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當然不想!
【想辦法活下來,三年為期。】
【你隻有活滿三年,這條命才算真的屬於你自己。】
陸延敏銳發現了系統言語中的漏洞:“倘若沒有活滿三年呢?”
系統忽然笑得樂不可支:【沒有活滿三年,那就算任務失敗,你當然是死了呀。】
【不過你放心,如果遇到什麼困難,我會幫你的。】
半透明的藍色操縱面板忽然從空氣中彈出,隻見上面的道具欄有一塊孤零零的碎片,鮮紅色的,像是一小片心髒。
陸延似有觸動,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系統說:【這是一個人的真心,它值一萬積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用這些積分兌換保命的道具。】
陸延聞言心髒控制不住跳了一瞬,莫名覺得熟悉:“這是誰的真心?為何會在我的手中?”
系統卻不說話了:【以後你就知道了,距離質子歸國還有三年期限,你該擔心的是怎麼活下來。】
它語罷,身形漸漸消散在了空氣中,而陸延在原地枯坐良久,終於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他,生性殘暴,喜好男色。
他,囂張乖戾,不可一世。
他,有三個敵人,將來會被抽筋扒皮,梟首示眾。
陸延意識到自己險峻的命運後,倏地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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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
聽見陸延傳喚,雕花鏤空的楠木門悄無聲息打開,走進了一名身著黑色內侍長袍的老太監。他頭戴冠帽,面白無須,鬼魅似地飄到了陸延面前,顯然武功不俗:“殿下,有何吩咐?”
陸延腦海中的記憶是混亂的,導致他無法提煉出有用的信息:“那三名質子現在何處?”
老太監垂首,臉上毫無起伏:“依照您的吩咐,都關在了地牢之中,不許吃喝,不許入睡,每日抽三十鞭子,不過他們還是嘴硬的很,寧死也不肯伺候殿下。”
陸延心想自己以前居然這麼變態嗎?
“帶本王去看看。”
“諾。”
仙靈雖然已經是名義上的十二洲霸主,但因為帝君施壓太過,引得其餘諸國心生怨懟,想取帝君項上人頭者不在少數。
奈何皇城固若金湯,且高手如雲,刺客近身不得,那些人隻好把注意力放在了風陵王陸延身上——
誰讓他是帝君最寵愛的兒子。
前去地牢的路上,至少有二十名護衛在兩邊開道,又有二十名護衛隱在暗處,但陸延覺得最深不可測的還是身旁那名老太監,據說是帝君派來保護他的高手。
深冬時節,滴水成冰,庭院外間卻偏偏開滿了四時之花,百紫千紅,廊下暗香浮動,堪稱奇景。
陸延披著上好的銀狐氅,散落的頭發也被侍女用玉冠束了起來,倘若忽略他身上的那些惡名聲,實有天潢貴胄之氣:“這園子裡的花開得倒是紅。”
那老太監躬身:“回殿下,日日用人血澆著,自然是紅的。”
陸延聞言腳步一頓,斜睨了他一眼:“找人拔幹淨,冬天就該有些冬天的景,花裡胡哨的鬧眼睛。”
他一向心思多變,令人難以捉摸,拔個花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老太監一揮手,立刻便有奴僕從暗中走出清理那些花枝,從頭到尾一聲動靜也無。
陸延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問道:“鶴公公,你說那三名質子被本王囚於地牢,如今心緒如何?”
老太監無名無姓,但因為脖頸細長,又使得一套虎鶴雙形拳,旁人隻稱他鶴公公。他聞言攏了攏臂彎裡的拂塵,吐出八個字:“生不如死,恨您入骨。”
陸延這次是真的頓住了腳步,隻見他忽然將暖爐丟到旁邊的護衛手中,反手抽出對方腰間的長劍,那一汪鋒利的劍光寒涼似水,閃得人眼睛疼。
陸延以長劍指地,意味不明問道:“倘若本王殺了他們三個呢?”
鶴公公垂首:“殿下三思,當年諸國戰敗,獻儲君為質,是謂誠意,倘若不明不白死在您的手中,隻怕會引起朝野震怒,派兵討伐。”
陸延似笑非笑:“這麼說,本殿下還殺不得他們了?”
鶴公公:“殺不得。”
陸延:“真的殺不得?”
鶴公公:“殺不得。”
“好吧。”
陸延本來也沒打算殺,他幹脆利落把劍扔了回去:“走吧,去地牢。”
地牢建於王府下方,終年不見天日,極陰極寒,這裡的守衛必須每隔半年就換一次,否則根本抵擋不住日益侵蝕的寒氣。
陸延走進地牢時,就嗅到一股死老鼠的臭氣,混雜著血腥味和土腥味,實在讓人作嘔。他用燻了香的帕子捂住口鼻,這才覺得好上幾分。
侍衛在前面引路:“殿下,那三名質子就關在前面的水牢裡,巫雲國的玉嶂太子和東郦的闕丹太子尚未松口,倒是天水的無憂太子年紀小,已經有些熬不住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地牢最深處,隻見前方吊著三名渾身是血的男子,因為遍體鱗傷的緣故,都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了。
陸延走到其中一名氣息奄奄的男子身前,出聲詢問道:“這是誰?”
侍衛在旁解釋道:“回殿下,此乃巫雲國太子趙玉嶂。”
他話音剛落,隻見剛才還昏迷著的男子忽然抬頭,身形猛地前傾想咬陸延,如果不是鶴公公快如閃電出聲扼住他的脖頸,隻怕陸延半邊耳朵就被他撕下來了。
鶴公公神情毫無起伏,但細看他那雙眼睛流露出了一絲憐憫:“玉嶂太子,行刺殿下乃是死罪,何必牽累家國。”
依照風陵王的脾氣,趙玉嶂今日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趙玉嶂卻哈哈大笑,形若癲狂:“死就死,我堂堂一國太子,難道還會怕陸延這個卑鄙小人嗎?!今日我若不死,將來定要將他剝皮抽筋,百倍奉還!”
陸延不見生氣,他淡定揮退想要上前鞭笞的侍衛,用帕子掩著口鼻,一雙眼睛光華流轉,竟分毫不見從前的淫邪下流:“玉嶂太子好氣魄,不過想殺我的人多了,你怕是要往後排排。”
他語罷又走到第二名男子面前:“這是誰?”
護衛這次有了防範,斜身上前隔開一段距離才道:“回殿下,此乃東郦太子柳闕丹。”
闕丹太子年幼之時便以溫潤如玉聞名四國,又擅詩書丹青,實在是個君子,他被吊在地牢也不見謾罵之語,隻是冷冷抬頭看向陸延:
“呸!”
陸延敏捷側身躲過唾沫攻擊,不甚在意:“久聞闕丹太子雅名,怎麼連吐唾沫都不會,怕是多日水米未進,口幹舌燥了。”
他語罷又走到第三名男子跟前,侍衛正想介紹,卻被陸延一把推開,沒好氣反問道:“就剩一個了,還用你說?”
侍衛訕笑:“殿下聰慧,此人便是天水國太子公孫無憂。”
這公孫無憂看起來年紀頗小,臉圓圓的,頗為秀麗,也不知道有沒有滿十六。他是三人中唯一一個哭得稀裡哗啦,上氣不接下氣的:“風……風陵王……求你放了我吧……”
“我好餓……好渴……我想我母妃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嗚嗚嗚……”
聽聞天水地處富饒,盛產瓜果,百姓不擅作戰,民風淳樸。那邊的皇帝皇後統共就生了公孫無憂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養得不諳世事,卻迫於仙靈威懾,隻能將他送來,不成想被折騰成這幅模樣。
陸延有心逗逗他:“本王若放了你,你用什麼答謝本王呢?”
公孫無憂聞言哭聲一止,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趙玉嶂就冷冷罵道:“公孫無憂!你乃一國太子,怎能雌伏於這種卑鄙小人的身下!”
完了完了,鶴公公內心長嘆口氣,這玉嶂太子怕是性命難保啊。
出乎意料的是,陸延並沒有搭理趙玉嶂,而是似笑非笑望著公孫無憂:“這樣吧,你若叫本王三聲好哥哥,本王就放了你如何?”
公孫無憂眼睛裡還含著泡眼淚,聞言抽抽噎噎問道:“真的嗎?!”
趙玉嶂急了:“當然是假的!他騙你的!陸延,你有什麼就衝我們來,欺負一個小孩,你簡直禽獸不如!”
沒錯,公孫無憂今年才十六歲,按照巫雲國的規矩還沒行及冠禮,那便不算成年。
陸延饒有興趣看向趙玉嶂:“衝你來?怎麼,玉嶂太子也想叫我三聲好哥哥?”
趙玉嶂氣急:“畜生,你不得好死!!”
陸延懶洋洋道:“玉嶂太子既然不願,那就別出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和無憂太子爭風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