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嶼看著再次閉上的房門,眉心染上鬱色。
他回想起那個男人的笑容,面上陰翳之色更重。
池非嶼無聲念著傅淵襲的話。
‘你就這麼喜歡毀掉別人心愛的東西?’
他輕笑,漸漸地嘴角的弧度越發誇張,在到達一個頂點時,這抹弧度瞬間扯平。
池非嶼垂下眼簾,眼底不見半點笑意。
他沒有那樣的惡趣味,但那個男人卻不一樣,對方恨不得將他所擁有的全部毀掉。
是他大意了,臨近收網,他便放任自己與謝景辭接觸,卻不想那個男人仍舊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現在除掉對方還不是時候,族裡那群老頑固還需要對方拖延。
池非嶼指節叩擊桌面,神情歸於死水般寧靜。
誰都不能阻止計劃的進行,無論是誰。
……
謝景辭看到寢室時感覺自己精疲力竭,一天的疲憊感都湧現出來,發生的事情太多,這會兒他還暈暈乎乎的。
陳澄見謝景辭快丟掉半條命的樣子,不由擔心,“你又從瓊樓回來的?”
謝景辭點頭,他攤在沙發上,腦袋後仰,有氣無力地開口,“這莊園太大,我要走斷氣了。”
陳澄開口,“隻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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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能因為什麼?”謝景辭支稜起腦袋,看向陳澄。
陳澄神情糾結,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你去瓊樓的次數也太頻繁了,池總怎麼一直抓著你不放?感覺像是在針對你。”
“呃……”謝景辭目光躲閃,略有些尷尬。
陳澄還真是冤枉池非嶼了。
哪是池非嶼抓著他不放,完全是他太能惹事,每次都能撞到池非嶼手上。
這點自知之明,謝景辭還是有的。
“其實吧,老板人還是挺不錯,喊我過去基本都給我算加班。”
“這樣嗎……”陳澄皺眉,似乎還有些顧忌。
謝景辭見此,心生好奇,他之前就發現了,他這位舍友看著是個老實人,但莊園裡的八卦傳言樣樣通曉,有些隱秘的事向對方打聽準沒錯。
“是有什麼事不能說嗎?”謝景辭湊到陳澄旁邊,拍著胸脯保證,“你小聲點告訴我,我絕不外傳。”
“也不是不能說,隻是我不確定這些消息的真實性。”
謝景辭開口,“沒事,我就當聽故事。”
“行吧。”
陳澄本來就想說,被謝景辭這麼一慫恿立即答應下來,“是之前在池總的貼身秘書傳出來的,所有和池總關系還不錯的員工,最後好像都會倒大霉。”
“有一個比較嚴重的直接從樓梯上滾下來,胳膊粉碎性骨折,但池總賠款給的多,因此這些事都沒傳出來。”
“後來那個秘書也離職了,我就沒在聽過和這有關的傳言,或許都被壓下去了吧。”
謝景辭拍了下陳澄的肩膀,嘆了一聲氣,“這都是封建迷信,我們要相信科學。”
“可能是有那麼一兩個人倒霉,消息傳出來就變得離譜,成了和老板關系不錯就會倒霉。”
陳澄聽謝景辭這麼說,也覺得自己的擔心太過多餘,他笑笑,“也是,是我想多了。”
謝景辭嗯了兩聲,不管怎麼說,陳澄收集消息的能力還是可以的。
他想起傅淵襲口中被池非嶼搶走的勇者,陳澄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不過時間隔得太久,謝景辭並沒抱太大希望。
如果勇者是男主小時候養的話,算算時間,勇者都該壽終正寢了。
“澄澄,莊園裡有沒有養過一隻叫勇者的狗?”
陳澄面露思索,過了一會兒他回答道:“沒有。”
謝景辭心道,果然如此。
“但是……”陳澄話頭一轉,“莊園最後面,靠近海的那一邊,有個墓,上邊寫著勇者的名字。”
謝景辭才知道這座莊園靠海,想想也是,人魚配海景莊園,再合適不過。
他一手託著下巴,笑道:“沒想到老板心思還挺細膩的,居然會給寵物立碑。”
陳澄搖頭,“是池總的發小立下的。”
“傅淵襲?”
陳澄點頭,“聽莊園裡的老人說,那隻狗好像是池總害死的,至於是意外還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傅總和池總的關系還是很好,那應該是個意外吧。”
不,看傅淵襲的態度,那件事可不像意外啊,至少在傅淵襲看來不是。
“這樣啊……”謝景辭嘴角的笑容逐漸收斂。
他好像意外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第22章
謝景辭騎著小電驢,叼著包子,行駛在莊園裡的小路上。
今天天氣陰陰的,太陽躲在雲層之下,習習涼風吹在臉上,謝景辭舒服得眯起眼眸,喟嘆一聲。
莊園的效率是真的快,昨天才和池非嶼提過,今天就有人把電動車給他送來了。
終於不用走半小時路去上班了,好耶!
此刻,莊園裡的佣人還沒出來活動,四周靜悄悄的。
謝景辭看著沿途的風景,思緒漸漸放空。
昨晚他想了很多種可能,還是沒想明白,池非嶼有什麼理由要對一隻狗下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可惜事情過去太久,他想查都無從查起,至於去問池非嶼,謝景辭膽子還沒肥到那種地步。
謝景辭輕嘆一聲,反正他還是覺得池非嶼不是恃強凌弱的那種人。
這時小電驢駛過一處空曠的地帶,又軋入林蔭小道中。
等等!空曠地帶!?
謝景辭連忙拉下剎車,調轉車頭,他看著空空如也的花園,震驚地張大嘴巴。
那麼一大片慕海呢!?
哪個不要命的把花全薅了!?
“早。”
熟悉的聲音傳來,謝景辭一回頭看見陳管家從旁邊走來,懷裡還抱著一袋不知名的東西。
“早……”謝景辭訥訥回應,“這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慕海全沒了?”
陳管家看向空曠的花園,面上沒有一點驚訝,他解釋道:“慕海一生隻會開一次花,開完便會凋亡,新一批慕海已經種下,過個十來天就會長出了。”
謝景辭開口,“這樣啊,那豈不是每年夏天都得重新種一次?”
聽起來就很麻煩。
陳管家但笑不語,他岔開話題,“你上午來得早,可以在這片花園裡轉轉。”
謝景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但陳管家已經轉身離去,他沒機會追問。
謝景辭掃視一圈黑黢黢的土地,難道他來還能讓慕海長得更好不成?
嘖,奇奇怪怪。
謝景辭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騎著小電驢開到醫院門口。
他打開醫院的大門,一隻黑貓咻的一下蹿出來,對著謝景辭的肩膀又啃又咬。
“乖乖,痛痛痛痛!”
謝景辭誇張地叫喚,嚇得小白停下動作。
它茫然地看著謝景辭,又看看就糊了一點口水的肩膀,像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力氣大了。
謝景辭被萌到了,他吧唧親了下小白的腦袋,哄道:“乖仔,是爸爸的錯,不該把你關醫院裡。”
昨天池非嶼主動提起別讓小白亂跑,所以謝景辭哄騙小白,將貓關在了醫院裡。
沒辦法,池非嶼是最大的BOSS,他隻能乖乖照做。
謝景辭撸著小白的後背,哼著不知名的歌,“我們開罐罐吃。”
他拉開抽屜,拿出罐頭,給小白準備了一頓簡單又豐盛的早餐。
謝景辭一手託著下巴,看小白呼嚕呼嚕地吃飯,感覺格外治愈。
真好啊,屍體又暖暖的了。
謝景辭感慨一聲,站起身準備幹活,他瞄了眼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一副隨時會下雨的樣子。
他記得天氣預報確實說今天有小雨。
謝景辭忍不住去想,如果下雨的話,池非嶼還會去後面的遊泳池嗎?
那是不是代表他又有機會看小人魚了!?
謝景辭心動了,他看向還在埋頭苦吃的小白,暗搓搓地想著。
養瞄千日,用喵一時,乖仔,下雨時一定要記得往遊泳池跑。
在謝景辭的期待中,天空終於落下一兩滴雨點,水泥地上出現一塊塊深色,最後連成一片。
謝景辭趴在床邊,看著雨越下越大,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他轉身去找小白,結果看到一隻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貓咪。
謝景辭臉上那點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怎麼偏偏選這個時候睡覺!
謝景辭試圖掙扎一下,他推推小白,但小白大概是一晚上沒睡好,這會兒睡得跟死了一樣,根本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