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成的助理來接的他。
簡尚溫笑著說:“辛苦了。”
助理連忙說:“不辛苦。”
這位可真是厲害,以前就在傅總的身邊待了那麼久,他是傅瑾成第一個情人,也是唯一的一個,當年就算是簡尚溫離開後,也再也沒有其他人出現在傅瑾成的身邊過。
尤其是這次。
本來歐洲這行這次的要籤訂的合約項目,其實並不一定需要這位藝術家本人去的,但是傅總依舊選擇了他。
其他人隻以為是為了促進一切推進的順利。
隻有助理知道,絕對和眼前的這位脫不了關系。
助理說:“請這邊走,傅總和於先生都在vip的貴賓室呢。”
簡尚溫進去的時候,看到了那位藝術家,他和自己在紀錄片裡面看到的並無二致。
接著,就看到了旁邊的傅瑾成。
傅瑾成今天穿的比較休闲,但也是一身的黑色高定襯衫,男人站在燈光下,顯得成熟穩重。
簡尚溫走過去對老藝術家笑了笑說:“幸會幸會,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我是您很多著作的忠誠讀者。”
老藝術家也有些驚訝,但是聽到了簡尚溫這樣說到底還是開心的,他微笑道:“能夠被現在的年輕人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被傅總邀請的時候,我也很驚訝,但如果能把更好的作品帶給世界,我是願意的。”
簡尚溫微笑道:“傅總是個很好的企業家,相信你們的合作一定會順利。”
兩個人簡單的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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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老藝術家到了平時服藥的時間,就先離開了,貴賓室就隻剩下了簡尚溫和傅瑾成。
傅瑾成在剛剛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這會兒,他才抬眸看向簡尚溫道:“高興了?”
他的意思就是。
特地讓簡尚溫見到了偶像,簡尚溫現在應該很高興了。
簡尚溫垂眸看他,微笑道:“傅總不是應該更高興嗎,這位老先生的作品非常的有藝術價值,如果能達成合作的話,傅氏後續的產品線也能夠更上一個臺階,我以為傅總會是最高興的人呢。”
他當然不接受這個PUA,傅瑾成選擇誰,絕對不可能是真的為了博什麼美人一笑,如果把他當初一個草包總裁來看,那就太小瞧他了,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好對付。
理智,冷靜,強大。
但是他的偏執,極端,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傅瑾成道:“我還以為見到你一直以來喜歡的偶像,你會高興。”
簡尚溫微笑道:“當然高興了,傅總還能記得這種小事呢。”
傅瑾成挑眉道:“看來你心情不錯,在梁深那裡,他應該照顧你,照顧的很好。”
簡尚溫靠站在貴賓室的桌子邊,他聞言側目看向傅瑾成,纖細修長的身段靠在那裡,仿佛無骨的柳韌,但隻有了解的人才知道,那根柳韌實際並不柔弱,他看向傅瑾成,笑道:“的確很好。”
果然。
話音落下來後。
傅瑾成的眉眼就暗了暗,他的語氣也沾染了幾分微不可見的涼意:“是嗎?”
簡尚溫微笑道:“嗯,之前沒有親自體會過梁深開賽車的樣子,體會過之後覺得的確還不錯。”
傅瑾成意味不明道:“你沒在他身邊待多少年,當然見不到。”
這就是在明裡暗裡的提醒簡尚溫。
當年是你自己親口求著我,說要從梁深身邊離開,不會忘了吧?
簡尚溫卻笑意不改:“以後就能見到了。”
傅瑾成的眉眼威脅的眯了眯,不過男人到底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剛要開口,就聽到簡尚溫說:“不過今天能見到一直很喜歡的老師,也很開心。”
這也總算是緩解了點傅瑾成心底燒著的陰暗的火。
傅瑾成道:“他帶了幾本以前的著作籤名版的過來,一會兒你可以找他要一本。”
簡尚溫說:“那就要《囚籠》吧。”
傅瑾成看過這本書,他道:“你很喜歡這本的主人公?我記得,囚籠的結局並不好。”
簡尚溫回答說:“結局會是怎麼樣的,要看入局的人怎麼做,我很欣賞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寧可粉身碎骨,也絕對不被囚籠束縛的勇氣。”
傅瑾成原本悠闲放在身側的手仿佛驟然就縮緊了些。
他抬眸看向簡尚溫。
四目相對,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一種看不見的暗潮在湧動著。
實際上,對於簡尚溫,傅瑾成是有想過的,簡尚溫是他的情人,而且是他最滿意的一個情人,自簡尚溫離開後,他沒有再遇到過任何比簡尚溫更為讓他滿意的情人了。
簡尚溫乖巧,聽話,甚至對他沒有任何的要求。
以前,傅瑾成覺得,這是貼心。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因為不在乎,他的權勢,他的喜怒,他這個人,簡尚溫統統都不在乎。
這個認知讓傅瑾成有些惱怒。
憑什麼呢?
明明簡尚溫隻應該是他的情人,他應該討好自己才對,所以他惱怒,他生氣,他想逼簡尚溫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想讓他對自己服軟。
但是事情,慢慢的有些掙脫了他的預料。
簡尚溫非但沒有對他服軟,反而他的身邊出現了更多的人,就像是一塊終於褪去了灰撲撲塵土的璞玉,綻放出光芒來。
傅瑾成道:“也許囚籠之外的世界,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
簡尚溫微笑道:“有沒有也許隻有去了才知道。”
兩個人正說著。
吃完藥的老藝術家回來了,剛好聽到兩個人在聊這本書,他微笑道:“原來二位都看過這本書嗎?”
簡尚溫道:“是的,我正在和傅總交流觀後感呢?”
老藝術家就高興了,他很喜歡有人和他一起討論作品,他說:“《囚籠》這本書我當年創作的時候,是受到了家裡養著的一隻小貓的啟發,那隻貓是我母親撿回來的,家裡人對它都很好,但它似乎自由自在慣了,每天都想著離開,後來母親沒有辦法,就放它走了。”
傅瑾成似乎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他道:“後來呢?”
“後來這隻小貓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死在了外面。”老藝術家有些感慨道:“母親非常傷心,一直在說,如果當時沒放它出去就好了。”
傅瑾成還是安慰了句,他道:“人生無常,所有的事情發生和結束都有贏過定律。”
老藝術家點點頭,又看向簡尚溫說:“簡先生覺得呢?”
“我?”簡尚溫被點到名,那張清秀漂亮的臉龐難得褪去了幾分漫不經心,他微笑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很早以前就想過,而且那個時候就和傅總說過呢。”
老藝術家有些意外的看向傅瑾成:“看來二位關系還真是不錯啊,那我可要把這兩本書都送給你們了。”
簡尚溫接過了其中一本,遞給了傅瑾成了本,微笑道:“傅總。”
他的聲音是溫和的。
一如很多年前的一個秋天,他走的時候,也是一個微風不燥的日子。
傅瑾成回來的時候,管家說,他什麼都沒帶走,房間裡也是幹淨整潔的,傅瑾成去的時候,隻看到了簡尚溫經常待著的角落裡,軟榻上放著一本黑色封面的書。
《囚籠》
那是傅瑾成第一次看這本書。
平時對簡尚溫的興趣愛好從來不感興趣的傅瑾成第一次坐在了窗邊,用一個晚上讀完了這本書。
在這本書的最後面。
有著簡尚溫清秀的字跡,他在作者母親的自傳中寫道:“學會放手尊重它選擇的那一天,她真正擁有了小貓。”
那是傅瑾成記憶最深刻的一句話。
直到這一天,他看著簡尚溫的眼睛,才又一次確定,那句話,簡尚溫不止是留給書,也是留給他的。
助理從外面進來說:“傅總,要登機了。”
傅瑾成對老藝術家說:“讓我的助理先帶您過去,我隨後就到。”
老藝術家點了點頭離開了。
他走後。
室內就安靜了下來。
傅瑾成啟唇道:“我從未太過限制你的自由,娛樂圈是個大染缸,並不適合你,而且我也有給你請老師教你琴棋書畫,是為了讓你有更好,更多的選擇。”
簡尚溫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也真是不容易。
能讓這位悶騷直接說出來,看來小貓的故事真是戳到傅瑾成傷疤了,童年的那隻貓,其實傅瑾成從未釋懷過吧。
簡尚溫見他這樣說,終於斂了幾分笑意,他認真的看著傅瑾成說:“這些從來都不是我喜歡的,這些都是溫錦喜歡的。”
傅瑾成的唇微微抿成了條直線。
“不過其實我也能理解。”簡尚溫說:“畢竟誰會管一隻寵物喜歡什麼呢?”
他的話淡淡的,但即便是說這樣的話時,唇邊也一直含著笑,隻是那笑容裡沒有什麼溫度。
就在傅瑾成要說話的時候。
簡尚溫從口袋裡拿出來了個小盒子說:“送機的禮物,謝謝傅總您讓我見到了偶像,祝你一路順風。”
他放下東西才離開的。
傅瑾成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終於緩緩的抬起手,他打開了盒子,就看到了盒子裡安靜的放著一張折好的紙條,他打開,裡面是簡尚溫自己寫的,以前在傅家的時候,做的飯用到的配方和用量。
這是一張看起來沒有什麼意義的紙條。
但隻有傅瑾成知道,這是簡尚溫想要和他兩清的意思,他在表示,他不會再去傅宅了,以後的生日,他也不會再給他做面了,一張配方,說是謝禮,其實兩清。
傅瑾成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在面對商場無數變化都依舊穩如泰山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情緒變化。
他能明顯的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