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罷目光一掃,忽然注意到陸延身後的商君年:“咦?這名小太監是誰,看著眼生的很,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陸延不著痕跡擋住商君年:“是我最近新收的小太監,大哥,我還要去探望父皇,回頭再聊。”
他語罷帶著商君年就要離去,不曾想被陸莽攔了個正著:“三弟,你府中一向麻煩事最多,宮裡剛剛出了刺客,這小太監又不知根不知底的,萬一是刺客裝的可怎麼好?”
陸延看出他來者不善,挑了挑眉:“那大哥想如何?”
陸莽抬了抬下巴,檢驗的辦法相當粗暴直接:“來人,把他褲子扒了,瞧瞧是不是真太監!”
陸延面色瞬冷:“我看誰敢!”
陸莽見他變了臉色,愈發覺得蹊蹺有鬼,冷笑一聲道:“三弟,一個太監罷了,也值當你這麼緊張嗎?”
他原本是為了給陸延添堵,但見陸延如此緊張,心想對方莫不是真的和刺客有關系,沉聲命令道:“聽不見本王的話嗎,把那個小太監的褲子給本王扒了!”
他多年行兵打仗,治軍極嚴,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上前執行,然而還沒來得及動手,忽然聽見了陸莽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侍衛一驚,齊齊回頭,隻見陸延毫無預兆出招,一腳狠狠踹中了南浔王的下體!
侍衛:“?!!!!”
臥槽!
帝君剛剛遇刺,原本躺在寢殿裡休息,忽然聽見外間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叫聲,下意識坐起了身,皺眉沉聲問道:“外間是何人在喧哗?”
佘公公聞言打起簾子快步走進來,細看臉色有些尷尬,他將手中的託盤輕輕擱在桌上,往帝君身後墊了一個軟枕,低聲問道:“陛下,您醒了,御膳房剛燉好的安神湯,可要嘗一些?”
帝君敏銳眯眼:“朕問你的話,你為何顧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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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公公挺想說的,但是他覺得還是等帝君喝了安神湯再說比較好,不然刺客沒把帝君刺死,風陵王反倒把帝君先給氣死了。
佘公公苦著臉下跪:“陛下,您有所不知,剛才南浔王在殿外遇見風陵王,發生了一些爭執……”
帝君聞言明顯松了一口氣,重新倒入枕頭裡,閉目揉著太陽穴道:“朕還以為什麼事,他們就沒有不吵架的時候。”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敢答話。
佘公公猶豫開口:“倒也……倒也不止是吵架……”
帝君皺眉問道:“他們打起來了?”
佘公公臉色抽搐點頭,膽戰心驚轉達了自己聽來的八卦:“奴才聽御前侍衛說……說剛才南浔王想扒風陵王的褲子,風陵王誓死不從,就……”
帝君臉色鐵青的追問道:“就什麼?”
佘公公視死如歸閉目道:“一腳踹中了他的子孫根!”
帝君聞言臉色一白,隨即怒而拂袖,桌上花瓶砸得到處都是,殿閣裡響起一陣怒吼:
“這兩個早死的畜生!!!!”
第71章 黑鍋
仙靈開國幾百年了,從來沒出過這麼荒唐的事,一個王爺的蛋被踹了,還是另外一個王爺幹的。佘公公每每想起此事,都覺得他下面挨了一刀的地方在隱隱作痛,菩薩呀,這叫個什麼事兒喲~
“父皇,您可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父皇!剛才大哥不由分說,上來就要扒兒臣的褲子,兒臣怎能受此奇恥大辱,情急之下才踹了大哥一腳的……”
高座之上,陸延抱著帝君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顛倒黑白”、“臭不要臉”八個字發揮到了極致,倘若忽略內室裡進進出出的太醫和南浔王撕心裂肺的慘叫,帝君說不定真的會信他幾分。
“混賬東西!”
帝君終於忍不住一腳將陸延踹到了旁邊,起身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
“你以為你是斷袖,你大哥也是斷袖嗎?!他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扒你的褲子?!”
帝君雖然疼愛陸延,但事情也分輕重急緩,他如果在這件事上偏袒陸延,難免對不起另外一個兒子的……
蛋。
帝君踹得不算重,陸延揉著胸口委屈道:“這就得問大哥了,兒臣也不知道啊,父皇,您一定要為兒臣做主!”
帝君忍了又忍,才沒踹他第二腳,氣得來回走動:“朕已經叫人細細盤問過了,你大哥要查的分明是那個小太監,何時變成了要扒你的褲子?!”
陸延聞言一愣:“太監?他要查的原來是那個太監嗎?那許是兒臣剛才不小心聽錯了,這才冤枉了大哥。”
帝君咬緊牙關,指著他的手都在發抖:“混賬東西,你輕飄飄一句聽錯了,就可以彌補你大哥……你大哥的……”
帝君臉色抽搐,到底沒能把那句“子孫根”給說出來,冷冷拂袖道:“滾回你的王府去,抄經百冊,替你大哥賠罪!”
佘公公聞言掀了掀眼皮,內心嘆了口氣,心想陛下到底還是偏心了,子孫根被踹這樣的大事,風陵王居然隻用回府抄經百卷,真是雞毛打腦袋,不痛不痒的。
南浔王也不知是不是聽見殿外的動靜,聞言憤怒起身,傷也不治了。他一把推開太醫,在兩名小太監的攙扶下白著臉從內室走了出來:“父皇……”
他雙腿哆嗦,冷汗還沒下去,看起來實在可憐極了。
帝君見狀下意識想上前,但反應過來不合適,擺手示意奴才給南浔王搬個凳子坐下,這才皺眉道:“你傷還沒好,該躺在裡面休息才是,怎麼出來了。”
陸延也悄悄探頭道:“是啊,大哥,你該好好休息……”
帝君怒聲打斷道:“滾下去!混賬東西,少在這裡給朕丟人現眼!”
南浔王哪裡看不出父皇是故意偏袒,“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得稀裡哗啦,倒是比陸延要真情實感得多:“父皇!你要給兒臣做主啊!兒臣擔憂您的安危,見那小太監可疑,這才想搜查一下,不曾想三弟與刺客勾結,死活就是不讓查,還一腳……”
南浔王說著頓了頓,隨即哭的更大聲了:“還一腳踹中了兒臣的子孫根!兒臣還沒有留後啊父皇!!!”
他捶胸頓足,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恨不得把陸延碎屍萬段才好。
陸延聽他誣陷自己勾結刺客,這下想裝啞巴都裝不下去了,一臉悲憤地跪在帝君身邊道:“父皇明鑑,兒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刺客勾結啊,父皇若是有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陸延語罷挪到帝君身旁,頗為狗腿地替他錘了錘腿,聲情並茂念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父皇萬歲,二願兒臣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什麼狗屁歪詩?!
此言一出,不僅是帝君的臉綠了,就連南浔王的臉也綠了,雖然早知道陸延不學無術,但不學無術到這個地步,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帝君已經開始擔心不久後的萬國朝賀,這個蠢兒子會不會把他的臉面丟盡,他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了松,松了緊,最後終於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臉色青白的道:“風陵王——”
直呼稱號了,說明是真的生氣了。
陸延聞言捶腿動作一頓,敏銳唰唰唰後退一大段距離,確定帝君的腳踢不到自己後,這才小心翼翼問道:“父皇有何吩咐?”
“……”
帝君到底也不能真的踢死他,沉聲問道:“你大哥所言可屬實?那個小太監是什麼來路,為何不讓你大哥搜查?”
陸延斬釘截鐵道:“無甚來路,隻是個普通小太監罷了,兒臣可以對九重天發誓,與刺客絕無勾結,否則就死無葬身之地!隻是不知大哥急著栽贓我,到底是何居心!”
天有九霄,神佛聚集。仙靈之人信奉神明,又信因果報應,故而絕不輕易起誓,平常最多對著佛祖觀音念一念,九重天的誓卻沒誰敢發。
南浔王陸莽聞言也急了:“老三,你什麼意思!難道刺客還會是本王派出去的不成?!就為了故意栽贓你?!”
陸延冷笑了一聲:“那弟弟就不知道了。”
南浔王憤憤抬手,心想不就是發誓嗎,誰不會啊,語氣急切道:“父皇,兒臣也可以對著九重天發誓,兒臣若與那群刺客有關,就全家不得好……”
“啪!”
他話還沒說話,猝不及防被帝君一個巴掌扇倒在地,滿殿人都能聽見那清脆的響聲,齊齊嚇了一跳。
“早死早超生的孽畜!朕上輩子一定不修德行,這輩子又造殺孽太多,才生出你們這兩個蠢東西來!”
帝君快氣炸了,快氣炸了,他語罷一口氣沒喘上來,後退兩步跌坐在了龍椅上,胸膛劇烈起伏,把眾人嚇得不輕。
“父皇!”
“父皇!”
“哎呦喂!陛下您沒事兒吧!”
佘公公連忙上前給帝君拍背順氣,南浔王也陡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蠢話,他顧不得被踢腫的子孫根,捂著被扇腫的臉慌張膝行上前道:“兒臣該死!兒臣失言!請父皇消氣啊父皇!”
帝君憤怒瞪大眼睛,抬手指著他,又指向陸延,好半晌才說出話來:“刺客既與你無關,又與他無關,到底是誰派來的?!”
帝君語罷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被這兩個蠢貨帶溝裡去了,刺客既與他們無關,多半是敵國派來的,現在當務之急應該全力搜捕才對,怎麼和他們較上了勁。
陸延委屈道:“兒臣不知,父皇若出了事,兒臣是最不成器的一個,又當不上太子,有什麼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