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年搖頭,坦然道,“我缺錢啊。況且,我對這個瓷杯沒什麼執念,我也不信風水,不信皇帝用過的酒杯,便帶有龍氣那一套。”
榮嶽雖然支持,但還是心痛,捶了幾下胸口,“我這心啊,碎成八瓣了!”
在私菜館吃過晚飯,又到後廚去和沈味告別,餘年乘車到了首映禮現場。進到單獨的休息室,剛在化妝鏡前坐下,門就被敲響了。
施柔開了門,興奮地叫了一聲“青姐”。
餘年回頭,“姐,這麼早?”
鬱青妝發已經做好了,在禮服長裙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見到餘年,她不客氣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怎麼回事,到處都在傳,說我弟弟成冤大頭了,不僅被坑慘了,還樂呵呵的跟傻子一樣。”
餘年眨眨眼,“沒被坑,是好東西。”
鬱青對古董文物這些東西不太懂,但她很相信餘年,一聽這話,激動了點兒,壓低聲音湊近問,“連你這個餘家小少爺都說是好東西,那得值多少?”
餘年比了兩根手指。
怔了一秒,鬱青挑眉,明白了,大笑出聲,“還有人說你,腦子傻還要艹古玩行家的人設,兩萬五買個破碗也砸錢買上熱搜!老娘滾他媽的艹人設!”
孟遠正在處理事務,聞言抽空接話,“熱搜還真不是我們買的,年年粉絲刷上去的。”
鬱青心情好了,接話,“對啊,我們年年好歹也是個流量!”
孟遠故作感嘆,“對啊,作為流量,沒熱搜怎麼撐場子。”
零點,走完流程,餘年坐到了觀影的位置上。鬱青就在他旁邊,趁著電影還沒開始,小聲道,“王檸雪真的沒來,這還不是徐導提的,是王檸雪經紀人說,王檸雪檔期抽不開,不來了。”
餘年正在和謝遊發消息聊天,聞言點點頭,“嗯”了一聲。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鬱青還挺高興,“說實話,我還沒看過成片,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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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年,“我也是!”
很快,現場的燈光暗下來。大屏幕上,出現了一望無際的戈壁荒山,黃沙遍野,馬蹄聲和哨呼聲由遠及近。鬱青扮演的女將軍葉青,身披鎧甲,眸色銳利,手持一把長杆大刀,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
她突然朝身後的軍士做了個手勢,夾緊馬腹。就在這時,敵襲出現,無數亂箭從兩側的埋伏處激射而出,很快,數十敵人衝了出來,擊殺目標便是葉青!
葉青勒馬,眉目如刀一樣,忽的抬手,將長刀狠狠擲出,“唰”地聲響,長刀破風,劃破敵人的喉嚨,帶著深紅血痕,深深扎進了黃沙之中。
血滴沿著刀鋒淌進黃沙當中,鏡頭給了一個特寫,畫面聲音驟然消失,力透紙背的“古道”兩個字,出現在了屏幕上。
餘年在其中扮演的,是東都簪纓世家的嫡系公子,自幼便才冠京華,曾被今上親口誇贊,顧家玄寧,芝蘭玉樹,天質自然,立如石上松,笑若朗月入懷。
在得知朝中奸臣勾連異族,將設計攻破荊河關時,他連夜離開東都,前往邊塞,給將軍葉青報信。
後來危急之時,更是折扇輕收,踏上城樓,親自領軍守城抗敵。保下家國黎民,卻再沒能活著回去。
午夜首映場結束後沒多久,《古道》便引起了極大的討論熱度,前五的榜位,《古道》相關竟直接佔了四個。
“——#古道片尾曲#聽著這首歌,我在電影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妝都花了!電影真的吐血安利!這首歌也真的好聽!不好聽我斷頭!寫詞曲的餘年,唱歌的鬱青,都是什麼下凡的神仙!”
“——#東都顧玄寧#嗚嗚嗚編劇出來啊!不要讓他死好不好!真的要成執念了!看到顧玄寧身中亂箭,跌下城樓,死在黃沙漫天的邊塞,眼淚瞬間就崩了!嗚嗚嗚芝蘭玉樹的顧家玄寧啊!”
“——#東都顧玄寧#原本抱著一個唱歌的演戲能有多好這樣的想法進的電影院,熱度這麼高,肯定也就營銷厲害!沒想到太特麼扎心了!真的,餘年把顧玄寧這個角色演活了!等我二刷三刷,再多看兩眼顧家玄寧QAQ!”
到《古道》上映的第四天,票房便破了十五億,作為古裝正劇題材,已經是極為耀眼的成績。各個平臺的評分都非常高,電影同名主題曲也空降各大排行榜,而#東都顧玄寧#這個tag,也像是扎了根一樣,一直掛在前三的位置不掉,討論度還在不斷上漲。
孟遠面對這熱度,都有些發懵,開玩笑道,“年年,我們要不要再接部電影拍拍看?”
餘年很清醒,“孟哥,其實我在演戲方面並沒有特別的天賦,隻是因為導演好,劇組好,劇本給的’顧玄寧‘這個人設非常不錯,所以才引起了這麼大的討論度。但如果換一個劇組換一個劇本人設,就得打對折了。”
孟遠看著屠了微博首頁的顧玄寧的角色動圖,很是舍不得,但他心裡有底,也知道餘年主意正,點點頭,“聽你的。”看看時間,他又道,“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出發去金曲獎了。”
“好,”餘年起身,同時,手機響起來,餘年接通,“榮叔叔?”
“你拜託查查肖家的事,我差不多搞清楚了。”
第95章 第九十五塊小甜糕
餘年一邊跟著孟遠往外走, 一邊拿著手機聽榮嶽說話。
“鬥彩雞石紋杯是否出自肖家,這個不能確定, 畢竟這東西, 長久以來都不現世。而寧城肖家確實隻剩下肖應恪一個人, 不過這位肖先生已經去世,一生無妻無子。所以那個寄賣的老太太, 肯定不是肖家夫人。但她特意提及自己夫家姓肖,估計是有個什麼關系在裡面, 遠支旁系也說不準。”
餘年驚訝,“肖應恪先生已經去世了?”
“對啊,寧城肖家最後一個嫡脈。”嘆息兩句,榮嶽又道, “年年,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什麼,但你一不偷二不搶,正正經經花錢買的這杯子。不是還因為這事兒, 被冠上了冤大頭和人傻錢多的名頭嗎?”
保鏢打開車門,餘年站定,正準備上車。這時, 聽見遠遠有人在喊“顧玄寧!”餘年回過頭,笑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揮了揮手。
知道餘年是在去參加金曲獎的路上, 榮嶽在電話另一頭笑道,“我就不多說了,你先忙, 等到了時間,我也去看直播!”
餘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夕陽消失在地平線,絢爛的晚霞還綴在天邊,會場的燈光已經全部亮起。坐在車裡,能隱約聽見現場粉絲的尖叫聲。
孟遠做最後的確定,“著裝沒問題,配飾,手表,袖扣,都戴著的。我特意約了記者拍你,照片質量也有保證。還有什麼,對了,你第一次一個人走紅毯,記住一定別走太快,留足拍照時間!”
一一應下來,餘年低頭理了理一絲褶皺也沒有的袖口,又忍不住撈過手機,撥通了謝遊的號碼。
幾乎是一秒就接通了,謝遊問餘年,“是緊張了嗎?”
聽著謝遊的聲音,餘年下意識地呼了口氣,沒掩飾,“嗯,很緊張。”他眼睛朝著窗外,“跟金松獎不一樣,金松獎本來就沒帶什麼期望,很……佛系,拿獎不拿獎都無所謂。但金曲獎,”他直白地說出自己的野心,“我想拿獎。”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謝遊的聲音柔和又磁性,“年年,我在做蛋糕。”
“蛋糕?”餘年驚訝,轉念又想起以前謝遊給他送的“外賣”之一,就是歪歪倒倒的小蛋糕,於是笑道,“那謝先生加油啊!”
“嗯,”謝遊又小聲抱怨了一句,“做蛋糕比批文件難很多。”
想象謝遊現在苦惱的神情,餘年大笑。
注意力被轉移,話題也從蛋糕擴散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直到孟遠從前面回頭提醒,餘年才朝手機道,“要到我走紅毯了。”
等餘年結束通話,施柔飛快道,“年年,你剛剛聽見有人叫你‘顧玄寧’,轉身揮手的那個動圖,已經被轉發了好幾萬!今天熱搜榜位緊張得不行,但‘顧玄寧’這個角色的粉絲硬生生地把你刷上了熱搜第二十位!”
連孟遠都嘖嘖稱奇,“確實是真愛了,不過年年,你現在粉絲組成,顏粉,才華粉,媽媽姐姐粉,歌迷,角色粉,還是非常多元了!”
施柔小聲補充,“還有CP粉!”
餘年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CP?”
“遊魚CP啊!”施柔還笑眯眯地念了口號,“遊魚女孩兒,全靠腦補,絕不認輸!”
餘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最後忍不住偏開頭,笑了出來。
乘坐的加長禮賓車慢慢停下,工作人員將車門打開,餘年踏上了紅毯。紅毯兩側,是接連的快門聲和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以及無數粉絲的應援燈牌。
在餘年的身影出現在現場大屏幕上的瞬間,會場響起了陣陣尖叫,以及主持人的聲音,“接下來,踏上紅毯的是,著名歌手、著名詞曲人、演員,餘——年!”
餘年這一次是單獨走紅毯,他臉上掛著恰當的笑容,配合著媒體的拍照要求,在聽見粉絲的呼喊時,也會給與回應。一直走到紅毯盡頭,在籤名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餘年被引到了男女主持人的中間。
女主持人穿白色禮服長裙,拿著手卡,笑道,“先恭喜餘年參演的電影《古道》票房過十五億!”
男主持人故作疑惑,“我們是金曲獎啊,怎麼聊上電影了?”
女主持人:“也對!那我們來問問,餘年七月就要出新單曲了,對嗎?”
餘年點頭,“是的,新歌已經籌備完成,很快就能和大家見面!”
男主持人看向鏡頭,“我真的非常非常期待新作!我相信廣大歌迷朋友跟我的心情肯定是一樣的!”
餘年笑彎了眼尾,“謝謝,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進入會場內,座位已經半滿。主辦方安排位置很有套路,餘年左邊是已經先一步進場的鬱青,右邊是一起當《讓我來唱》評委的孫夢澤、衛路,都很熟悉。
孫夢澤開玩笑,“年年,獲獎感言準備好了嗎?”
餘年沒有故作謙虛,“我經紀人寫了一段,讓我背下來,說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但有準備總是好的,不然上去話不成句,就尷尬了。”
孫夢澤贊同,“對對對,我年輕時第一次拿大獎,上去站了半天,硬是隻憋出了一句,‘謝謝大家’,轉眼就被媒體取了個綽號叫‘四個字先生’。”
鬱青接話,“孫哥,所以你第二次又拿獎,上去口若懸河,頒獎詞念了快十分鍾?”
孫夢澤:“這就叫以實際行動,一雪前恥!”
幾人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