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家粉絲撕得厲害, 論壇裡更是高樓蓋得飛快。沒過多久,《壹娛樂》的官博播出了一段採訪視頻, 採訪對象是正在劇組拍戲的鬱青。
記者也是不嫌事大,問鬱青,“關於在赫西春夏大秀上, 唐曉轲故意撞衫餘年這件事,您有什麼看法嗎?”
鬱青硬是把淡藍色的塑料椅坐出了女王王座的味道,她疑惑,“請問,唐曉轲是誰?有什麼代表作嗎?”
記者也耿直,回答說,“是最近紅起來的一個男藝人,暫時還沒有代表作。”
鬱青手指卷了兩圈發梢,“那抱歉了,我很忙,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記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不認識這個人。至於撞衫,年年不在意這些,我也沒什麼看法。”
視頻下,又是滿屏的哈哈哈。
“——哈哈哈最喜歡的就是青姐這調調!誰?有代表作嗎?我很忙,不認識!鬱式扎心三連擊!”
“——哈哈哈我們青姐實力寵弟,最後那句亮了,唐曉轲一心一意撞衫搞事情,又是水軍又是熱搜的,到了青姐這裡,年年不在意,我也沒看法,哈哈哈!我是唐曉轲我真的吐血!努力都白費了!”
“——哈哈哈又想起了青姐以前的,你說誰跟我搶角色?張薇薇?是誰?我很忙,我不認識。女王大人從來都是從珠穆朗瑪峰上俯視渣渣的!”
施柔看完鬱青的採訪視頻,興衝衝地想拿給餘年也看看,發現餘年正和孟遠說話,看氣氛不太對,她想了想,就在原地沒動。
孟遠喝了半杯咖啡,眼底還布著幾縷血絲,眼下青影明顯,他道,“你就不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決定?”
餘年笑道,“這不是馬上就能知道了嗎?”
“你啊,”孟遠笑著嘆氣,“明明才二十二歲的年紀,怎麼就這麼精?不動聲色的,就把主動權完完全全地把到自己手裡去了。你孟哥我好歹比你大了十幾二十歲,這事情上,竟然都被你牽著鼻子走!”
餘年表情不變,“孟哥,說實話,我還是挺緊張的。”
“你這句話,不管真假,我聽著舒心!”孟遠放下空了的咖啡杯,慢言慢語地開口,“我昨晚想了很久,要是我不帶你,我能帶誰。可是啊,你已經把我的眼光抬高了。我羅列了不少名字,然後發現,我都看不上。再重新去培養新人吧,好苗子少,風險成本大,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遇見,能不能培養出來。”
餘年仔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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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估算了你的戀情,對你事業的衝擊的最大值,發現,就算因為戀情,你的事業跌入谷底,甚至被雪藏,但至少在這之前,我跟你這個最具備頂尖歌手資質的藝人合作過。這樣,也不會在我的職業生涯裡留下遺憾了。”
兩人的視線對上,餘年將右手遞到孟遠面前,眼裡有光彩,“很高興我們能毫無嫌隙地繼續合作。”
這一次,孟遠沒有遲疑地握住餘年遞來的手,“合作愉快!”
收回手,孟遠又忍不住道,“但年年,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你要斟酌清楚,你是公眾人物,未來你的路走得更遠、位置更高,有越來越多人喜歡你的同時,會有更多的人盯著你。到時候,你能不能承受得住海一樣的謾罵、詆毀和惡意?”
“我才出道時,不是有人假扮粉絲碰瓷摔倒嗎,當時看到有人在微博上說,之前很喜歡我,但粉轉黑了,我很難過。可能是我現在更成熟了一點,現在我知道,我的能力很小,能讓我在意的人開心幸福,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笑了一下,餘年繼續道,“我對自己要求不高,像我外公說的,‘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也就足夠了。”
車窗外是不斷往後退移的建築物,從酒店趕往機場,施柔小聲祈禱,“希望不要遇見唐曉轲不要遇見唐曉轲……”
不過事實證明,祈禱沒用,兩方人還是遇上了。唐曉轲正拍機場照,遠遠看見,施柔就震驚了,“他那一身,真的閃眼睛!臥槽,感覺是把才買的赫西的單品全都堆在身上了!”
沒過多久,施柔就刷出了唐曉轲工作室發出來的機場照。孟遠瞥見,“他們工作室動作這麼快?照片這就修完發出來了?”
施柔戳戳屏幕,“確實快,不過評論真的一言難盡!那些粉絲,開始是在吹捧唐曉轲一身的赫西新款,一看就是又撒錢了。不知道怎麼的,又扯上年年,各種明嘲暗諷,說年年買不起。有營銷號在說年年跟斯裡曼先生合影的事情,說會不會是代言有動靜了,馬上就遭到了唐曉轲粉絲的炮轟。”
孟遠饒有興趣,“快說說,怎麼轟的?”
“他們那邊幾十萬粉的粉頭直接開麥,說要是真有動靜,團隊早就下場買通稿了。到現在都安靜如雞,擺明了是白跑一趟沒戲,還說赫西怎麼可能會籤年年,這幾率,就和彗星撞地球一樣。”
孟遠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似模似樣地感慨,“唉,他們不懂,我們這是低調!”
餘年補刀,“我們明明就是怕出紕漏。”
施柔笑出聲來,“哈哈哈對,不過尤優就是例子啊,《古道》推廣曲那次,就被嘲得厲害,我們不能翻一樣的車。”說起《古道》,“年年,《古道》不是送金松獎了嗎,怎麼樣?”
“還沒多少消息,不過聽我姐說,應該能拿到三個獎。”餘年比了三個手指頭,“徐向瀾導演拍這部電影,花了很多功夫在裡面。”
這時,機場廣播響起,通知說航班會延誤九十分鍾左右。施柔拍拍胸口,“幸好手機滿電!”
沒一會兒,一個穿襯衣、西服馬甲的白人忽然走近,手上拿著一個方形盒子,禮貌地停在兩米外。
“請問哪位是餘年先生?”
餘年剛把航班延誤的消息發給謝遊,聽見聲音抬頭,笑道,“是我,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方恭敬地欠欠身,將手裡的盒子遞給餘年,“這是謝先生吩咐我們送來的,供您消磨等待時間的小玩具。”
等人走了,孟遠咋舌,“這是比我們還早知道航班會延誤,所以提前把給你用來消遣的小東西都準備好了?”
餘年沒回答,低頭打開方形盒子,看清裡面的東西,瞬間就笑了。
施柔也湊近了看,“這是……玻璃跳棋?”
“嗯,對。”餘年想起自己跟謝遊提起過,小時候經常跟外婆下玻璃跳棋的事情。
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
孟遠眼神好,“柔柔你再看看,這哪兒是玻璃做的!明明這一顆一顆的,全是頂級水晶!”
施柔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這折光,應該是用天然水晶柱加工的,水晶圓球不好做,要磨出來,基本得消耗四五倍的材料,一個不小心還會迸裂,前功盡棄。這棋子的表面上,雕刻了精細花紋,每一根線條都極為流暢、塗著銀漆,難度就更不知道高了多少個等級!”
孟遠嘖嘖出聲,“有錢人的世界果然超乎我的想象,一盤跳棋,六十顆棋子,加上工藝,再加這嵌了彩鑽的棋盤——”
“多少錢?”
“保守估計,至少……三百萬?五百萬?我也估不出來!”
施柔做了個後倒昏厥的動作,喃喃道,“赫西兩百美刀一個的回形針算什麼?算什麼!”
餘年拿起其中一顆棋子,對著燈光,上面的精美紋路流光溢彩,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細看。
視線一凝,忽然發現了什麼。想了想,餘年極為緩慢地調整角度,果然,在落下的投影裡,紋路的影子慢慢規整,其中,逐漸出現了一個工工整整的“年”字——是謝遊手寫的字體。
餘年的心髒忽的一跳。
拿起手機,他打字發給謝遊,“跳棋剛剛收到了。”
謝遊秒回,“嗯,喜歡嗎?”
覺得連指尖都酥酥麻麻的,餘年笑著回復,“非常喜歡,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跳棋。”
謝遊:“我的年年,值得最好的。”
第72章 第七十二塊小甜糕
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 孟遠毫無形象地墊著U形枕補覺,施柔插著耳機在追劇, 餘年則將盒中的每一顆棋子都拿出來看了一遍, 有種聽謝遊叫了他三十遍“年年”的感覺。
剛把棋子和棋盤收好, 在餘年不遠的位置,一個提著公文包、正在通電話的中年人坐了下來, 說的是中文,有那麼幾句隱隱飄進了餘年的耳裡。
“……這件事等我回隨州再商量……書庫裡的東西, 都是有目錄的,不會缺一件少兩件,你不要胡亂擔心。”
因著《不寐帖》的關系,餘年對“隨州”這個地名很敏感, 心神下意識地就繃緊了。
再聽見“書庫”兩個字, 餘年呼吸一頓,悄悄地專心聽了下去。
“……我是建議不和外國人接觸,幺叔公臨走前, 最舍不下的就是書庫裡的東西,說那些全是無價的寶貝。但要是大哥和小妹你都不介意,我也不會說什麼……那張紙?不說是當年祖上花五百兩黃金買回家的嗎?當年都這個價, 現在肯定也不會少……”
餘年坐在座位上,隻感覺手心都出了一層細汗。
隨州, 書庫,五百兩黃金。餘年呼吸微顫,幾乎現在就想起身去問那個人, 說的到底是不是《不寐帖》。
他記得清楚,《不寐帖》最後的消息,就是被一個姓甄的買主,花了五百兩黃金買走的,之後一百多年再沒有現世。
榮嶽跟他提過的消息裡也推測,買《不寐帖》的人,就是出自隨州甄家。
一旁的電話還在繼續,隻不過聲音更低了不少。
“……不少買家都盯著那張紙……我們誰也不能得罪,到時候價高者得。”
聽到這裡,餘年籲了口氣——價高者得還好,至少不會有人提前買走,致使《不寐帖》連拍都上不了。
又說了兩句,對方掛斷了電話。餘年想了想,給榮嶽發了條信息,把自己這邊的消息簡單說了一下。
榮嶽回得很快,“真碰上了?這麼巧!不過隻知道甄家小輩移民國外,具體哪個國家不清楚,沒想到竟然在巴黎遇見了。”
餘年也覺得巧,他詢問,“榮叔叔,你那邊有甄家拍賣的消息了嗎?”
榮嶽:“有消息出來,還沒定下,我就沒告訴你。最新的是,甄家小輩對國內情況不熟,正商議委託元嘉拍賣行進行拍賣。我在元嘉的朋友說,還沒完全談妥,如果妥了,元嘉會開一個‘甄家書庫舊藏’的專場,也是採用邀請函制,《不寐帖》會壓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