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近乎俯首稱臣的姿態,而且因為兩人離得近,龍隱那道因為情緒低落而自然沉下的聲音就像是一張手,驀然攥在了鳳清韻的心口。
鳳清韻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勉強壓下那股心悸,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反而順勢往上,扯著龍隱的耳朵便道:“對不起有用嗎?”
其實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壓根沒生氣,正常夫妻之間,到此處本該松一口氣,但龍隱非但沒有,反而頗為認真地低下頭道:“那鳳宮主要我如何賠禮?本座悉聽遵命。”
鳳清韻聞言反倒一愣,他著實沒見過這樣的龍隱。
但一時間又沒感到什麼異樣。
正如同前世龍隱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穩重一樣,眼下他反而覺得這才是這人性格中真正的底色。
鳳清韻沉默了片刻後驀然一笑:“你有龍角嗎?”
龍隱聞言一頓:“……有,原身時你還見過。”
“那時隻是在幻境中見過而已,而且也隻是見過,碰都沒碰過。”鳳清韻於是理直氣壯道,“既然有,那現在放出來讓我摸摸。”
龍隱的面色卻一下子變了,鳳清韻眉心一跳:“怎麼,你們龍的角難道還有什麼說法?”
龍隱聞言卻一言不發,鳳清韻原本隻是隨口一說,見他這幅模樣後,一時間又有些心痒了,他看了看外面並無外人,立刻收回目光催促道:“快點,把龍角放出來,先前的事一筆勾銷。”
龍隱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周身魔息微動。
很久之後鳳清韻才意識到那一眼的意思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要後悔”,但眼下的他並沒體會到那一眼的深意。
待龍隱周身的魔息波動淡去後,他的頭頂赫然便出現了兩隻黑金色的龍角,有些像鹿角,但比鹿角要華麗貴氣許多。
鳳清韻見狀一頓,方才還說說自己隻是摸摸,但在看到那對角的一瞬間,他便改了心思,當即抬手拽著龍隱的角往下一扯。
龍隱順著他的意思低下頭,未曾想那人用另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方便用力,隨即抬頭一口便咬在了他的右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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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隱倒吸了一口冷氣,肩膀很明顯僵了一下。
鳳清韻見狀眨了眨眼,嘴上故意松開了一點,趁著龍隱以為他已經咬完結束的時候,突然探出舌尖,細細舔過自己方才咬出來的牙印。
手下那結實的肌肉驀然一頓,有那麼一瞬間,龍隱好似連心跳都停了。
鳳清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松開那人被他咬得有些發亮的龍角後,故意在龍隱耳邊輕聲道:
“好硬啊,陛下。”
第42章 真相
那道若有似無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炸開一樣。
龍角本就是龍渾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龍隱上萬年來也沒經受過這種考驗。
鳳清韻又咬又舔不說,還故意貼著他耳邊說話,呼吸間噴灑出的熱氣全部掃在了龍角上, 簡直要命。
他甚至故意模糊了話語,就像是明明衣不遮體地披著衣袍伏在人身前, 布料甚至都在順著肩膀往下滑,卻依舊要裝作無辜懵懂一樣。
龍隱實在是受不了了,掐著懷中人的下巴忍無可忍地吻了上去。
那吻急促得宛如驟雨, 鳳清韻下意識想躲, 卻被龍隱捏著下巴低聲質問道:“說清楚,哪硬?”
鳳清韻不答,隻是笑著想躲。
然而龍隱看到他這幅笑意便忍不住眯了眯眼,就像是他肚裡的蛔蟲一樣, 隱約間猜到了什麼。
但他深知鳳清韻肯定不會承認, 於是掐著他的下巴再度落下了第二個吻。
空空蕩蕩的玉樓內回響著曖昧的水聲,鳳清韻抬手捏著那人的角,像是抓著個把手一樣想調侃什麼。
可被人抱著親了沒兩下, 他便驀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整個人就像是要被對方揉到懷裡一樣,鳳清韻連忙嗚咽著松開抓在龍角的手, 隻虛虛地搭在那裡, 又被親了幾息後, 連搭也不敢搭了, 隻敢收回手按在龍隱的肩膀上。
可就算服軟到了這種地步,鳳清韻還是逐漸被親得招架不住起來, 按著人的肩膀忍不住掙扎。
等到龍隱終於松開時, 鳳清韻隻得氣喘籲籲地瞪著他,但方才之時確實是自己作繭自縛咬了別人的角, 一時間又不好說什麼,隻能舔了舔嘴唇道:“……咬你一下角就發瘋成這樣,怪不得以前藏著掖著都不讓我碰呢。”
龍隱剛收了龍角便聽到他的抱怨,一時間忍俊不禁道:“鳳宮主怎麼還倒打一耙呢,之前你又沒說要摸,那不是怕你嫌醜嗎。”
鳳清韻瞟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道:“那麼硬的角……摸了當真會有感覺?”
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那角上真有那麼敏感,懷疑龍隱是在借題發揮了。
不過這也不怪鳳清韻多疑,誰讓龍隱哄騙人的前科那麼多呢。
龍隱聞言挑了挑眉,不答反問道:“鳳宮主這話說的……本座先前摸你花蕊時,你什麼感覺?”
鳳清韻呼吸一滯,扭頭顧左右而言他道:“……不管什麼感覺,就是我喊停你不也沒少摸嗎?”
言罷頗有些不忿地小聲道:“先前幾百朵也讓你摸了,眼下我不過是摸你一個角,反應這麼大。”
他接下來顯然又要往龍隱從沒把角放出來過的事上拐,話裡話外都在表示對這對角的喜愛,以及控訴自己花被人摸了多少遍,卻沒見過龍隱龍角的不公平。
但他並未說自己為什麼喜歡龍隱的角,他甚至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下一秒,龍隱低頭在他耳邊說出的話卻讓他汗毛倒立:“好好好,算本座的錯,既然鳳宮主這麼喜歡摸,待從這遺跡出去,下次就放出來給你磨花蕊。”
鳳清韻一愣,臉色驀然炸開,頭皮都跟著發麻,像是被人窺探到了最隱秘的愛好一樣,當即矢口否認道:“你胡說什——”
“你不就喜歡用硬的部位磨你的花蕊麼?”龍隱勾了勾嘴角,摟著他的腰低聲拆穿道,“太軟的部位不喜歡,比如就不喜歡本座用舌頭舔,一是因為太軟,二是因為舌頭太靈活,你自己沒法把控,手指似乎還好,但有時候又嫌手指不夠硬,在角之前最喜歡的是腹——”
他話還沒說完,鳳清韻臉上瞬間跟燒著了一樣,惱羞成怒間一巴掌蓋在他的臉上,直接把人推到了一邊:“胡言亂語!”
不久前在床上被折騰成那樣,哭得水都快幹了,鳳清韻都沒有生氣,隻當是哄自己男人。
可眼下被揭穿了最私密的想法後,他就像是被人一下子踩在了尾巴上一樣,瞬間惱羞成怒,直接便翻臉不認人,撂下龍隱便走到了旁邊刻著更多花紋的桌子旁。
龍隱挨了他一巴掌反而笑意更盛了,見好就收走到鳳清韻身旁。
鳳清韻冷著臉不願搭理他,低頭研究著桌子上的文字。
但文字實際上是一個很深很廣的學問,哪怕是活了成千上萬年的修真者,不在這方面深耕,恐怕還不如一個凡間的老學究。
反正兩世加起來活了不到一千歲的鳳清韻是研究不出什麼來,他收回目光打量起了這個高得罕見的桌子,雖然沒說話,但眉眼間盡是疑惑。
——這麼高的桌子,怎麼連個座椅也不配?
龍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冷不丁開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世界的人本就不需要椅子。”
他說的這話有點玄乎,鳳清韻不得不拋卻方才冷戰之事,轉而接話道:“什麼意思?”
龍隱卻挑了挑眉:“不生氣了?”
“……一碼歸一碼。”鳳清韻“嘖”了一聲威脅道,“快說。”
龍隱倒也沒繼續藏下去:“在你的印象裡,有沒有一種環境,有桌子,但並不需要凳子,也不需要樓梯。”
不需要樓梯這個細節,兩人原本都以為是整棟玉城並非為凡人所建。
可眼下搭配上沒有座椅這個細節,鳳清韻頓了一下後驀然意識到了什麼——“海底?!”
龍隱點了點頭,轉頭隔著門看向外面的景貌:“或許這並非是通天的玉城,而是海底的城池。”
可什麼樣的城池才會建在海底呢?
鳳清韻驀然抬眸,看向那桌子上如波紋一樣的圖案,一時間毫無徵兆地猜到了什麼:“鮫人……”
鮫人是上古傳說中妖族的一支,所有相關的傳說都說他們性情溫和敏感,淚則成珠,織則成紗。
時至今日,一小段疑似的鮫人紗都能在各種黑市中賣出不菲的價格。
但近萬年中,沒有一個人見過真正的鮫人到底長什麼樣,祂們一族就像是徹底滅絕了一樣,再沒了音訊。
但和明確滅絕於上古戰爭的天狐一族不同,沒有任何一個遺跡出現過他們的蹤跡,鮫人一族就像是僅存在於傳說中一樣,消失得悄無聲息。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考慮過去——鮫人傳說更多的是大陸上人類聚集地中傳出來的,而除了北冥海之外,本界其他的四海中從始至終就沒有鮫人存在過的任何傳說,至於北冥海,那是鯤鵬所在的地方,鯤鵬消失不見後,眼下那地方也成了死海,更不可能會有鮫人居住了。
那到底為什麼會有鮫人的故事傳下來?
思考到這裡,其實某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鮫人本就不是此方世界的生靈,有關祂們的傳說,很可能是和其他世界交流的結果。
譬如曾經有外界的鮫人到過此方世界,交易過祂們織錦的綢緞後,回到了祂們原本的世界,此後因為此方世界被人為封閉,祂們自然再來不了了,也就留下了傳說,沒能留下絲毫遺跡。
而且那些關於鮫人的傳聞中,都提到過人身魚尾、面容姣好這個特點。
照這麼看,哪怕祂們已經修煉到了足以跨過虛空的地步,依舊選擇了保留魚尾,不知道是種族特徵還是習慣如此。
但根據這種描述,此處是鮫人玉城的可能性更高了。
畢竟以眼下的情況來看,鮫人本就無腿,而且天生生活在水中,自然不需要臺階與座位。
“天下間果真有化外世界……”龍隱下了定論後又疑惑道,“你師尊或許當真經由麒麟之力,踏碎虛空到了彼方世界,可她既已跨出去,又為何要回來呢?化外世界天道尚在,飛升或許隻是一念之間。”
鳳清韻卻搖了搖頭,輕聲道:“她若是當真拋卻前塵,在外界飛升,那她便也不是劍尊鍾御蘭了。”
不過劍尊回來倒是意料之內的事,但她為什麼會和這樣一座屬於鮫人的城市一起回來?
而且,鏡魔明鏡臺在整個遺跡開啟之前便預演過,此處為麒麟遺跡,可至今除了鳳清韻的劍外,他們未見一絲一毫關於麒麟的跡象。
——麒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