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嶼眉心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來,雖然鄒懷生養了個廢物兒子,但他本人不是飯桶,更何況這次簍子是他兒子捅出來的,對方收拾爛攤子是理所應當。
左右不過兩天時間,對既定的結局不會有太大影響。
謝景辭思索著,兩天,也就是說他們有一晚得在海面上渡過,但現在船沒了。
他有些犯難,這得用什麼樣的姿勢才能在海面上睡覺,雖然說他能在水底呼吸,可一邊睡,一邊往下沉還怪嚇人的。
但如果是被池非嶼抱著,謝景辭不由想到飄在水面上的小海獺,海獺媽媽就是仰臥在海面上,懷裡抱著幼崽,再帶入池非嶼和自己……
謝景辭噗一下笑出來,他從沒想過池非嶼還能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池非嶼見謝景辭一個人在那傻樂,他無奈嘆氣,也不知道腦子裡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坐好。”池非嶼讓謝景辭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他摟住謝景辭的小腿,說道:“抱著我。”
謝景辭聽話地將包掛在身後,俯身摟住池非嶼的頸脖,他心底湧上些許熟悉的感覺,之前池非嶼發情期的時候也是這麼抱著他跑的。
想到發情期,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面也接連滾出來。
謝景辭甩甩腦袋,感覺此刻的池非嶼有些燙手。
不過謝景辭的羞赫沒維持太久,因為到晚上池非嶼是真的託著他睡。
就像海獺媽媽一樣,把崽團進懷裡,而池非嶼是用衣服把他裹著,最關鍵的是海獺跟池非嶼一樣有尾巴,就更像了。
謝景辭憋笑憋得嘴都快抽筋了,他掐著自己的大腿,拼命忍著才沒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大海獺!
池非嶼見謝景辭肩膀一抖一抖的,抬手戳了下謝景辭的腦袋,“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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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辭果斷搖頭,“沒什麼。”
他枕在池非嶼身上,柔和的月光傾斜而下,起起伏伏的海面成為最好的搖籃。
謝景辭生出些許困意,他拍了下池非嶼的肩膀,開口道:“晚安,大海獺。”
池非嶼眯起眼眸,“你叫我什麼?”
謝景辭一愣,反應過來自己嘴一塊把腦子裡的給說出來了,他心虛地左瞟右看,“就是誇你可愛。”
池非嶼才不相信謝景辭的鬼話,他一手摟住謝景辭的腰,空著的手撓對方痒痒。
謝景辭根本無處可逃,他在池非嶼身上撲騰,笑得連連求饒。
“停停停,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池非嶼停下動作,他拍著謝景辭後背幫對方順氣,這一鬧騰,他找回之前和謝景辭相處的感覺,雖然悸動的感覺確實不錯,但逗弄謝景辭也很好玩。
他額頭抵著謝景辭的腦袋,開口道:“追人的遊戲你還想玩多久?”
謝景辭心跳漏了一拍,他拽著池非嶼的衣領,唇瓣嗫嚅著,剛想開口說話,眼尖瞥見一片亮晶晶的東西,瞬間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出口問道:“那是什麼?”
池非嶼扭頭望去,看見一朵純白的花漂浮在海面上,白花泛著柔和的光暈,它的花瓣呈半透明狀,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其中搖晃的液體。
謝景辭支起上半身,感覺這花的外觀無比熟悉,這不就是白色版的慕海嘛,“原來慕海有白色的,還挺好看的。”
“不是。”池非嶼神色復雜,“這是海落淵。”
“啊?”
謝景辭腦子沒轉過來,海落淵總不能是指一朵花吧。
池非嶼伸手去觸碰那朵花,但花就跟長眼睛似的躲開池非嶼,一路飄到謝景辭面前,緊接著又有幾朵小花浮上來,圍著謝景辭繞了一圈。
謝景辭覺得神奇,戳了下花,花朵緩緩綻放,露出裡邊淺藍色的液體,看樣子確實和池非嶼喂他的一模一樣。
池非嶼在一旁解釋,“海落淵是活動的,它由這些花糾纏形成,並且不止一處,但它們隻在深海固定的範圍內活動,我從未見過它們浮到海面,哪怕是寥寥幾朵。”
他眸光微閃,望著謝景辭的目光有所改變,之前發生在謝景辭身上的事可以用對方被大海偏愛來形容,其他水族會羨慕感慨,但沒有更多。
可海落淵不同,那是所有海族趨之若鹜的珍寶,就連他也不能幸免,足以想象謝景辭的能力會讓多少人瘋搶。
池非嶼舌尖舔過上顎,斂下眼眸。
謝景辭聽明白了,泉水是由這些花產生的,四舍五入就是寶物自己跑上門來了,他連忙從包裡掏出瓶子,將泉水一滴不落的裝進瓶子裡,十來多花,也就裝了小半瓶。
他將瓶子遞給池非嶼,開口道:“給你。”
池非嶼神色怔愣,他唇瓣微抿,“你知道它意味著什麼嗎?”
謝景辭撓撓頭,“你之前一瓶都喂給我了,這半瓶給你也沒什麼,更何況你不是說人類隻有第一次喝有用,這些泉水我留著也沒用。”
“不止如此。”池非嶼斂下眼眸,“財富,地位,權利,它都能換取,哪怕你以天價出售,也會有人買單。”
話題的走向變得有些沉重,謝景辭知道池非嶼的出發點是為他考慮,但他不太喜歡這樣的話題。
謝景辭拿起池非嶼的手,將瓶子塞進對方手中,還用力拍了一下,他垂下腦袋,盯著池非嶼的雙眸,“我沒想那麼多,給心上人送禮物不是再正常不過。”
池非嶼神色有一瞬間愣住,思緒交織,隻有那一抹喜悅脫穎而出,他啞然失笑。
“嗯。”
謝景辭滿意了,他繼續說道:“這些花好像快死了,它們不能在淺海生存。”
池非嶼道:“這些是它們告訴你的?”
謝景辭搖頭,“我就是有這種感覺,它們已經虛弱到沒法說話了。”
池非嶼目露沉思,他握住一朵花,花果然沒有再躲藏,就像謝景辭所說一般,它們失去移動的力氣,那麼這些花赴死而來的目的是什麼?隻是為了見謝景辭?
他覺得其中還隱藏著一些事,但目前的線索太少,沒法串聯起來。
池非嶼將所有花聚攏,塞進背包裡,“今晚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不要在任何場合提起。”
謝景辭點頭,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不過這可是海落淵的泉水诶,他想想還是很激動。
“你說我們能不能再撿一點,你也說這東西很珍貴,我們去水下找找!”
池非嶼拗不過謝景辭,帶著人在海下晃悠了好幾圈,結果是不僅一朵沒找著,就連覺也沒睡成。
謝景辭第二天直打瞌睡,迷迷糊糊地被池非嶼帶回莊園。
人一落地他又精神了,果然人類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謝景辭在池非嶼那邊洗過澡才往宿舍走,畢竟他現在這一身出去多半會嚇到人,而池非嶼早就沒影了,對方似乎很忙,回來之後跟他不過說了一兩句話就匆匆離開。
想想也是,池非嶼這次可是跟他在外漂流了四五天,應該堆了一大堆事要處理。
他回到宿舍,看見陳澄躺在沙發上跟人打電話,對方笑得春色蕩漾,電話另一頭的是女朋友沒跑了。
謝景辭走過去,見地上有隻耳機,他將耳機撿起來放在陳澄手邊,開口道:“你女朋友掉了。”
陳澄霧草一聲,從沙發上坐起來,他跟女友說了一聲,將電話掛斷,逮著謝景辭問道:“你可舍得回來了,是不是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
“還好吧。”
除了精彩了一點,刺激了一點,出乎預料了一點,也就一般般吧。
謝景辭感覺這幾天的經歷就沒有能說出口的,在陳澄追問之前,他先岔開話題,“你跟你對象是誰主動的?”
“那肯定是我。”陳澄來了興趣,問道:“怎麼?有心儀的女人了?”
謝景辭一本正經地強調:“不,是男人。”
“是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玩的那個男的。”陳澄一拍手,“我就說你兩有問題。”
謝景辭尷尬地低咳一聲,“我們那時沒問題。”
陳澄切了一聲,“得了吧。”
謝景辭拉回正題,“你怎麼追人,又是怎麼表白的?”
“這說法可就多了。”陳澄往謝景辭那坐了點,扒著手指一個一個數,“送早餐,送花,送禮物,生病時送藥,總之她有需要,我就出現,這麼磨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讓她答應我。”
謝景辭聽得認真,“還有呢?”
“還有……”陳澄腦袋一轉,看著謝景辭單純的眼神,不放心地叮囑:“你別太慣著他,光眼巴巴地往上湊,稍微晾著點,不然他以為你好欺負,逮著你薅怎麼辦?你可別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第98章
謝景辭橫了陳澄一眼,“你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謝景辭一手託著下巴,“男人寵對象天經地義。”
陳澄語塞,那個男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強勢,他總覺得謝景辭會是被欺負的那個,再說同性戀能走到最後的寥寥無幾,又沒有法律保護,他就怕謝景辭被騙得連褲衩子都不剩。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謝景辭,“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戀愛腦。”
“你沒資格說我。”謝景辭嫌棄道:“你剛剛跟我說的和舔狗有什麼區別。”
“那不一樣。”陳澄驕傲地挺起胸膛,“她就是值得最好的。”
“那我還說他值得最好的!”
兩人互瞪著對方,誰也說服不了誰。
陳澄哎了一聲,衝謝景辭擺擺手,“隨你吧,你要是被騙了可別來找我哭。”
“才不會。”謝景辭嘴裡嘟囔著,“我又沒什麼值得他騙的。”
他推了下陳澄的肩膀,“所以你是怎麼表白的?”
陳澄轉過頭,上下打量著謝景辭,驚奇道:“你們還沒在一起?”
“沒,不過就差一點點。”謝景辭兩指比了個差一點的手勢。
他和池非嶼離在一起大概隻差他一句話的距離,上次池非嶼就想挑明,但被意外打斷。
說他是戀愛腦,謝景辭感覺池非嶼也不恐多讓,池非嶼對他基本沒脾氣,偶爾鬧情緒也像小孩想博取注意力一樣,並且都是一哄就好。
這次也不另外,池非嶼壓根沒想過刁難他,說是他追對方,謝景辭感覺更像池非嶼耐著性子陪他玩。
他感慨,水靈靈的小人魚也太好騙了。
謝景辭思索著,他要不買個大魚缸放在自己房間,一覺醒來就能看見小人魚的盛世美顏簡直不要太快樂。
陳澄見謝景辭開始神遊,時不時還發出一聲傻笑,他搖搖頭,心底嘆道,已經是晚期,沒救了。
他啪地一下拍在謝景辭的肩膀,看著差點蹦起來的謝景辭,陳澄開口道:“其實我也沒明確的向她表白,大概是某一天我給她送飯時她留我一起吃飯,我難受的時候她也開始陪我,我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陳澄話鋒一轉,“不過在一起後,我天天跟她說喜歡。”
謝景辭露出一個牙酸的表情,他合理懷疑陳澄就是想跟他炫耀,但他好像知道池非嶼想要什麼了。
他一下子爬起來,但可想起池非嶼還在忙,謝景辭又坐回去,他往旁邊一倒,對陳澄抱怨道:“好吧,我可能真的是戀愛腦,我現在想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