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官嚇一跳,剛想做什麼,看到吳老怔愣過後笑起來的眉眼,最終強忍著沒拉開這個膽大的年輕人。
吳老反握住何星煦的,隻是沒多大力氣:“也虧小兄弟你不嫌我,我這還不知道什麼病呢,也不怕渡給你。”
這兩天首星派來好幾位S級治愈師。
看到他這不知名的病症,每次伸手替他治愈身體可都怕著呢。
倒是這年輕人是一點不怕啊。
何星煦雙手握著,聞言也隻是搖搖頭,順便借著動作手指搭在吳老的脈搏上。
這一搭就是十分多鍾,期間為了不顯得奇怪,他把他今天做的菜品一一說給吳老聽,還把色香味都描繪出來。
已經咽不下東西的吳老,仿佛真的看清能吃到一般,聞著旁邊矮幾上的餐盤食物散發出的味道,眸色越來越柔和。
沒多久,吳老在何星煦這絮叨聲中慢慢閉上眼,再次昏迷過去。
直到這時何星煦才放開吳老的手,動作很輕將他搭在外面的手掖回被子裡,悄悄出來房門。
隨行官一同出來,眼圈還是紅的,抹了一把臉,再看向何星煦,心情復雜,率先開口:“謝謝你肯哄吳老開心,謝謝。”
吳老這些天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他還是能看出來,吳老見到這年輕人,是真的很歡喜。
何星煦搖搖頭,仔細看眼底的情緒比來時平和不少,至少沒先前著急,反而帶了些勝券在握。
艾娜再次送何星煦出去,到了前院往廚房和馬洛匯合的石子路上,前方從待客廳迎面走來一行人。
艾娜看到這群人愣了下,連忙帶著何星煦讓到一旁。
何星煦沒多問,左右吳宅的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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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擁著最中間的一位中年男子,身上穿著制服,何星煦認不出來是誰,但對方氣勢很足,有種常年高居上位的威嚴。
兩方人互不打擾,這群人也沒停留,中年男子甚至沒有多看這個方向。
直到離何星煦兩人隻有幾步遠,中年男子餘光似乎瞥見什麼,下意識偏頭看了眼這兩個出現在吳宅的男女。
誰知這一眼,讓中年男子身體僵了一瞬,步子雖然依然沒變,但落在何星煦身上的目光顯然停留太久。
直到這群人走過去,何星煦和艾娜大步繼續往廚房的方向離開。
而他沒看到的是,中年男子走出十幾米終於回神,腳下猛地停下,轉過身看向已經走出很遠的何星煦:“他們是什麼人?”
“什麼?”隨行的護衛愣住,順著星長的視線看去,隻看到兩個背影,完全不認識。
荒星星長目露不悅:“不認識還不去查?”
護衛立刻應著,很快疾步跟上去,沒多久去而復返。
艾娜把何星煦安全送到馬洛面前,他們來時沒帶東西,離開的時候也是空著手。
艾娜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裡面放了滿滿一盒金幣:“這裡是這頓飯的酬勞,辛苦何先生來一趟。”
何星煦搖搖頭,沒打算接,他雖然喜歡賺錢,但吳老這頓飯他做的心甘情願。
艾娜想繼續說什麼,一行人匆匆過來,正是先前遇到的那群人。
艾娜下意識警惕擋在何星煦面前,看清來人,疑惑不解:“星長,不知道你們這是?”
星長朝艾娜擺擺手,視線一直落在何星煦身上,半晌才收回目光,抬抬手,護衛們立刻退到院子外。
星長這才上前,話卻是對何星煦說的:“這位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談談?”
何星煦不認識這人,更不理解對方為什麼要和他談?
旁邊艾娜壓低聲音提醒何星煦對方的身份。
何星煦更驚訝了,但警惕心也少了不少,對方一個星長,總不會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打他食譜方子的主意吧?
尤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星長看著他的目光帶了些熱切和敬重。
熱切他還能理解,對方可能也是吃客,但敬重?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看在對方星長的身份,何星煦領著他去了旁邊艾娜說的堆放雜物的房間。
等兩人踏進房間,何星煦眼瞧著對方把門關上,下一刻不等他說什麼,這位在外人面前不拘言笑威嚴冷肅的星長,手臂在胸前一搭,竟是彎腰對他行了一禮:“公爵閣下,三十年沒見,沒想到您風採依舊,更勝從前。”
何星煦警惕往後退:“???”什麼公爵?見鬼的閣下,對方說的字他都認識,怎麼組合在一起就這麼難理解?
星長視線落在何星煦那張年輕俊朗的面容上,感慨時光流逝,老的似乎隻有他,大人比當年瞧著還要年輕。
他是S級精神力,以他的修為沒能看出對方的精神力,下意識覺得對方能出現在吳老這裡,身份矜貴,精神力比他隻高不低。
加上這熟悉的容貌,自然而然將三十年沒見過的舊主身份對上號。
何星煦眼睜睜瞧著眼前這位星長看他的目光越來越熱絡,自顧與他敘舊攀交情:“大人您不記得我了?當年我在您手下第三十軍團當團長。後來受傷退役,還是您體恤我過往的功勞,任命我為這處荒星的星長。”
以他的資歷按理說當年那麼退役隻能拿一筆不菲的體恤金,但當一星總長,即使是荒星,也是他這種沒有家世的尋常人攀不上的。
公爵大人一句話,卻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星長是感激的,即使他離開首星沒多久聽說舊主失蹤,他一開始是不信的。
公爵大人可是難得的雙S精神力者,還是三十多年前的精神力強者,有誰又能傷得了他?除非是大人自己離開的。
但緊接著傳來的消息,羿元帥夫人和孩子都出了事,他才意識到,大人可能真的出事了。
誰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他竟然再次見到霍恩公爵大人。
何星煦終於確定這位星長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今年才十八。”
“什麼?”星長有滿腔的話想和霍恩公爵說,乍然聽到這麼一句,所有的話都噎了回去,“這怎麼會?你不是霍恩公爵?”
吳老是羿元帥的至交好友,吳老如今在荒星出了這麼大事,雖然壓了下去,但羿元帥肯定已經知道。
霍恩公爵是羿元帥的小舅子,他專程找過來,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想示好,但感激舊主也是真的。
可他聽到了什麼?十八歲,不是瞧著年輕,是真年輕?
何星煦苦笑一聲:“我是霍恩公爵?這怎麼可能?星長大人你認錯人了,我隻是請來為吳老做菜的。”
他猜測對方應該是看到他從吳老住的後院出來,所以以為他身份不低,誤以為是什麼世家出來的貴族。
星長狐疑不定:“可你的模樣……”
何星煦:“你自己也說了,上次一別是三十多年,怎麼可能還是當年的樣子?星長大人肯定記錯了。”
也許有一丟丟像,但他絕不可能是星長口中的什麼霍恩公爵。
畢竟,他壓根不是星際時代的人。
星長終於斂了所有表情,緊盯著何星煦的臉,可對方眼底的絕對以及這格外年輕的五官,他逐漸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了。
直到何星煦調出戶籍ID,看到上面十八歲,星長才確定自己真的認錯人了。
何星煦和星長再次從房間出來時,星長依然是最初的模樣,但一直挺直的背脊似乎彎了一些。
經過艾娜和馬洛時,甚至沒力氣說上一個字,竟是麻木著臉經過,頭也沒回。
馬洛快步過去,看到何星煦沒事,松口氣,這才小聲嘀咕:“這人怎麼回事?像誰欠了他十萬星幣似的。”
何星煦搖搖頭沒說別的,雖然好奇霍恩公爵是誰,但三十來年星長也沒忘記舊主的舉手之勞,人倒是不壞。
何星煦最終也沒接艾娜遞過來的一箱金幣,隻推脫說下次他還會再來一趟。
艾娜猜到下次怕是吳老去世那天,最終抱著金幣沒再堅持,等那天也許能用還沒付錢,留給何先生一個送行名額,到時候一並將金幣留給他。
何星煦和馬洛離開安全區往小鎮外趕,回去後已經錯過飯點。
何星煦惦記吳老安危,用營養劑隨便對付一下,看到等在那裡的酆曜,拉著人回了飛船。
白狼早在何星煦出現前到他身邊,一同跟了進去。
船門一關,酆曜立刻布下精神力屏障,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吳老是怎麼原因?是中毒嗎?”
何星煦點頭:“是中毒。”
酆曜松口氣,緊接著又提起:“那……能解嗎?”
他怕給何星煦太大壓力,問的小心翼翼。
何星煦沒讓酆曜等太久,回來的路上他都在琢磨怎麼最快替吳老解了毒。
解毒的方子他的確有,但擺在眼前的卻有三個問題。
第一個,他不可能貿然上門,對隨行官等人直白說自己能醫治吳老,這話別說隨行官不信,趕來的治愈師也會覺得他在天方夜譚,更不敢讓他隨便治吳老;
第二個,吳老中的是蛇毒,毒性不低,大概因為吳老是搞藥劑研究,平時會嘗試研究藥草,身邊又隨時帶著治愈師,壓下一小部分毒性,延緩毒發的時間,可想要徹底解毒,需要十幾種藥草,他手上隻有一兩種,其餘的他這些天壓根沒見過;
第三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一旦無法一天內集齊藥草送來,也會來不及,最終讓吳老毒入心脈無藥可救。
何星煦把這些告訴酆曜,後者愣在那裡好半天:“一天之內?時間這麼急嗎?”
何星煦表情凝重:“從吳老的脈象來看,他熬不過明晚。”
這次不僅酆曜,旁邊靜靜聽著的白狼,獸眸裡也溢滿復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