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景辭語塞,他雖然沒看過什麼員工手冊,但也確實知道這回事,可又不是他想來的,這就是個意外。
他癟嘴,將小白懟到池非嶼面前,“它是主犯,我是從犯,你先罰它。”
池非嶼一抬頭,正巧對上小白水汪汪的眼睛。
小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賣了,衝池非嶼抖著耳朵,嗲嗲的叫著。
這聲音九曲十八彎,謝景辭都沒聽過,他心底發酸,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小沒良心的家伙。
池非嶼看著湿漉漉的一大一小,打趣的心思淡去不少,他一手撐在岸邊,動作利落地坐上去,“回去換衣服,然後去瓊樓找我。”
謝景辭不情願地哦了一聲,視線止不住往池非嶼身上飄。
晶瑩的水珠順著對方的下颌蜿蜒而下,劃過精致的鎖骨,又順著肌肉的縫隙滴落。
水跡逐漸幹涸,留下淡淡地痕跡。
池非嶼似乎毫不在意,隨手將潮湿的頭發撩起,整個人是謝景辭從未見過的慵懶隨意。
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謝景辭那點狗膽子又冒出來了,他還惦記著池非嶼捉弄自己,想暗搓搓報復回去。
他低咳一聲,挑起話題,“要我幫你拿衣服嗎?你這樣也沒法變成人吧。”
“不用。”池非嶼用手背擦去下颌的水滴,體內的燥熱隻有在冰涼的水中才能褪去幾分。
他嘴角下壓,微微蹙眉,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實在讓人煩躁。
謝景辭見池非嶼沒看自己,默默往對方那挪了兩步,他盯著池非嶼的後背,嘴裡說著,“那我先走……下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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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腳踢向池非嶼的屁股,這片地很滑,小白已經提前嘗試過了,摔一下能溜好遠。
池非嶼沒想到謝景辭膽子居然這麼大,一時不察還真被對方得逞。
不過池非嶼反應還是很快的,下水前不忘拽住謝景辭的小腿,兩人跟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跌入泳池中。
小白提前從謝景辭懷裡跳出來,成了唯一的幸免者,它趴在岸邊,衝著水裡喵喵叫喚。
謝景辭剛掉進水裡還不是很慌,遊泳池而已,水又不是太深,雖然他不會遊泳,但腳能著地就行。
但一下水,謝景辭才發現這個遊泳池深地離譜,水輕輕松松漫過他的頭頂。
謝景辭頓時慌了,四肢在水裡亂撲騰,卻下沉得更快。
一連嗆了好幾口水,謝景辭感覺視線變得模糊,緊接著氣也喘不上來,在他快要絕望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將他託起。
池非嶼拍著謝景辭的後背,看著止不住咳嗽的某人,心底又好氣又好笑,“非得吃點苦頭才能老實。”
謝景辭腦袋搭在池非嶼肩膀上,嘴硬道:“這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池非嶼沒好氣地開口,“你何止八百,差點全軍覆沒。”
謝景辭嘴硬道:“那也是差點。”
池非嶼冷笑,扶著謝景辭的手一松,尾巴一甩,向後退去。
謝景辭趕忙抱住池非嶼,跟著八爪魚似的纏住對方,飛速滑跪,“別別別!我錯了!”
池非嶼皺眉,捏住謝景辭的後頸,“松開點。”
謝景辭連連搖頭,就怕池非嶼把自己扔下。
他瞥見水下銀色的魚尾,在陽光折射好像在閃閃發光。
謝景辭一陣恍惚,他居然抱到真的小人魚了!
就是他現在的處境有點危險。
注意到池非嶼緊繃的身子,謝景辭突然想起對方有潔癖,他現在的行為完全是在對方的雷點上蹦迪。
他顫顫巍巍地放松手臂,努力減小與池非嶼的接觸,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你往前面遊點,我扒著岸上去。”
謝景辭先後差距太大,池非嶼以為對方又想整什麼幺蛾子,沒有立即動作。
“你動一下。”謝景辭推推池非嶼,得不到回應,他自暴自棄地開口,“你松手吧,正好不要再考慮該怎麼處理我,就是之後得把我埋進土裡,泡水裡會發臭的。”
池非嶼不解,“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松手?”
“你不是有潔癖嗎?”謝景辭小聲嘟囔,“上次你打得那一下,我手背紅了好久。”
池非嶼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大半神色,短暫地沉默後,他開口道:“我沒有潔癖。”
謝景辭望著池非嶼的眼神顯然是不相信。
池非嶼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我隻是討厭人的體溫,準確來說,是討厭三十五度到四十度左右溫度。”
“啊?”
謝景辭一臉茫然,見過討厭熱的,討厭冷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討厭固定一段溫度的,就五度的誤差,池非嶼居然能精準感覺出來嗎?
溫度計都不帶這麼迅速靈敏的。
第18章
弄清楚不是潔癖,謝景辭瞬間安心許多,至少不用擔心被扔出去了。
他默默往水下沉了點,手死死握住池非嶼的胳膊,“那我先降個溫,等會再抱你。”
池非嶼看著謝景辭鼻子以下都沉下水面,甚至在水下咕嘟咕嘟吹泡泡玩,他嘴角微微抽搐。
謝景辭腦子的構造是不是比別人缺了點什麼,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池非嶼開口,“討厭不代表不能碰。”
謝景辭聞言,探出腦袋,小聲嘀咕,“明明臉就碰不得。”
池非嶼斜睨謝景辭一眼。
謝景辭立即住嘴,他眼珠子轉悠,池非嶼這話是不是代表他能抱他?
嗯……就是這抱字,用在這裡好像有點奇怪。
發現有得寸進尺的空間,謝景辭跟隻樹袋熊似的爬上池非嶼的後背,手指往前一伸,興高採烈地開口,“向岸邊出發!”
池非嶼:“……”
他捏了捏鼻根,體會到頭疼的感覺,“老板究竟是你,還是我?”
謝景辭眨眨眼,神情無辜。
在得知自己是穿書後,他對池非嶼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畢竟他都看完對方的大半生了,不是全熟,也得是八分熟。
再加上池非嶼面冷心熱,對他的最多隻有口頭上的訓斥,實際懲罰一個沒有,所以不知不覺間謝景辭逐漸猖狂。
未穿書前,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損事沒少幹,謝景辭一不小心就把池非嶼納入自己狐朋狗友中的一員。
也不對,池非嶼得是魚友。
但池非嶼都這麼說了,謝景辭決定還是給對方一點面子。
“當然是你,老板要發錢的,我沒錢。”
池非嶼算是聽明白了,在謝景辭這,老板就是發錢的冤大頭。
他就不該指望謝景辭這張狗嘴裡能吐出象牙。
池非嶼拽住謝景辭的衣領,單手將對方提到岸邊,“滾回去換衣服,一小時後要是我沒在瓊樓看見你,你也就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謝景辭:“哦。”
剛被池非嶼嚇過,這會兒謝景辭感覺自己面對什麼威脅內心都毫無起伏。
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坑。
他抱起小白屁顛顛地跑走了。
池非嶼看著謝景辭離去的背影,目光飄不定忽。
直到耳畔邊響起腳步聲,他又恢復以往深不可測的模樣。
陳管家在遊泳池旁站定,恭敬地開口,“少爺,衣服我拿來了。”
“嗯。”
池非嶼坐到岸邊,陳管家立即將浴巾披在對方身上。
看著擦拭水漬的池非嶼,陳管家唇瓣蠕動,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需要找人對他進行催眠嗎?”
池非嶼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拿起一旁的浴袍穿上,銀色的魚尾不知何時變成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他站起身,語氣的平淡地開口。
“不用。”
人魚的五感要比人類靈敏許多,他能聽見小白的慘叫,自然也能聽見謝景辭的聲音。
他很清楚那時出去肯定會被謝景辭看見,但他還是出去了。
池非嶼很清楚不合時宜的魯莽沒有任何好處。
但……也沒什麼壞處。
……
謝景辭從寵物醫院跑回宿舍,又從宿舍跑到瓊樓,一個小時大部分都花在路上了。
不得不說池非嶼時間算得剛剛好,沒給他一點偷懶的空餘。
他擦去額角的汗水,走在瓊樓的廊道之中,來這邊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有落腳踩不到實處的感覺。
謝景辭到現在還沒找到真實感,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池非嶼居然是人魚!
那原文中對方死於墜海肯定是假的,他還沒見過哪條魚能被水淹死。
池非嶼為什麼不回來呢?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
可他是人魚诶。
原文的設定已經崩得不成樣了,池非嶼是否真的喜歡女主都要打一個問號。
他是人魚诶!
人魚、人魚!
謝景辭滿腦子都是那條銀色的尾巴,根本思考不了一點。
他從小就喜歡這類夢幻的角色,在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人魚、獨角獸,精靈時,還難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