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誰敢在帝都綁架雄蟲,隻能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算綁回去,軍隊挨家挨戶連翻搜查,不消一個晚上就能找出來,但凡腦子正常的蟲都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
阿諾一邊通知技術科調監控,一邊在腦海中飛快思索著楚綏所有的仇家,然後再挨個排除,電光火石間,一個名字忽然浮上心頭,令阿諾控制不住的攥緊了指尖。
隻要是相熟的蟲都知道,卡佩最喜歡收集各種新型飛行器,這次俱樂部上的限量新款,他提前大半年就預定了,怎麼可能錯過,和狐朋狗友在外面兜風兜了一圈才回來,一想到裡面還有楚綏等著他去收拾,心情不由得愈發美妙。
卡佩家雌侍眾多,林林總總加起來,大概有十幾個,此時都分成兩排,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他回家,外露的脊背隱隱可窺見一些腐朽的傷痕,神色也都趨近於麻木。
狄克見他回來,上前服侍他脫下外衣,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卡佩卻毫無所覺,隨腳踢開一名擋路的雌蟲,然後自顧自往樓上走去,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沒放走他吧?”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楚綏。
狄克聞言低下頭,聲音是藏也藏不住的害怕,驚慌失措的道:“不敢違背您的命令。”
卡佩笑了笑,順手往他臉上摸了一把,勾唇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敢。”
楚綏在密室不知道待了多久,粗略一算也有幾個小時了,他老遠聽見卡佩的腳步聲,偏頭看向身旁的系統:“要不我先死,你再把我復活一次?”
嗯?
系統聞言緩緩打出了三個問號:【???】
……你在想屁吃?
楚綏最近察言觀色的能力見漲,見系統不吭聲,瞬間秒懂他的意思,正欲說些什麼,卡佩就忽然推門進來了,見狀立刻收聲閉嘴。
“今天算你運氣好,原本打算早就收拾你的,沒想到竟然讓你躲過去了,這次你可躲不掉了。”
卡佩從桌上拿起慣用的鞭子,在半空中揮了兩下找手感,凌厲的破空聲聽得人心顫,饒是楚綏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也還是因為本能反應繃緊了身形。
系統牢記他的囑咐,撲稜著翅膀浮在半空,然後飛過去pia住了他的臉。
Advertisement
楚綏:“……”他媽的窒息。
卡佩想起楚綏上次揍得自己鼻青臉腫,心中愈發暗恨,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肉眼可見的見了血:“我看看這次還有誰能來救你!”
楚綏:“!!!!”
疼疼疼疼疼疼!
楚綏痛的差點喊出來,但是被系統捂著嘴出不了聲。系統小聲道:【噓,別叫,你越叫他越興奮】
楚綏:“????”
你他媽的人言否?!
卡佩沒聽見楚綏的痛呼,皺了皺眉,似乎不大滿意,正欲再抽一鞭子,誰曾想外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即響起狄克有些焦急的聲音:“雄主,阿諾帶著軍隊來搜查了!”
楚綏聞言心頭一松,連疼痛都緩了幾分,卡佩看了他一眼,丟掉鞭子冷笑道:“他想搜就讓他搜,我不信他能搜到這個密室,走,出去看看。”
隨著他的離去,密室門也被關的嚴絲合縫。
卡佩剛走出房門,結果就見一樓客廳裡全部圍滿了軍雌,為首的正是阿諾與阿爾文,他不著痕跡和身後的狄克對視一眼,然後步下樓梯,不見半點心慌:“大半夜弄這麼大陣仗,可把我嚇到了,阿諾少將如果想來做客,我還是非常歡迎的,但帶這麼多士兵,就沒必要了吧?”
他們正在搜查一樓。
阿諾臉上向來都沒什麼表情,但今天卻格外冷的滲人,銀色的發絲被風吹的有些凌亂,顯然是一路疾趕過來的,藍色的眼眸看向卡佩,令後者有如墜冰窟之感:“很抱歉打擾您的休息,但這是軍部的搜查令,請您配合。”
卡佩沒有從他聲音裡聽出一絲一毫的歉意,但依舊被阿諾清冷矜傲的模樣撩的心裡痒痒,舔了舔下唇,似笑非笑道:“想搜查啊,這還不簡單,你可以去我房裡慢慢搜,搜一晚上也不要緊。”
就在這時,副官斐迪走了過來,在阿諾耳畔道:“少將,一樓沒有發現楚綏閣下的身影。”
阿諾聞言帶著隊伍徑直步上二樓,卡佩阻攔無果,隻能暗自咬牙,跟上去陰沉沉的道:“我家裡到處都是古董收藏,你們如果敢碰壞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惜沒誰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阿諾想起卡佩剛才從臥房出來,帶著心腹親兵去裡面搜查,然而找遍了每個隔間,都沒發現楚綏的身影,面色不由得愈發冰冷。
卡佩在旁圍觀,見狀譏笑出聲,走到阿諾身旁道:“聽說楚綏閣下失蹤了,我也感到非常惋惜,不過帝國這麼大,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屍體也很難發現,阿諾少將不如趁早換一個雄主……”
話未說完,一支冰涼的槍管忽然抵上了他的額頭,卡佩嚇的瞬間失語,瞳孔驟縮,抬眼卻對上阿諾暗沉翻湧的眼眸,一瞬間脊背無聲蔓延上寒意。
“您說的對,”
阿諾的聲音平靜的不可思議,他甚至還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扳機上,似乎隨時會扣下:“帝國這麼大,死一隻雄蟲想必也很難被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楚綏:擋臉!沒得商量!
第49章 你居然猜對了
雄蟲大多愚蠢,卡佩則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他再愚蠢,也知道在腦袋被槍頂著的情況下不該再激怒阿諾,他後背緊貼著牆,涼意順著皮膚寸寸蔓延進骨骼,脖子僵硬,不敢動彈半分,隻能維持著那副驚懼又震驚的表情。
阿諾怎麼敢?
他怎麼敢?!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用槍頂著雄蟲的腦袋,這在帝國可是重罪,卡佩的雙腿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發抖,冷汗涔涔落下,竭力想避開他的槍口:“不……你不能殺我……我是雄蟲……我是雄蟲……”
是雄蟲又如何?倚仗著帝國的保護肆意妄為,誰又知道他們的好日子還有多久,就像在萬丈懸崖邊行走的醉鬼,整日醉生夢死,殊不知隻要輕輕推一把,頃刻間便會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阿諾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將食指扣上扳機,用力抵住卡佩的腦袋,仿佛下一秒就會毫無預兆的開槍,聲音低沉道:“您當然是雄蟲,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走廊裡大半軍雌都看見了這一幕,卻沒有一隻蟲敢上前阻止,狄克和阿諾是雙生子,此時他清楚感受到了後者毫不掩飾的殺意,心頭一慌,撲上去擋在了卡佩身前:“哥哥,請不要開槍!”
這個舉動不見得是對卡佩舊情難忘,但雄主如果出了事,他身為雌君一定難逃罪責。
狄克面色蒼白,注視著阿諾這張與自己肖似的臉,隻覺得從自己選擇投身政界的那個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經天差地別,他靜默一瞬,看了眼古董架上的花瓶,似乎在暗示什麼,嘴裡卻道:“楚綏閣下失蹤,與雄主絕無關系。”
阿諾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看過去,結果發現是一個琉璃花瓶,斐迪見狀立刻上前查看,誰曾想發現花瓶被固定住拿不起來,嘗試著左右轉動,隻聽咔嚓一聲響,牆面竟然內陷了一塊區域,赫然是一扇門。
斐迪驚喜道:“少將,找到了!”
楚綏足足失蹤了八個小時,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可能活著,也可能死了,又或者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不成人形。
阿諾眼見密室門打開,率先衝了進去,環視四周一圈,結果就見楚綏被抑能環鎖在正中央,低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白色的襯衣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被打得皮開肉綻,看起來猙獰刺目。
斐迪見狀趕緊上前解開了抑能環,誰知楚綏被鎖的太久,連站都站不穩了,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地,卻又被一雙手穩穩託住。
“雄主——”
阿諾扶著楚綏,無意識攥緊指尖,當真切感受到掌下的皮膚與溫度時,一顆心好似才終於落回原地,這一刻他甚至顧不得尊卑規矩,控制不住的將楚綏抱進了懷裡,力道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楚綏剛剛死裡逃生,猝不及防被抱住,人還有點懵,反應過來是阿諾,莫名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你終於來了,再晚點就隻能給我收屍了。”
阿諾何曾見過楚綏這麼狼狽的樣子,聞言身形微頓,目光下意識掃過他身上那道長長的鞭痕,一抹暗紅刺的眼睛生疼,控制不住的閉了閉眼,忽然單膝跪地,聲音低啞的道:“很抱歉,是我沒保護好您。”
是他沒保護好楚綏……
阿諾何曾見過對方如此狼狽的樣子,明明撞到手都會疼得倒抽冷氣,他想象不到,那一鞭子楚綏到底是怎麼挨下去的。
楚綏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阿諾直接跪下請罪了,膝蓋與地面相觸,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聽著都疼,他攥住阿諾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忽然有些沒由來的不高興:“起來。”
楚綏再糊塗,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阿諾身上,他現在隻想把卡佩那個王八蛋弄死。
軍隊在卡佩家的密室裡找到了楚綏,這下鐵證如山,他怎麼也賴不掉了,斐迪上前拷住了卡佩的雙手,沒什麼歉意的道:“很抱歉,您現在涉嫌綁架楚綏閣下,可能要麻煩你跟我們去軍部一趟,協助調查。”
卡佩生平第一次被拷,面色有些難看,心中卻並不慌亂,他那麼多雌侍,隨便推一個出去做替死鬼就能頂掉大半罪責,至於剩下的,找業界知名律師幫忙打官司,再繳納一筆巨額賠償金,最嚴重也不過關押幾個月。
楚綏雖然是雄蟲,但畢竟沒死,隻受了點輕傷,法官判不了多重的。
卡佩冷笑道:“協助調查可以,不過我要求見我的律師,綁架這件事跟我沒有半點關系,說不定是我的雌侍想幫我出氣,所以私下把楚綏閣下綁了過來,我可是全然不知情的。”
反正密室沒有監控,光憑楚綏一個人的指證並不足以構成證據。
卡佩的那群雌侍聞言個個面如死灰,仿佛早就料到了結果,如一灘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沒有任何反抗的被士兵帶走了,也許對他們來說,後半輩子在監獄度過,也好過在卡佩身邊生不如死的受盡折磨。
阿爾文站在二樓走廊處,眼見著卡佩有恃無恐的被帶離,無意識攥緊欄杆,眼底悄然滑過一抹暗沉。
雄蟲……
雄蟲……
他在心底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蠢東西也能踩在他們的頭上,力道過大,連帶著手背也泛起了青筋。
醫生正在裡面給楚綏處理傷口,腹部纏了厚厚一圈繃帶,抹藥的時候難免疼痛,他卻破天荒安靜的不得了,阿諾見狀無聲握緊楚綏的手,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雄蟲如果出事,隻能說明他的雌君保護不力,這次楚綏失蹤,雄蟲保護協會也來了,很巧,還是上次那幾名雌蟲,為首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面容嚴肅古板,似乎是叫麥倫,他眼見楚綏的傷勢包扎完畢,上前躬身道:“很高興閣下能夠平安無事,那麼我們也就放心了。”
楚綏對他們本來就沒好感,隻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聞言看不出情緒的斜睨了他們一眼,並不搭理,靜等下文。
麥倫見狀難免尷尬,他思及上次的教訓,這次總算沒有當著楚綏的面說些什麼,而是看向了阿諾:“少將,關於這次的事,我們需要向您了解一下經過,不知道方不方便找個地方做筆錄?”
斐迪聞言下意識看向阿諾,心中暗自擔憂,雄蟲保護協會這幫家伙能有什麼好事,做筆錄?隻怕是想帶少將回去往他身上安罪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