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迎著喬斯年的視線,斟酌出聲:“我現在的工作挺普通的,環境也一般,你應該都知道。但是我會努力工作的,如果……如果你覺得我這個人還行,能不能試著處處?”
他說完這些話,就不出聲了,略有些緊張的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喬斯年喉結動了動,心想這叫什麼事兒,他正思考著該怎麼主動出擊,結果對方這就告白了?
“你……”喬斯年抿了抿唇,“你應該知道,我比你大十五歲。”
他還是想確認一下秦野心裡是什麼想法,習慣性把潛藏的問題一次性解決,免得到時候在一起了,成為二人爭吵的矛盾點。
秦野一聽有戲,心頭微松,慢慢出聲道:“年齡不是問題,”
他說:“假如我隻能活二十年,那我想和喜歡的人一起生活,而不是找一個不怎麼喜歡的,糊裡糊塗過完二十年。”
他的人生隻有那麼短,橫豎都是過,為什麼不找自己喜歡的。
人的這一生充斥著疾病憂苦,有人因為病疾盛年而亡,有人卻能平安康健,活到百歲無虞。秦野現在年輕力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因為意外就猝然離世,喬斯年比他大十五歲,但誰又知道他會不會活到一百歲。
命數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
秦野緩緩松開了喬斯年的手,轉而捧住他的側臉,動作顯得有些生疏,見對方沒有躲避,才低聲問道:“我不介意年齡,我介意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掌心溫熱,驅散了幾分夜晚的涼意。
喬斯年聞言心跳都跟著漏了一拍。他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卻因為喉間幹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悄悄攥住秦野的衣角,然後緩緩收緊。
秦野知道對方的答案了。
他猶豫著,輕輕摘下喬斯年鼻梁上的銀邊眼鏡,然後在對方下意識閉眼的時候,控制不住的慢慢傾身靠了過去,最後在僅剩一釐米的地方頓住了動作。
喬斯年疑惑睜眼,下一秒,唇邊就陡然覆上一片溫熱,瞳孔不受控制的縮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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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是第一次接吻,動作生疏帶著試探,一切隻能憑本能驅使。他捧著喬斯年的臉,在唇邊輾轉摩挲,最後試探性撬開了對方的牙關,磕磕碰碰尋到了那一點溫軟的舌尖。
喬斯年驚得連呼吸都忘了,他的手落在秦野肩膀上,不知是該推開還是該攥緊,看起來相當無措。秦野察覺到,伸手扣住他的掌心,然後緩緩收攏,嚴絲合縫。
一段溫柔卻不失纏綿的淺吻過後,秦野終於緩慢停住了動作。他抵著喬斯年的鼻尖,又微微偏頭親了對方一下,在耳畔低語:“……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哪怕知道答案,心中也還是有些忐忑。
喬斯年靜默一瞬,隨後又看向秦野,覺得有些話還是說開比較好:“我的性格很較真,對感情也是……”
不是群裡那種處兩天就散,拍拍屁股又換下一個的類型。
秦野嗯了一聲,溫和又耐心:“我知道。”
曖昧期和交往期的要求是不一樣的,哪怕喬斯年知道這種話有些潑冷水,也還是說了出來,並沒有完全被秦野的告白衝昏頭腦:“……我不喜歡你和別人玩曖昧。”
秦野覺得不是問題:“我沒玩過。”
喬斯年:“也不能背著我出軌。”
秦野覺得更不可能了:“我不做那種事。”
喬斯年的要求其實就這麼多,他說完,見秦野都答應了,心念微動,不自覺放緩了聲音:“你對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現在說。”
喬斯年對一個人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所有東西都給對方。這些年他身邊未必沒有往上貼的人,隻是衝著金錢利益來的,他看不上也不喜歡。
例如奇白,再怎麼熱絡搭訕,喬斯年也不見得會搭理半分。
但如果真遇上喜歡的人,例如秦野,不用對方說喬斯年都會把一切送到對方面前。否則又怎麼會輕易借給對方五十萬,還推掉所有公事,親自聯系醫院替他母親治病,簡單的“朋友”兩個字是不足以讓喬斯年做到這個地步的。
秦野卻搖了搖頭:“沒有。”
他揉了揉喬斯年的後腦:“你很好,我對你沒有什麼要求,你原來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
喬斯年微怔了一瞬。
秦野是真的覺得喬斯年很好。對方知識淵博,溫和懂禮,身上總是帶著不自知的溫暖與善意。秦野在這個城市打拼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偶爾也會生出極端的負面情緒,每次和喬斯年聊天的時候,都能被輕易撫平。
他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喬斯年打開了車門。想起二人剛才親都親了,還沒抱過,微微用力把人拉進了懷裡。
秦野抱著喬斯年清瘦修長的身軀,將下巴擱在對方肩頭,低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真cp了,不許反悔。”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喬斯年剛才說要到群裡去解釋,分明是在詐自己。落在對方腰間的手報復性收緊了一瞬。
喬斯年輕輕點頭,在樹蔭的遮擋下悄悄抱住了秦野,隔著衣服也不難感受到對方精壯的身材,耳根有些微微發熱。
他怎麼會後悔呢,這個問題不該由秦野來擔心……
秦野抱了好一會兒才松手。他把喬斯年的眼鏡還回去,有些生疏的替對方戴上:“時間不早了,你上樓吧。”
喬斯年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了起來,他見秦野眼中一片明朗的笑意,也跟著笑了笑:“好。”
話雖這麼說,他卻沒有立即動,見秦野的衣領有些亂,抬手替他慢慢的整理好,這才進了住宅區。偶爾回頭的時候,還能看見秦野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喬斯年心頭一暖,用手機給他發了一條信息:【你也早點回去,路上小心。】
秦野沒動,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這才驅車離開。
喬斯年的辦事效率很高,之後幾天,很快幫忙把秦母轉到了市內的大醫院,就連醫生和治療費也全部一手包辦了。什麼都沒讓秦野操心。
秦野對秦母這邊隻解釋說是朋友幫忙,讓她安心治療。好在老人家沒什麼心眼,並未懷疑什麼,隻是叮囑他一定要好好感謝喬斯年。
“知道了媽,你好好休息,我下午還有工作,就先走了。”
秦野替秦母蓋好被子,靜悄悄走出了病房。他反手帶上門,結果就見喬斯年正坐在外間的走廊等候著,走過去把對方拉了起來:“怎麼坐在這?”
喬斯年順勢起身:“阿姨怎麼樣了?”
秦野見電梯有人,幹脆和他走了一旁的樓梯:“她好很多了,就是你,一直忙前忙後的。”
他其實還想道謝來著,但以二人現在的關系來說難免太見外,幹脆就咽了回去。
喬斯年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別想那麼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剛好是午休時間,樓梯間空曠無人。秦野輕巧躍下一級臺階,轉身擋住了喬斯年,然後牽住對方的手,微微用力把他拉進了懷裡。
他有些鬱悶的嘀嘀咕咕:“我感覺自己像個小白臉。”
喬斯年聞言差點笑出聲,他抱住秦野的腰身,指尖慢慢扣緊,看起來有些不動聲色的粘人:“那你晚上請我吃頓飯,就當犒勞?”
秦野心想這還不容易。他親了親喬斯年,溫熱的吻落在對方臉側耳畔,酥酥麻麻的痒,玩笑似的道:“要不要順便包你一天住宿?”
喬斯年靠在他肩頭,沒出聲。反正這種事看秦野的掌控,他是不會主動開口的,免得讓對方覺得不矜持。
秦野下午還有一個雜志街拍的活動,吳森一直在催。他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差不多了,對喬斯年道:“我下午有點工作,走吧,先送你回家,晚上接你出來吃飯。”
喬斯年現在還不知道秦野做什麼工作,反正看起來時間相當不穩定,不由得問了一句:“你在哪裡工作?”
秦野每次都感覺自己的工作不是很說的出口,地位相當尷尬。說是明星吧,還沒出道,說是練習生吧,也就是個查無此人的糊豆。摸了摸鼻尖道:“我小舅是經紀人,我平常就幫他跑跑腿打打雜,主要聽他安排。”
喬斯年一聽就覺得這種工作很累,出聲問道:“有沒有想過換一個?或者自己做點生意?”
秦野聽出了那麼點弦外之音,抬手捂住他的嘴,半摟半抱的帶著人往樓下走:“別,如果工作還要你幫,那就真的成小白臉了。”
喬斯年性格裡帶了那麼一點不易察覺的掌控欲,大概當領導的人都會有那麼點。隻是別人都體現在工作上,他則體現在秦野身上。
喬斯年拉下秦野的手,輕聲道:“我怕你辛苦。”
感情是需要雙方面付出的,他從來不藏著掖著自己對秦野的關心。
秦野揉了揉他的後腦:“工作哪兒有不辛苦的。”
他們二人一起走出了醫院大樓,喬斯年的車剛好就停在不遠處。他怕耽誤秦野工作,就沒讓對方送:“剛好陳飛渡中午約我吃飯,我順路去一趟,你先去忙工作吧,中午容易堵車,免得遲到。”
喬斯年每次和別人單獨見面,都會提前和秦野說一聲。
秦野點點頭,隔著車窗和他說話:“那我下班了給你打電話。”
市中心的繁華區有很多地標性建築,雜志的街拍地點就選定在那裡取景。負責掌鏡的攝像師脾氣有些火爆,嫌前面幾組模特沒有表現力,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雖然不至於開口罵人,但臉黑的樣子讓人膽戰心驚。
秦野匆匆趕到的時候,還有半個小時就輪到他和另外一名女搭檔上場了。吳森早早等候在一邊,見他過來,手中的通告單扇風扇得哗啦作響,恨不得往他頭上敲:“你怎麼才來,再晚點都不夠做造型的!”
“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
秦野尊老愛幼,不和他吵,趕緊去旁邊的試衣間做造型了。跟他一起搭檔的女模特丹娜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六,是個骨感美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瘦的原因,看起來臉色有些營養不良。沒化口紅前唇色蒼白蒼白的,讓人感覺她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中午太陽正熱,悶的人喘不過氣。輪到秦野和丹娜的時候,攝像師在廣場找了一個光影交界點讓他們站在那裡,自己則扛著攝像機站在了商場大樓的遮陽棚下面:“丹娜下巴抬一點,把手搭在秦野肩上,秦野,你低頭看她眼睛,對,就這樣別動——”
秦野正對著太陽,後背熱的出了一身汗,刺痛刺痛。丹娜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低血糖,頭暈眼花,加上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腳步都有些微微打晃。一身紅色的撞色拼接短裙,看起來十分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