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著手捧著金幣恍恍惚惚把車開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那對父子不做人……吃點教訓也是應該的是吧?
何家這邊,院門一關。
徐父徐金這一路上冷靜下來,這會兒被摔在院子裡,徐父臉上的金絲眼鏡已經不在了,頭發也亂了,模樣狼狽。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你也知道犯法?”羿元帥剛把夫人放在椅子上,大步過來,就要踹人,被霍恩咳嗽一聲提醒,才堪堪停下。
霍恩也想揍人,但姐夫這一腳下去,這人怕是去了半條命。
羿元帥才冷靜下來,改成拽著徐父的衣領把人生生提了起來。
徐金剛想張嘴幫襯父親,看到這一幕,把自己縮在角落,越小越好,最好看不到他。
一百多斤啊,就、就這麼單手提起來了?
柔姨的丈夫到底是什麼可怕的莽夫啊?
徐父也被嚇到了,尤其此刻被勒著脖子,臉憋得通紅,近距離盯著羿元帥噙著殺意的雙眼,突然有種預感,這人見過血,肯定見過血。
羿元帥覺得差不多,才把人放開。
何外公低咳一聲。
羿元帥立刻轉身,跟變臉似的:“何老先生,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平時不會這麼粗魯,你知道的,我家夫人被這人哄著訂婚。我夫人好說話,又重承諾,答應的事不會輕易反悔。這廝就是仗著這點給我夫人下套呢。”
聞思柔在一旁聽著對方一句一個我夫人,耳根莫名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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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外公心情復雜,瞧著眉飛色舞,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一樣的羿元帥:“這些我知道,如果信得過我,這事我來處理吧。”
羿元帥不懂這邊的法律,也知道不像他們那邊,痛快應下:“辛苦老爺子了。”
說著,客氣鞠了一躬。
徐父看到這一幕,眼裡生出希望:“何老!何老!我當初真的是好心救了思柔,我是救人……”
何外公平靜看著他:“徐家的,我隻問你,玉镯和耳鑽是不是你拿去賣的?”
徐父被四周虎視耽耽盯著,泄了氣般:“……是。”
何外公:“聞女士當年被你所救是真,但你圖財怕被事後追究,加上聞女士昏迷,正如你所願,你隱藏她的下落,害得他們一家分割十八年,這事你可認?”
徐父:“是。”
何外公:“如果不是你隱瞞,早點讓聞女士被家人找到,也許她壓根不會昏迷這麼多年,你救了她,卻又害她昏迷十八年,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八年?更不要說,你害的人家夫妻生離,母子不得見,你可認?”
徐父臉色慘白如紙,他意圖給自己狡辯:“當年的醫療情況也就這樣……”
何外公:“鎮上這樣,可後來去了市裡,更好的大城市,你們主動尋醫了嗎?”
為了隱瞞住聞女士這個人,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被戳中心思的徐父嘴唇哆嗦一下。
眾人看他這心虛的模樣,何外公是真的說中了。
何外公最後冷冷厭惡看著這對貪心不足的父子:“十八年前的幾百萬,是個天文數字。為了一己之私,你們救人卻又害人。但就如你說的,聞女士機緣巧合的確為你所救,但你又間接導致她昏迷。那麼救命之恩功過相抵。”
徐父不想認,但他也清楚現在不是他不認就能了結的,更何況,這事的確正如何外公所言。
最終,徐父低下頭:“……是。”
何外公:“既然如此,救人的事算是了結。現在說說償還玉镯和耳鑽的債吧。”
徐父和徐金徹底變了臉色:“這……”
何外公冷冷的:“欠債還錢,你們確定要鬧大?如果你覺得我處置不公,那我就不管了。”
徐父哪裡敢讓何外公不管。
聞思柔這個丈夫這麼兇殘,也就對何老敬重。
何老不管,他們不會把他們父子拉到什麼犄角旮旯給活埋了吧?
想到剛剛那場景,徐父擔心對方真幹得出來。
“我還我還!何老你可要替我說話,我真的願意還!”幾百萬,他雖然事業不景氣,但還是還的出來的。
何外公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十八年前,這兩樣東西賣了幾百萬,如今我也不翻多,翻個十倍,沒問題吧?”
他們這麼短時間沒查到具體賣到多少,但差不多也就這價格。
果然,一詐,徐父瞪圓了眼:“五千萬!我怎麼還得起?”
要不是缺錢,他怎麼會跑來這裡拉合作?
何外公早就猜到他資金出問題:“這是你的問題,但你得承認,如今你有這個身家,啟動資金正是因為聞女士。看在你這麼多年為聞女士醫治的份上,算你一千萬。剩下四千萬,你看看怎麼還?這麼多年,你賺的可不止幾個四千萬了。”
徐父臉色變來變去,最終要是硬著頭皮祈求:“何老,我的公司出了問題……要不然也不會……我目前真拿不出這麼多。”
他不安看向一旁的聞思柔,心頭墜墜的。
聞思柔原本還沒想通,突然對上眼,她匪夷所思看著徐父,想過對方不對勁,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般齷蹉。
對方這麼著急讓她答應,難道是想借她再次發家?
羿元帥氣得又想打人,被霍恩攔下來。
他看出何外公的打算,這人厚著臉皮做出這種事,怕是公司不是一般的問題,面臨破產。
這時候釜底抽薪,把他所有翻盤的機會毀掉,徐家到時候不僅僅是落魄,而是負債累累。
何外公依然是淡漠的神情,眉頭都沒皺一下:“沒有現金,那麼那房產來抵也是一樣的。”
徐父徹底絕望:“那、那怎麼可以……”
那是他的底牌,怎麼能給出去?
何外公:“為什麼不可以?當年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如果不是看在你當年救人是真的,你以為我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如果這時候狠一點報警,你面臨的可是十年起步,上不封頂。不僅要進去,這錢,你依然要還。徐家的,命裡不該有的東西,早晚是要還的。隻是早晚的問題,你啊,得信命。”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十八年前,徐父得到意外之財,躋身上流社會,但德不配位,他守不住這些財。
即使不要回來,他早晚也會敗光。
如今,不過是提前讓他回到他既定的命運而已。
徐父面色變了好幾變,最終還是不舍得,可此刻抬眼,瞧著冷漠看著他的眾人。
他張嘴想說這人不缺錢,為什麼就不能大方一點放過他?
同時又想了很多,後悔的情緒蔓延開,如果十八年前他不是那麼貪心隱瞞下來,他幫她找到家人,對方這麼有錢,手指縫漏一點也不隻是這些。
胳膊擰不過大腿。
徐父意識到,如果他拒絕,那麼有錢人想捏死他,或者讓他破產,輕而易舉。
如今讓他拿出來,不過是……給他一個機會。
徐家父子籤下欠條離開的時候,背脊都彎了。
本想著回來一趟能翻身,沒想到卻是加速破產的速度,連最後的底牌都沒了。
羿元帥和霍恩雖然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但這裡是法治社會,還真的不能來他們那一套。
否則,他不介意把對羿榮熙做的事在徐父身上招呼一遍。
但到底……徐父當年機緣巧合救了夫人。
等徐父破產後,面臨負債累累,後半生有大把的苦吃不完。
想到這,羿元帥懶得再去糾結這對不重要的父子。
一回頭剛想和自家夫人培養感情,就看到夫人握著自家乖崽的手,眼底噙著淚光,聽孩子說他這些年的經歷。
羿元帥已經聽過一遍,這時候整個心再次平和下來,在聞思柔身旁坐下,認真聽了起來。
霍恩回來時也默默坐在不遠處。
何外公和酆淵對視一眼,兩人誰都沒進門。
轉身把客廳留給一家四口,往外走,幹脆去做午飯。
何星煦把何外公是怎麼撿到他、到他長到十八歲的事一並說了。
暫時沒說穿到星際的事,怕今天一次說的事情太多刺激到聞女士。
左右他們還能留在這裡幾天,可以慢慢讓聞女士接受。
何星煦從客廳出來的時候,眼睛有些酸脹,剛要抬手揉一揉,被人阻止,遞過來一方浸了熱水擰幹的帕子。
“用這個擦。”酆淵算著時間差不多,過來就看到他拿手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