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