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江書瑜這次沒有再聽阮清的話,甚至一腳油門踩到了底,車瞬間就宛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稍微恢復了幾分力氣的寧妄,摸了摸鼻翼被少年牙齒磕破的地方,就那樣目光幽深的看著車開遠。
這個副本是中級晉升高級副本,他的等級和實力都不符合這個副本,隻能將本身的力量壓制。
不然遊戲主系統會察覺到他的存在,就知道他是依靠bug進來的了。
這個遊戲神秘至極,一不小心就會死在副本中,大部分玩家都在副本中艱難的掙扎求生。
但也有極少數玩家已經隱約摸到了這個遊戲一些情況,都在通過各種手段奪取遊戲的道具或者是力量。
而寧妄則是依靠fen身進入副本,來探查副本的bug和情況。
不過最近因為fen身接連出事,寧妄決定先收回所有的fen身。
但這個副本的fen身卻收不回來,因為這個fen身處於晉升副本。
晉升副本一直是最難找bug的副本,如果忽然少一個玩家,遊戲主系統肯定會察覺到。
但放著不管他又怕出現之前的情況,所以才親自進入了這個fen身的體內。
卻沒想到竟然栽在了一個弱到走路都困難的人身上。
嘖,果然腦子裡全是那種東西隻會影響他拔刀。
不過別以為戲耍了他不需要付出代價。
小小的毒藥可不能困住他多久,他會讓他為自己的大膽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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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寧妄就恢復了力氣,他站起身就想要追上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面前卻出現了兩個男人,兩人渾身都散發著戾氣和殺意。
寧妄以為是來殺他的,在看到兩人的瞬間就動手了。
本來想要攔下車的閻辭和閻三見狀不得不反擊,招招都是死手。
因為他們自然看見了少年親吻這個男人,甚至在這人摔下車後,還不顧危險的想要下車救他。
三人直接打了起來。
而就這麼一耽擱,車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了大道的盡頭。
阮清剛剛自然沒想真的讓江書瑜停下來,他隻不過是朝這邊撲過來的喪屍太多了,必須要維持人設而已。
畢竟原主就是那種被人傷害了,還是會原諒對方的人。
等距離越來越遠後,阮清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捏的有些泛白的手指也松開了。
因為他也是在冒險而已。
成功了自然可以脫身,可若是失敗了,他要面對的就是來自三個人的怒火,到時候絕對無法善了。
好在成功了。
阮清在喪屍群和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輕輕拉上了車門,倚著座椅微微仰起頭。
精致的眉宇之間透露著不忍和難過,看起來十分的脆弱和無力。
好似在為自己害死了一個人而難過一般。
江書瑜通過後視鏡看到後,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以為是少年後悔了。
畢竟他們這也算是間接的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普通人都無法承受。
這就是末世,沒有法律,也沒有道德。
隻有拋棄人性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江書瑜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不止是少年間接殺人了,她也間接殺人了。
甚至她才是真正狠下心來動手的那個。
可如果死的不是那個男人,就會是他們。
江書瑜也找不到什麼語言來安慰少年,隻能安安靜靜的開著車,等著少年自己想通。
一時間,車內安靜無比。
實際上阮清並非是在擔心寧妄。
寧妄是和蘇枕認識的玩家,起碼是個高級玩家,還是個不怎麼在乎四十萬積分的高級玩家。
這樣的人又豈會輕易死在副本中。
阮清擔心的是謝玄闌。
他剛剛看到閻辭和閻三了,但是卻沒有看到謝玄闌。
是……已經死了嗎?
阮清睫毛微顫,閻三和閻辭實力都強的有些離譜,極少有人能在這兩人手下活著離開吧。
似乎也沒什麼懸念了。
阮清其實有很多種辦法可以甩開那位玩家,那位玩家有著和其他高級玩家一樣的通病,強大又自信。
這樣的人其實都很自負,腦子都不太好使。
但他還是選擇了最危險的辦法。
將人給引回來。
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將謝玄闌給救出來。
可惜似乎還是有些晚了。
阮清看了十幾秒的車頂後,就那樣仰著頭,側目安靜的看向了車窗外。
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秒後阮清瞳孔微縮,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便急切的開口道,“停車。”
江書瑜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了後視鏡,結果就看見阮清已經將車門給打開了。
好似要跳下去了一般。
其實車還沒開的離工廠多遠,估計也就離了一公裡不到的距離,很容易就會被閻辭和閻三追上。
在這裡停車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但江書瑜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在阮清打開門後,嚇的立馬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
阮清在車停下後立馬下了車,一瘸一拐的朝不遠處的大樹走了過去,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隻不過最快也沒多快。
江書瑜也快速下了車,立馬跟上了阮清。
江書瑜走到後就知道為什麼阮清要讓停車了,因為大樹底下有一個男人正倚著樹幹坐著。
是謝玄闌。
謝玄闌此時雙眼緊閉,渾身都被血跡染紅,特別是胸口,幾乎已經被血跡染湿了一大片,看起來就令人心驚不已。
而且他的胸前毫無起伏,是不是活著也未可知。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他腰間的傷,已經依稀開始泛著烏黑了。
那是被喪屍病毒感染了才會有的症狀。
也就是說,哪怕謝玄闌沒死,也會變成喪屍了。
阮清因為腳傷的問題,傾身的話會站不穩,他直接緩緩蹲下,不嫌髒的半跪在了地上。
接著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謝玄闌的手腕上。
雖然比較微弱,但還有脈搏。
阮清摸完手腕後松了口氣,便準備檢查謝玄闌心髒上的傷口。
然而他才剛伸到謝玄闌的面前,他的手便被人死死的抓住了。
阮清微怔,抬頭看向了謝玄闌。
不知何時處於昏迷狀態的謝玄闌已經睜開了眼睛,眼底還帶著戾氣和殺意。
謝玄闌的力道很大,捏的阮清手指都疼了,但阮清也沒有掙扎,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謝玄闌見眼前的人是阮清後,便直接怔住了,似乎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也似乎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謝玄闌下意識起身,想要靠近眼前人一些。
然而他傷的太重了,起身都很難做到,才微微起身了幾分就再次跌了回去。
不過謝玄闌跌回去時也沒有放開阮清的手,就好似害怕他一松手,眼前人就不見了一般。
阮清本就穩不住身影,被謝玄闌這麼猝不及防的一扯,直接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的倒在了謝玄闌身上。
謝玄闌瞬間深邃的眸子半闔,眉頭死死皺緊了,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很痛,但大腦除了痛感,還泛起了一絲愉悅。
起碼證明這一切不是他的幻想。
他眼前的人,是真的。
能在死之前看這人一眼,似乎也值了。
阮清倒在謝玄闌身上,也不敢掙扎。
因為他就倒在了謝玄闌的胸前,正好是傷口邊緣,他一旦掙扎就可能加重謝玄闌的傷。
阮清輕輕伸手,想要撐著身體起來,但是謝玄闌卻沒有松手。
阮清抿了抿唇,低聲開口道,“松手。”
謝玄闌沒有松開,甚至還伸出另一隻撫著阮清的頭,將人按在了自己的懷中,接著氣息微弱的開口,“……我可能……要死了。”
謝玄闌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十分的平靜,平靜的好似隻是在闡述事實。
但細聽的話,卻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聽起來讓人感覺十分難受。
實際上謝玄闌一點都不平靜,他其實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不甘心什麼也沒和少年發生過。
不甘心還沒能成為少年最重要的人。
不甘心不能和少年有一個幻想中的未來。
但不甘心似乎也沒有用。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了。
阮清聽到謝玄闌的話後微微垂下眸,有些看不清楚神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
因為人就在懷中,謝玄闌能清晰的聽見阮清的心跳聲,好似在為了他而跳動著一般。
謝玄闌就那樣安靜的抱著阮清,垂眸看著阮清的眼底全是不舍和繾綣。
兩人在大樹下相擁在了一起,溫柔的風輕輕吹過,整個世界都仿佛淪為了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