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非。”
海底,一個黑影翻過身,他似是被驚動,仰頭望向海平面,隔著海水,影影綽綽看見熟悉的身影。
池非嶼向上遊出一段距離,遊魚們看見他跟看見天敵似的,唰地一下蹿出去好遠,池非嶼對此習以為常,沒分給那些小魚一丁點眼神。
他潛伏在海面下,跟著謝景辭一起走動,猶如野獸藏在暗處,對不遠處的獵物垂涎,俯身伺機而動。
謝景辭毫無所覺,還順著海岸往前走,這時他看見一個巖石平臺,正是第一次與非帶他來的地方。
他小跑過去,蹲在巖石邊上往下看,但依舊一無所獲。
謝景辭有些氣餒,這裡別說人魚,就連一個活物都沒有,或許真的是他異想天開,小人魚哪能那麼輕易就碰見。
他在巖石邊坐下,將小腿泡進海水中,突然腿傳來一陣刺痛,謝景辭倒吸一口涼氣,抬起腿發現上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條傷口。
謝景辭無奈,感覺自己真是倒霉極了,這一趟下來,身上少說三處傷。
他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坐了一會兒,煩躁的心情平靜不少,煩惱連同白雲緩緩消散,他勾起唇角。
算了,回去吧。
謝景辭坐直身子,剛準備起身,海水突然甩到他的臉上,緊接著黑影將他籠罩,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對方緊緊壓在身下。
他瞪大眼眸,瞳孔驟縮,望著身上之人,震驚到失語。
水滴沿著池非嶼的發尾滴落,砸在謝景辭的臉頰上,冰涼的觸感終於讓謝景辭找回幾分神志。
他試著活動手腕,但連一絲都無法撼動,他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食物,動彈不得。
池非嶼湛藍色的眼眸跟著謝景辭的動作滑動,如同無機質的玻璃珠,裡面不摻雜一絲人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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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放在小與非身上謝景辭覺得可愛,但放在池非嶼身上,他莫名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驚悚感。
謝景辭扯著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呃……中午好啊,老板。”
他是想來找小人魚的,怎麼還蹦出一條大家伙,雖然他也挺喜歡大人魚,但池非嶼不是要出去一周嗎?難道對方口中的有事,就是要回海中?
謝景辭有點搞不懂現在的狀況,但有一點他很確定,現在池非嶼的狀態絕對不正常,平時池非嶼的眼睛可不是藍色的。
池非嶼並沒有理會謝景辭那句問候,他壓低身子,湊到謝景辭頸窩邊,鼻尖微微聳動,似乎在嗅對方身上的味道。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謝景辭的肌膚上,痒痒的,讓他忍不住撇過腦袋。
他試圖跟池非溝通,“要不你先把我放開?”
“不要。”
字正腔圓的一個詞,成功讓謝景辭語噎,原來還聽得懂人話,就是不想聽。
池非嶼改為握住謝景辭的手腕,他拉過謝景辭的手,看見對方手臂上纏著幾圈布料,鮮紅的血從中沁出,染紅了純白的棉布。
“怎麼弄得?”
“就……被石頭剐了一下。”謝景辭感覺這個姿勢怪別扭的,他不自在地縮了下胳膊,但池非嶼握得緊,他沒抽動。
謝景辭試圖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在這?”
“找你。”
謝景辭又是一噎,這天沒法聊了。
池非嶼見此,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他身子壓得更低,鼻尖與謝景辭的臉龐隻有一紙之隔,“某人說要養我,我就來討債了。”
謝景辭當場愣住,大腦宕機,這話他隻跟與非說過,池非嶼怎麼會知道。
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中,謝景辭甩甩腦袋,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謝景辭訕笑著,“哈……哈哈,誰這麼大膽,居然說這種話。”
池非嶼面上的笑意收斂,眼眸中的溫度也冷下許多,“你想賴賬?”
謝景辭直覺要是承認肯定大事不妙,他頭搖得飛起,開口道:“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嘛,就是……我可能有那麼一點養不起你。”
養這麼大一條人魚需要什麼呢,超大超深的遊泳池,新鮮的食物,定點陪玩,還有各種布料超貴的衣服,謝景辭不清楚池非嶼有什麼其他愛好,但第一個遊泳池大概就得把他的工資榨幹了。
謝景辭思維發散,真的不能養浴缸裡嗎?他會記得天天換水的。
池非嶼像是不滿謝景辭走神,握著對方的手稍稍用力。
謝景辭吃痛,小聲抱怨,“你輕一點。”
池非嶼聞言,動作頓住,他側過臉,低下頭,幾乎整個身子都壓在謝景辭身上。
謝景辭屏住呼吸,另一個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餘光瞥見對方銀白的魚尾巴卡在他兩腿之間,他們身姿交疊,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怎…怎麼了?”
池非嶼沒有回答,唇瓣若有似無的在謝景辭臉頰上輕蹭,他感覺到對方的躲閃,抬手掐住謝景辭的臉頰,薄唇輕啟,“別動。”
謝景辭喉結滾動,感覺事態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被迫仰起頭,池非嶼泛著寒光的指甲在他眼前略過,謝景辭倒吸一口涼氣,這玩意要是劃到他絕對是個大口子,但下一秒降臨的不是痛感,而是個柔軟又富有彈性的東西。
謝景辭不自覺睜大眼睛,他想扭頭卻被池非嶼固定住,但傳來的觸感騙不了人,池非嶼在親他,親的位置還和與非親的一模一樣。
池非嶼手指下滑,按住謝景辭的頸脖,他感受著指腹下鮮活的動脈不斷搏動,才有一種捉住對方的真實感。
他加深這個吻,池非嶼張開唇瓣,在謝景辭的臉頰上輕咬一口,聽見對方的痛呼,他探出舌尖,在咬痕上輕輕舔舐。
濡湿的觸感順著神經傳入大腦,謝景辭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這也太過曖昧了,他忍不住掙扎,“你是狗嗎?別舔了。”
池非嶼停下動作,他抬起頭與謝景辭對視,指腹碾過剛剛自己咬的地方,“你這個逮住人魚就親的家伙可沒資格說我。”
謝景辭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池非嶼也不說話,就一瞬不瞬地盯著謝景辭。
謝景辭成功被看到心虛,他現實中確實沒有,隻是在夢裡親過,結合池非嶼之前的話,謝景辭眸光微閃,“我們前兩天都沒有見過……對吧?”
池非嶼挑眉,捏住謝景辭的下巴,打破對方的眼中的希望,“見過,兩晚都見過。”
謝景辭如遭雷劈,大腦被‘霧草’刷屏,沒人告訴他做夢還會聯機啊!?
也就是說他前兩天都是對著池非嶼本尊犯花痴,還強壓著對方摟摟抱抱,夾著聲音喊池非嶼乖仔,甚至還偷偷親對方。
謝景辭兩眼一閉,腿一伸,突然感覺下輩子也挺好,這輩子就這樣吧。
池非嶼見謝景辭生無可戀的模樣,胸膛震動,笑聲低沉磁性,他還想逗弄謝景辭,但對方胳膊上那一抹紅色實在礙眼。
他輕嘖一聲,劃開包裹傷口的布條。
謝景辭感覺手臂一涼,睜開眼就看見池非嶼正打量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傷口和布條黏在一起,布條被撕開,傷口重新開始流血,血珠很快就流出一道長線。
謝景辭這會已經麻木了,倒是沒覺得痛,可也不能讓血一直流,他想著還能怎麼處理傷口,就看見池非嶼向他的手臂靠近。
猩紅的舌尖舔在傷口上,一時之間謝景辭竟分不清哪一個更紅。
謝景辭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看著池非嶼沿著傷口向上舔舐,對方的舌頭上帶著些許倒刺,粗粝的觸感讓傷口微微刺痛。
但很快痛感就被痒意覆蓋,謝景辭看見剛剛還流個不停的血瞬間止住,並且傷口也有愈合的傾向。
原來不隻是血液,人魚的唾液也有治療的效果,血液,唾液……是ti液都有這種效果嗎?
第38章
池非嶼舔到傷口邊緣,在那落下一吻,他看著謝景辭驚訝的小眼神,目光柔和幾分。
“蠢死了。”
謝景辭小聲嘟囔,“我已經算身手敏捷了。”
他沒咕嚕咕嚕滾下山就算不錯了。
池非嶼抬手捏了下謝景辭的臉蛋,覺得好玩又捏了兩下,看著原本白皙的肌膚泛起紅色,用指腹蹭了蹭。
又沒得到回應的謝景辭無奈嘆氣,他算是明白了,這會兒池非嶼根本就隻聽自己想聽的,別的全當做空氣。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大型人偶,被池非嶼隨意擺弄,幸好人類不在人魚的食譜上,不然他跑都跑不掉。
謝景辭有點好奇池非嶼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對方之前說過的特殊時期?可特殊時期又是什麼?
唉,看來他對人魚的研究還是太少了。
謝景辭正想著事呢,突然感覺身下一涼,他歪過腦袋就看見池非嶼給他的褲子改了個刀,好好的牛仔褲整成了非主流款。
見池非嶼還想撕,謝景辭趕忙阻住,“別別別,我可不想光著屁股回去。”
池非嶼充耳不聞,手上用力一拽,半截褲腿都被他拽了下來。
謝景辭欲哭無淚,這條褲子怎麼招惹到池非嶼了,他試圖和對方講道理,“你要是爪子痒就撓石頭,褲子它是無辜的。”
得不到回應,謝景辭手臂撐著巖石,掙扎著坐起來,他身子後傾,看見池非嶼對自己虎視眈眈,他心底一涼,特殊時期的人魚是會吃人的嘛。
他覺得自己還能稍微挽救一下,謝景辭拽住僅存的一點褲子,想偷偷摸摸地把的腿挪上來。
池非嶼直接揮開謝景辭的手,他掐住謝景辭的大腿,修長的手指陷入肉中,勒出幾道紅痕。
他託住謝景辭的腰不讓對方掙脫,俯身緩緩迫近。
池非嶼的力道謝景辭撼動不了半分,他有種吾命休矣的感覺,聽說大腿的肉嫩深得野獸喜愛,池非嶼不會是想咬他吧。
看著池非嶼張開嘴,謝景辭閉上眼,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湿熱柔軟的觸感讓謝景辭身子一僵,他睜開眼,看見池非嶼的動作,謝景辭整個人腦子發蒙。
原來是想幫他處理傷口嗎。
常年被衣服遮蓋的部位突然落入另一個人手裡,謝景辭生出異樣的感覺,他咬住下唇,手指蜷縮進掌心,指甲嵌入肉中的輕微痛感並不能掩蓋大腿內側的痒意。
他忍不住抬手抵住池非嶼的腦袋,開口阻止,“那點傷口沒事的,我可以回去自己處理。”
池非嶼仍由謝景辭揪住自己的頭發,但動作卻沒慢下半分,他的手逐漸下滑,託住腿彎,將謝景辭的腿掰開,方便他處理邊上的傷口。
謝景辭手指插入池非嶼的發縫之中,他身子繃直,圓潤的腳趾蜷曲著,他推不開池非嶼,羞恥感湧上心頭,聲音染上些許惱意,“我就說不用了!”
池非嶼發現謝景辭生氣,總算停下動作,他抬起身子,湊到謝景辭身前,問道:“疼?”
“……你就當疼吧。”謝景辭撇過腦袋,不想看池非嶼。
池非嶼眼底劃過一絲不解,他握住謝景辭的小腿,輕戳傷口旁的肌膚,“這裡還有一道。”
“我回去會處理的。”
“不行。”池非嶼的語氣不容抗拒,“你留在這裡陪我。”
“啊?”謝景辭搖頭,“我會曬死的。”
夏日的太陽跟淬了毒一樣,曬上一天他就能成鹹魚幹了,而且這裡沒水沒食物,他一個人類怎麼想都活不下來。
但池非嶼根本不講理,他執拗地開口,“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