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了,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他給騙過去。
畢竟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柔弱的宛如菟絲花的人,身上會帶著這麼多致命的東西。
美人美是美矣,卻是淬了劇毒的。
寧妄說完看向了阮清,淡淡的開口,“你膽子倒是挺大。”
寧妄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好似在誇贊,又好似在嘲諷。
阮清沒有說話,死死抿著下唇,強忍著腳上的發麻和無力。
單腳站立太過費力了,再加上阮清的身體本就不好,哪怕他咬牙堅持,也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身體都在細細顫抖著。
男人的木倉沒有移開,阮清也不敢伸手去扶旁邊的車門,隻能用扭傷的腳微微平緩一下。
然而那隻腳三番四次的扭傷,碰一下都疼,才剛落地就疼的阮清額頭浸出的細汗多了些許。
但看起來並不顯狼狽,反而給他增加了一絲易碎的脆弱美感。
看起來充滿了無助,可憐極了。
甚至隨著細汗的浸出,那股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更濃鬱了幾分。
濃鬱到哪怕寧妄離的不是很近,都似乎能聞到一絲。
寧妄見狀眸子幽暗了幾分,不過下一秒他便皺了皺眉,眼底浮現出一絲不喜。
寧妄確實很欣賞少年的大膽,少年帶在身上的那些東西但凡不小心碎掉了,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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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十分不喜歡少年這副裝柔弱可憐的做派,也十分厭惡少年利用長相欺騙別人感情這一點。
甚至還在欺騙感情達到通關目的後,將人給一腳踹掉了。
不然那幾人也不至於發瘋似的拿出十萬積分懸賞了,可見少年做的到底有多過分。
估計又是騙道具又是騙感情的。
寧妄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用木倉指了指車的後座,輕慢的開口,“坐進去。”
阮清因為腳傷,再加上僵直的站立太久,早就發麻了,此時走的有些艱難。
甚至是走的十分的不穩,一瘸一拐的。
寧妄並沒有伸手扶阮清的意思,他在阮清上車後,也上車了。
大概是因為阮清身上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也不存在什麼危險,寧妄直接收回了刀和木倉,接著將車鑰匙扔到了前面的中央扶手盒上。
“小姐,麻煩往碼頭那邊開。”
江書瑜害怕的咬住下唇,顫抖著手拿起車鑰匙,按照寧妄說的話開始開車。
寧妄不再管兩人,在說完後就拿出了遊戲機,繼續玩著剛剛的遊戲。
這次寧妄沒有再將遊戲的聲音關閉了,車裡響著歡快的遊戲bgm,恍若末世前出遊一般。
阮清因為是先坐進來的,就坐在了江書瑜的後面,而寧妄則坐在了阮清的旁邊。
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凸起,坐的並不算太近。
阮清微微將腳伸直了幾分,好似這樣能緩解腳傷和腳麻一般。
寧妄見狀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玩著遊戲。
末世後路上發生的車禍十分的多,紅綠燈也早已失效,道路早就不是那種暢行無阻的了。
所以江書瑜開的並不是特別平穩,有時還會急轉彎換方向。
寧妄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是阮清卻穩不住的身體隨著車轉彎傾倒。
阮清接著傾倒的機會,暗自踢了踢江書瑜的靠背。
他在踢時,餘光一直關注了寧妄的反應,似乎並沒有發現。
江書瑜在感受到座椅被踢時,餘光看向了後視鏡。
阮清也看向了後視鏡,接著視線微不可查的往左邊看了過去,然後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江書瑜微怔,這一幕十分的熟悉。
當初少年就是用眼神示意她往超市裡面跑的。
現在雖然不能跑,但是卻是由她來開車的,方向自然也由她來掌控。
……左是嗎?
江書瑜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幾分,看向了下一個路口,接著無比自然的轉向了左邊。
左邊不是碼頭的方向。
而男人在車轉向左邊時,沒有任何的反應。
阮清長長的睫毛輕顫,他不知道這個島的地圖。
或者說根本沒有去記。
信號早就不能用了,導航自然也不能用,全靠自己去記路。
這座島十分的大,想要記住路也十分的困難。
江書瑜是因為就是這個島土生土長的人,比較熟悉這座島,所以才記得住路。
阮清則是記性足夠好,將大概的方向都記住了。
而男人兩種都不是。
江書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在臨近下一個路口時,再次用餘光隱晦的看向了後視鏡。
還是左。
兩人就這樣一個用眼神示意,一個開著車,將方向拉的離碼頭越來越遠。
而男人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You are dead!”死亡的遊戲音效再一次在車內響起。
寧妄看著遊戲裡的小人再一次死掉皺了皺眉,他本來挺喜歡這款遊戲的,走哪兒都帶著玩。
但此刻卻有些玩不進去了。
因為身邊人那股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一直襲來,讓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本來勉強還能過一下的,現在幾乎是開局就死。
這也導致寧妄越來越煩躁。
他直接放下了遊戲機,看向了旁邊安靜坐著的少年,有些不滿的開口,“你一個大男人,噴這種香水不覺得娘嗎?”
還以為被發現了的阮清:“……”
寧妄下巴微抬,“說話。”
阮清:“……不覺得。”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噴,估計隻不過是衣服的味道。
寧妄贊同的點了點頭,“也對,你本來就是靠這個勾引人,自然不會覺得。”
阮清抿了抿低下了頭,沒有再回話。
就好似被寧妄說中了,有些羞愧一般。
寧妄覺得有些煩躁,也覺得有些無趣,拿著遊戲機繼續玩了。
而緊繃著的阮清和江書瑜見狀都松了口氣,繼續合作著開車。
江書瑜一開始並不知道阮清想將車開向哪兒,但開著開著就心驚不已。
這個方向是……他們之前開過來的方向。
也就是說,是開往那個滿是喪屍的工廠的方向。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也讓江書瑜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大腦再次被恐懼佔據。
沒有人能在車是開往喪屍群的還能淡定,在工廠那幾個小時,恐懼和害怕完全足以將人折磨的精神崩潰。
江書瑜咬了咬下唇,下唇幾乎快要被她給咬出血了,但最終還是將車開向了工廠的方向。
這次不需要阮清再指方向,江書瑜也知道該怎麼開了。
然而大概是江書瑜的緊張和害怕讓寧妄察覺到了,寧妄抬眼看向了江書瑜,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方便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嗎?”
在寧妄話音落下後,車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書瑜通過後視鏡對上寧妄的視線後瞪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聲音都帶著哭腔和顫抖,“我……我害怕……我……”
阮清見狀就知道不妙,男人的壓迫感太強了,一般人都抵抗不住,很難理智的去應對。
而江書瑜一旦暴露了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兩個就完了。
阮清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接著小聲的開口,語氣和江書瑜是如出一轍的顫抖,“她害怕你。”
寧妄聞言歪了歪頭,看向了坐在旁邊的阮清,“嗯?”
阮清微微垂下眸,“你玩遊戲死的次數太多,看起來越來越可怕了,就,就像是要殺人了一般……”
阮清的聲音越說越小,纖細的身影也在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害怕。
寧妄聞言輕笑了出聲,他直接拽起了阮清的手,將人拽的朝他這邊傾倒。
接著寧妄伸手捏住了阮清白皙的下巴,對上了阮清漂亮的眸子,輕慢的開口,“小少爺,收起你這些騙人的小把戲,我可沒蘇枕那個傻子那麼好忽悠。”
寧妄說完松開了阮清,看向江書瑜淡淡的開口,“停車。”
江書瑜害怕的身體一抖,但最終還是將車停了下來。
車停下後,寧妄就用木倉指著江書瑜下車了。
大概是因為男女有別,寧妄並沒有搜江書瑜的身,也不想搜她的身。
他看著顫抖的江書瑜,語氣帶著命令的開口,“把你身上的東西都扔掉。”
江書瑜聞言身體一抖,她顫顫巍巍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裙子,示意她沒有口袋,裝不了任何東西。
江書瑜摸完,手僵硬的拎在了裙子兩邊,語氣帶著顫抖和害怕,眼裡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要……要拎起裙子看看嗎?”
“不需要。”寧妄掃了一眼,女人身上確實沒有什麼口袋。
他側目落在了駕駛座上,也什麼也沒有。
既然問題不是出在這個女人身上,那就是出在另一個人身上了。
寧妄視線直直的落在了阮清身上,雖然這個人身體確實很弱,弱到好似不依附別人就活不下去。
但他不會小看一個能將蘇枕耍的團團轉的人。
兩人回到了車上,江書瑜松開了死死握著的手,繼續啟動了車。
寧妄看著坐的乖巧的少年,淡淡的開口,“坐過來。”
阮清聞言聽話的朝寧妄這邊挪了挪。
然而阮清這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並沒有讓寧妄放下警惕,他伸手再次摸了摸阮清的衣兜。
這人身體嬌弱的走路都成問題,所能依靠的就隻有外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