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1雖然聽不太懂,但他聽得認真,是時不時的還應一聲。
杜氏看的心裡憐愛極了,摸摸7361軟乎乎的臉道。
“哎呦,我們阿遙過幾日就要成親了,不過你放心,阿潤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品性是極好的,你們兩人以後定能將日子過好。”
這個7361聽懂了,他也高興了起來,用力點了下頭:“嗯,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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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1不出意外又成了王家村村民茶餘飯後說道的人,不過這次又多了裴潤。
說起兩人的事情,肯定要說的就是那四輛馬車的聘禮。
“你是沒瞧見,這麼多,不說別的,光那布得有幾十匹了吧……”
“還有、還有!我看見那一匣子首飾,都是金銀珠寶,也差不多得有好幾十件呢!”
不說這些越來越誇張的說法,反正到最後也會落到7361身上。
“他莫不是真是狐狸精?”村人小聲嘀咕,像是怕被影兒都見不到7361聽到一半道:“不然怎麼勾的秀才公娶他?”
“我原是不信的……可如今這樣,我也覺得有可能……”
“……”
還有的好事兒的,見王家的張氏在河邊洗衣裳,故意問道。
“你那二兒媳要嫁人了你知道不?”
王家這一冬天日子不好過,家裡不合也便罷了,唯一的兒子還進了大牢,說要等年前才能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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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媳氣的回了娘家,家裡隻剩下了張氏和那三個孩子,其中一個還在襁褓裡。
頭發不知何時已經花白的張氏捶了兩下衣服,隻當沒聽到那人的話。
那人偏要幸災樂禍:“你知道嫁給誰不?……嫁給秀才公呢,他們說那聘禮都拉了七八輛馬車呢,你好歹也是他的婆婆,要點銀錢也不過分吧。”
若說這人也是欠兒的,前兩年她和張氏不對付,後面也不怎麼來往,可知道了7361的事兒,還要故意說一嘴。
可張氏不搭茬,她也覺得沒意思,撇撇嘴就去和旁人說笑了。
那人不知道的是,知道這事兒的張氏懼怕7361所以不敢說什麼,可王金河知道了,直接去找了村正。
王金河也不敢找7361,王明武當初想去要錢被打的慘樣他還記得,於是就想著讓村正主持“公道”。
“怎麼也是從我們家出來的,擔著我家的名,他要成親我們王家不攔著,可‘孝敬錢’總要給我家一些吧。”王金河賠笑道。
村正眼睛一瞪:“你忘了當初你們分家的時候和他籤了‘斷親書’嗎?哪裡還算的你家的人?”
“瞧您說的,籤不籤的,他是我家花了五兩銀娶來的,那就算不給‘孝敬錢’,這五兩銀還給我家不是應當的嗎?”
村正都氣笑了,不說那李小滿嫁過去兩年勞心勞力伺候一家子人,王家還苛待對方的事情。
就算真如王金河所說,這事兒他也懶得管。
“你說的那人不是李小滿嗎,過幾日成親的是柳遙,這柳遙跟你們王家有什麼關系?”
那日裴潤送請柬的時候還提了一嘴兒這事,隻說人改了戶籍身份,村正明白其中緣由,正好今日來堵王家人的嘴。
王金河自是不信,又是一番糾纏,最後煩的村正不行,直接擺擺手道:“你若是不信,自己個兒去縣裡查吧,跟我說沒有用,總之現在人跟你們王家一點關系都沒了,知道嗎?”
第95章 迎親
王金河最後也沒敢去找7361。
不僅如此,就連被打了一頓的趙平安,在得知裴潤與7361的親事後也沒了動靜。
他敢威脅沒什麼依靠的寡夫郎,卻不敢真和村裡頗有些地位的裴潤叫板,更不要說這次對方因為送聘禮展現出來的財力。
至於被7361打了的事情,趙平安也隻能吃了啞巴虧,他甚至害怕7361將他威脅過對方的事情告訴裴潤,萬一對方追究起來他該怎麼辦?
王金河盤算和趙平安的擔憂7361自然是不知曉的。
至於趙平安害怕的事情,7361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更不如說,他根本沒把趙平安這號人放在心上。
他的生活順心極了,每天能吃到好吃的食物,還能幹自己喜歡的事情,偶爾出現麻煩就像是田裡的一兩隻小飛蟲,又造不成什麼威脅,何必去在意?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要和裴潤成親這件事上。
下聘禮過後,剩下的日子就過的飛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成親的日子。
7361被叫起來的時候,外面還黑著。
坐起身的7361還有點發懵,盯著窗外半天沒動。
屋內燃著兩柄紅燭,昏黃的光中染上了一層紅暈。
杜氏輕輕拍了拍7361的肩膀:“我的心肝兒,不能睡了,今日你可有的忙。”
7361這才記起來,今日是他和裴潤成親的日子!
過了今天,他就能和裴潤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
他從床上下來,那邊杜氏都準備好洗漱的水了,往旁邊一放,招呼7361。
“阿遙,先來洗漱。”
饒是7361再頓感,此刻也覺得不好意思,這幾日杜氏為了他的親事忙裡忙外,腳不沾地,這會兒又為他打水洗漱,7361哪裡還坐得住。
“伯母,我自己來就行。”
杜氏笑呵呵道:“那行,你自己來,我先去準備點茶點,待會兒有人來了不能讓人空坐著。”
7361點點頭。
杜氏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屋子裡隻剩下了7361。
溫熱的水覆在臉上,7361撲了兩把水,又拍了拍臉,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抬頭看周圍,7361驚覺他這屋子像是完全變了模樣。
能見到的家具上都貼了紅豔豔的喜字,還有牆上,窗戶上也都貼了一對對的喜字。
雖然還是原來的屋子,可就因為這些紅喜字,整個屋子都像是熱鬧了起來。
7361看了一會兒,心裡也歡喜了起來。
小黑這會兒也醒了,哼唧了兩聲從竹筐裡蹦出來,大概是也感覺到了今日的不一樣,它也格外的興奮,圍著7361轉了一會兒開始來回在屋裡跑。
杜氏這時候端著託盤進來了,先是看到小黑:“今日你可莫要搗亂,乖一點給你肉吃。”
小黑自是聽不懂的,歪了歪頭又湊過去搖尾巴。
杜氏輕輕把它撥到一邊,抬頭又瞧見7361站在原地,臉上還帶著些傻乎乎的笑,她也笑起來。
“先吃點東西墊一墊,今天一整天你可能都沒什麼功夫吃東西。”
7361:!
7361:“不能吃東西?”
怎麼成個親還不讓吃東西了?那他餓了怎麼辦?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直白,杜氏笑道:“哎呦我的傻阿遙,今日你可是新嫁夫,若是吃的不對付了,吃壞了肚子可怎麼辦?”
“怎麼會?”7361認真陳述道:“我不會吃壞肚子。”
杜氏把託盤裡的面條端出來,伸手拉過7361,隨即小聲道:“你這孩子,若是吃多了總是如廁……那豈不是很不好看?”
7361不理解:“這有什麼?”
杜氏還想說什麼,院外傳來了敲門聲。
“應是她們來了,我先去看看,你先吃飯昂。”
杜氏說著就出去,緊接著外面就傳來七嘴八舌的交談聲,是杜氏相熟的幾位婦人夫郎來了。
沒辦法,7361這邊實在沒什麼人,但兩廂成親,從不好夫郎這邊一個人都無,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杜氏一個人就能忙來的,自然要請相熟的人來幫忙。
王嬸子和槐花娘到是和7361認識,但是兩人非說自己一個寡婦一個和離,身份不大方便,堅決不來,隻等喜宴的時候再去。
不過她們倒是提前把禮送來了,莊戶人家成親,送的都是些布頭雞蛋之類的,王嬸子送了二尺布,槐花娘則是給7361做了兩雙鞋,又送了兩個繡著鴛鴦的荷包。
槐花進屋的時候,帶進來一陣風雪,不僅如此她頭上肩膀也落了一點雪。
拍了拍身上喊道:“阿遙。”
7361剛把最後一口面吃完,見狀:“下雪了?”
“嗯,剛下,現在地上白了一層。”說罷槐花笑嘻嘻的過來,故意調笑7361:“讓我看看新嫁夫今日美不美。”
7361略有惆悵地放下碗筷,沒有答話。
槐花見狀問:“怎麼不是那麼開心,是緊張嗎?”
“沒有不開心。”7361把剛剛杜氏的話說了。
槐花一聽,替杜氏解釋道:“嬸子也是為你著想,我聽她們說,前幾年的時候,有個新娘子中途去茅廁,結果碰到那木板不結實……”
槐花沒說完,隻做出一個惡寒的表情:“所以說,你還是忍忍吧,等到了晚上再吃也成。”
雖然7361覺得槐花說的事情是極小概率的,不過還是點點頭:“好吧。”
那就忍忍吧,反正隻是餓一頓,他能抗住,大不了晚上去了裴潤那邊,讓裴潤給他做飯。
槐花自是不知道7361腦子裡都想什麼,她來本就是為了陪著7361。
“我來的時候去遠遠瞧了秀才公家一眼,好漂亮。”槐花給7361比劃:“掛了一串紅燈籠,看著可漂亮呢!”
7361順著槐花的話想象了下:“是很漂亮。”
“這幾日我聽了好多人說,都說沒想到秀才公家這樣有錢,怪不得拒了不少親事。”
槐花挑著能說給7361的說:“還說秀才公這是喜歡極了你,才故意讓人抬著聘禮在村裡繞了一圈。”
7361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很是認同:“裴潤是很喜歡我。”
雖然對方沒有說過,但不喜歡他怎麼會在剛一見面就給他饅頭吃?
這樣珍貴的食物,能在見第一眼的時候就給了他,必然是喜歡極了他,要不後面也不會總是給他吃的。
“那以後你和秀才公成了一家人,我還能上門找你玩嗎?”槐花問。
老實說,雖然裴潤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但槐花見到裴潤的時候總會緊張。
“自然,你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到時候我讓裴潤給你做飯吃,他做的飯很好吃。”
“那就行……”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杜氏幾人進來了,瞧見7361還坐在桌前,杜氏忙道:“哎呦我的心肝兒,該換衣服了,時辰不早了,換了衣服還得讓你這位嬸娘幫你上妝。”
那位婦人是杜氏特意從縣裡請來的,誰家有個喜事,都是她幫著打扮。
杜氏把一早掛在一旁的嫁衣小心地拿了過來,屋裡的人瞧見了那嫁衣的樣子,無一不誇贊。
“這衣裳不像是咱們縣裡有的的樣子,好看!”
杜氏輕輕抖落下來:“這是我阿潤特意從府城尋來的樣子和款式,自然是好的。”
等杜氏幫著7361將這一身嫁衣穿好走出來的時候,屋子裡的幾人有那麼一瞬間的靜默。
那嫁衣裡面是圓領袍,領口袖口用金線繡了寓意圓滿的繡紋,外面是對襟的長袖外袍,同樣也繡了暗紋。
打眼一瞧不似縣裡鋪子裡掛的嫁衣那樣繁瑣,但在7361動起來的時候,那料子流光溢彩,看起來華貴極了。
7361甚少穿這樣對襟大袖的衣服,也不知是什麼料子做的,挨著皮膚的地方滑滑的,很是舒服,他有些新奇的晃了下。
槐花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誇贊道:“阿遙!你好漂亮!”
旁邊的幾人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嗎,光說這衣服好看,我看今日的夫郎才是真真的好看。”
屋子裡又熱鬧了起來。
7361被杜氏推著坐到了桌子前,那妝娘提著一個盒子過來,開始幫7361上妝。
夫郎的妝不似新娘妝繁瑣,況且7361皮膚很好,臉上幾乎看不到瑕疵。
那妝娘比劃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給7361撲粉的想法。
“夫郎這臉色是我見過頂好的,用了粉怕是多餘,不如就點一點胭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