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雙眼睛落在了兩個月後的那場天門大典上,如果仙宮請不出渡劫期的宮主坐鎮,恐怕正道的勢力,便是時候洗牌了。
不過無論這簡簡單單的一場開花到底在外面掀起了多大的腥風血雨,慕寒陽又為此經受到了多大的反噬,至少此刻的鳳清韻對此暫時並不知情。
他像是做了一場經年而持久的夢一樣,那股嶄新的,徹底壓到舊血契的滾燙鮮血,好似衝刷過了他的每一段經脈一樣,恍若賜予了他新生。
以至於他難以抗拒地對這股鮮血產生了無邊的好感與濡慕之情——這便是血契既成的跡象了。
而當鳳清韻難得從那股近乎將他整個包裹住的親昵之情中,勉強找回幾分清明時,他剛一回神,卻發現自己正像個小貓一樣小口小口地舔舐著龍隱手腕上的傷口。
那人還正用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理著他的頭發。
“——!?”
鳳清韻一愣,驀然紅了耳根,隨即立刻止住動作後仰了幾分,抬眸用那雙逐漸恢復清明的眸子,湿漉漉地看著眼前人。
不過他的眼神之間,倒沒有多少對他這個新“契主”的濡慕之情,反而帶著股肉眼可見的警覺。
而先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欺負人的龍隱,此刻卻勾了勾嘴角,那幅樣子想幹什麼簡直是昭然若揭。
鳳清韻立刻後背一麻,當即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而後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聽那人低聲道:“鳳宮主躲那麼遠幹什麼,難不成剛用完人就打算扔嗎?”
鳳清韻是血契生效,但不是傻子,一邊下意識想依靠他,一邊卻極力壓制著那股從骨子裡而生的依賴,面上咬牙切齒道:“之後還有血契反噬階段,你別太過分……”
龍隱聞言一哂,顯然把他的威脅當成是耳旁風:“是嗎?那到時候就讓本座領教領教鳳宮主的手段。不過在此之前……先讓本座看看我好不容易開了花的小薔薇,過來。”
“——?!”
剛把狠話放完的鳳清韻,聽了這話後,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地湊上前,當他當真半靠在那人懷裡時,他驀然閉上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已經羞憤欲絕到恨不得和龍隱同歸於盡了。
“做人留一線……”鳳清韻紅著耳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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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龍隱卷著他被汗水浸透的頭發笑道,“好像不久之前,本座在誰的夢裡也這麼說過。”
“當時那位夢主是怎麼對待本座的,本座好像有些記不清了?。”
鳳清韻聞言頭皮發麻,眼神當即想要躲閃,卻被人掐著下巴強制掰了回來,被迫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聽他再次重復道:“……當時鳳宮主信誓旦旦地說什麼來著?”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鳳清韻眼神閃爍著小聲道:“那是夢中話,當不得真……”
“哦——”龍隱了然道,“那宮主的意思是,那事就算過去了?”
鳳清韻一噎,半晌道:“……對不起。”
“不是每一句道歉都有用,這是鳳宮主的原話吧?”龍隱挑了挑眉。
鳳清韻聞言對他怒目而視:“……那你到底想怎樣!”
龍隱聞言笑了一下,笑得鳳清韻心下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那人意味深長道:“道歉總要有點誠意吧?那就——勞煩鳳宮主喊聲夫君來聽聽。”
“——?!”
鳳清韻驀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龍隱的神色間充斥著不可思議,似是平生第一次知道龍隱如此不要臉一樣。
半晌才面色通紅地憋出一句話:“……你別得寸進尺。”
“這就算得寸進尺了?”龍隱笑著吻了吻他的嘴角,低聲道,“之後還有更過分的呢,小薔薇。”
鳳清韻咬著牙想要避免開口,可龍隱再次以誘哄的語氣道:“吸了本座那麼多血,一聲夫君都不願意喊嗎?”
這分明就是在血契之上還在用鳳清韻的愧疚拿捏他,可偏偏鳳清韻就吃這一套。
尚未愈合的傷口和先前涓涓不斷的滾燙鮮血歷歷在目,鳳清韻驀然閉上了眼睛,睫毛顫抖著小聲道:“……夫君。”
“乖。”那人聞言勾了勾嘴角,可顯然他對此依舊並不滿足,“不過道謝歸道謝……本座剛剛放了那麼多血,現在是不是該收點利息了?”
他都不用把接下來的話說完,鳳清韻便知道他沒憋什麼好。
他仰著臉,紅著眼角,咬著牙瞪那人,忍不住警告般再次直呼其名道:“龍隱——”
可龍隱似乎對他的威脅之意充耳未聞:“嗯嗯,本座在呢。”
話裡話外的敷衍之意簡直溢於言表,鳳清韻被他氣得一哽:“你——”
“鳳宮主在夢裡似乎還說過一番話,具體是什麼本座記不清了。”龍隱挑了挑眉,語氣一轉低聲道,“不過本座也很想知道,鳳宮主本體之間,那些受本座鮮血澆灌的藤蔓,眼下到底會不會聽本座的話呢?”
鳳清韻愣了一下後驀然紅了臉。
——“胡言亂語!本尊的本體還能聽你的話不成?!”
自己曾經說過的每一個字在此刻都顯得那麼清晰,說出的話幾乎是瞬間便打在了自己臉上,臉頰一時間生疼,也不知是燙的還是因為別的。
龍隱低聲在鳳清韻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鳳清韻陡然睜開眼睛,瞳孔驟縮,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王八——”
“嗯,本座是王八蛋。”
龍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角還噙著笑,眼神卻暗得深不見底:“鳳宮主,請吧。”
下一刻,鳳清韻的主蔓一點掙扎都沒有的叛了變,將主蔓上那朵最大的,剛剛經受過鮮血澆灌而因此鮮豔欲滴的血薔薇,送到了兩人面前。
兩人頻率不一的呼吸幾乎同時噴灑在了花瓣上,鳳清韻瞳孔發顫地想要把那不聽話的花收回去,可顯然眼下的情況已經不由他做主了。
他隻能以一種極端羞恥的眼神看著龍隱,把所剩無幾的希望寄託在了龍隱的良心上。
但顯然魔尊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可憐的自小在正道長大的小宮主,便是再活一千年恐怕也不知道還有這種險惡的世事。
“好了,本座又不是要害你,既沒要你摘花,也沒讓你掐蕊,何必以此種看敵人的樣子看著本座。”龍隱說著狎昵地蹭了蹭鳳清韻的鼻尖,低聲道,“都說了是甜的,怕什麼?”
鳳清韻驀然閉了閉眼,羞恥無比地低頭蹭過花瓣,舌尖被迫卷起自己的花蜜,大腦嗡然間,抬手攀在那人的肩膀上,湊上前以一副獻祭似的姿態,將自己那口混著血的花蜜喂到那人嘴邊。
舌頭於是被人卷吃入腹,過於甜膩的味道在兩人唇舌間化開,鳳清韻半闔著眼幾乎不敢細想那到底是什麼。
方才因為龍隱割開手腕灌血的愧疚以及感恩,此刻幾乎全部灰飛煙滅,剩下的隻有惱羞成怒和難言而不敢直面的酥麻。
一吻畢,那雙近在咫尺的鳳眸因為怒氣鮮亮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可哪怕是怒目而視,落在龍隱眼中依舊好看得熠熠生輝,讓他忍不住低頭吻了吻那人的眼睑:“多謝鳳宮主的花蜜酒,鳳宮主果然是正人君子,言出必行。不過——”
在鳳清韻驟然縮緊的瞳孔中,龍隱低聲笑道:
“你的龍神大人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向來是有仇必報,但考慮到畢竟是你自己的藤蔓,所以——”
“先把衣服脫了,然後自己挑個喜歡的捆法。”
第34章 雙修
聽到此話的一瞬間, 鳳清韻感受到的第一反應不是羞恥,而是無措。
血契的作用使得他下意識聽從龍隱的命令,從正面看過去白皙修長的手指當即按在了衣襟上。
可僅從表面看不出來的是, 這雙常年握劍的手心處,有著許多練劍留下的薄繭。
那是鳳清韻很小的時候便留下的, 習劍的過程中,手心處的肉磨破了長好,再磨破再長好, 經年反復之下, 便成了繭。
而等到築基,那些練劍的過程已經不足以在手心留下繭後,繭的厚度自然而然地便定格在了薄薄的一層上。
故而鳳清韻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手好看,正如他也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多好看一樣。
數百年的單相思曾經磨滅了他在感情面前的一切自信, 他從不拿自己和慕寒陽那個虛無縹緲的心上人做比較。
可這並不妨礙他自覺自己的身材既無女子天生的豐腴秾麗, 亦無某些男子的精悍健壯。
身為劍修,鳳清韻甚至感覺自己並不寬闊的身材堪稱乏味。
而也正因如此,沒有了夢中的耿直率性, 鳳清韻聽了龍隱的話後,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惱羞成怒, 他甚至連埋怨嗔怒都沒有, 在短暫的沉默後, 竟然當真一言不發地解了腰帶。
龍隱這下子總算看出了他和夢中的不同了, 於是微微蹙眉,抬手勾起那人的下巴道:“怎麼一副本座強迫你的模樣?”
其實本就是他耍流氓, 說是強迫也沒什麼區別。
可鳳清韻聞言也不反駁, 隻是攥著褪到一半的布料,側目看著旁邊, 不願意看龍隱,也不願看自己。
龍隱垂眸看向那白到晃眼,簡直如玉一樣的肌膚,大腦反應了半晌才驀然明白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他忍不住一哂,隨即驀然抬手,下一刻,一面魔氣凝結的鏡子驟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鳳清韻見狀一愣,尚未反應過來,龍隱便從他身後靠了上來。
鳳清韻忍不住睫毛微顫,驚愕道:“你幹什麼——”
“幹什麼?”龍隱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鏡中的兩人,“自然改改你前夫給你留下的毛病。”
鳳清韻一提慕寒陽就要炸:“不是前夫……!”
“好好,不是前夫。”龍隱隔著鏡子跟他對視道,“現在不提他,你別隻顧著看本座,看看你自己。”
鳳清韻剛想說誰隻顧著看你了,一扭頭卻恰好撞見了鏡子中那個衣衫半褪,春光乍泄的自己。
他當即紅了臉,下一刻,藤蔓直接擋在了兩人和鏡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