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執葉生的高大,駱影帝這些年也絕非是白火的,他生的一雙多情的眼,看著人的時候,黝黑深邃,也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情緒。
簡尚溫道:“您怎麼在這?”
駱執葉道:“剛從後面過來,聽說這邊出事了,就過來看看。”
簡尚溫點了點頭說:“傅總在裡面。”
駱執葉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道:“不必,既然你在這,就直接跟我說一聲具體情況就好。”
“沒傷到骨頭。”簡尚溫說;“就是一些皮外傷。”
駱執葉道:“那就好。”
他的性子慣就是不多言辭的,所以平時話少的話,倒也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但簡尚溫還是笑了笑說:“您在外面,有沒有聽到什麼?”
駱執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男人道:“我剛到,你們說了什麼嗎。”
兩個人無聲的對持著。
最終,還是簡尚溫率先挪開了目光,他微笑道:“能說什麼,既然駱老師您不進去的話,我們就先走吧,不要打擾傷員休息了。”
駱執葉沒有拒絕。
一行人回到廣場的時候,剛剛的小插曲帶來的緊張情緒已經被衝淡了一些。
廣場出了點事,晚上的祈福大會就被延遲到二天後了,鎮子上派了人挨個檢查周邊的設備是否還正常,是否會再次掉落下來砸到路人。
嘉賓們累了一天了,也被安排到了最近的賓館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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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樓古色古風,雖然看著小,但內裡五髒俱全的,用度也都很妥當。
分房間的時候,因為房間還是比較寬裕的,所以每個嘉賓都是單人房,簡尚溫的房間對面就是祈言的房間。
入住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了。
眾人下樓去吃飯,今天酒樓提供的餐飲其實也算是比較用心,但是這家酒樓的廚子也許是酷愛吃酸,所以大部分的菜都是酸甜口的,碰巧的是,簡尚溫不是很能吃酸。
晚上的時候他就沒有怎麼吃。
不過他本身晚上吃的也不算多,所以對付幾口也算過的去。
唯一有問題的是熱水。
不知道是不是地震的緣故,這家小酒樓的淋浴死活不出熱水,簡尚溫接了一會後終於決定放棄等待,打算出門下樓找一下酒店的前臺。
卻看到對面的門是開著的。
正好對上在收拾東西的祈言,祈言的房間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些樂器,還有一些書籍,都是晚上的時候,工作人員給他送來的。
為了方便進出,工作人員就沒有關上他房間的門,視線對上了,簡尚溫幹脆就走過來詢問道:“怎麼多了這麼多東西?”
祈言就道:“前幾天我在學校的時候看山裡的孩子們的音樂教室裡基本上所有的器材都是舊的,有一些甚至已經損壞了不能使用了,就聯系了人,讓送一些我之前的用的器材過來,過兩天就捐贈出去。”
簡尚溫道:“可以啊,這是做善事,積德的。”
祈言說:“積不積德倒是其次,左右也是自己闲置的,我比較習慣用自己順手的樂器,平時我最多用的一把吉他是私人定制的,它的音色也是我自己調的,跟小太……”
他說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即便刻意閉上嘴不談,但是很多往事依舊像是海綿裡的水一樣,積攢的太多了,就會在不經意的瞬間傾灑出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祈言很早以前就很喜歡音樂,隻是那個時候,他和簡尚溫的經濟條件都還很困難,那個時候一把吉他的價格是很昂貴的,那個時候,祈言經常就做完兼職後,躲在音樂教室裡,趁著沒人的時候過過癮。
還經常會被管著音樂教室的保安驅趕。
後來次數多了,他就會盡量克制著。
直到有一年生日的時候,那個時候是一個大雪的日子,他和簡尚溫一起在路邊一個冒著熱氣的小攤子上吃著滾燙的麻辣燙,許願生日願望的時候,祈言許的願望是,如果以後財富自由了,他可以擁有一把屬於他的吉他。
當這個願望落下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真的有一把胡桃木色的吉他。
還有的,是簡尚溫含笑的,晶亮的眼睛。
祈言當時就十分的意外,他問:“怎麼來的,這很貴吧?”
“不貴。”簡尚溫說:“我做家教的時候攢了點就有了,雖然這把吉他不是很昂貴,但是我做足了功課的,它的音色非常好,而且還是自己調整,這樣你以後就再也不用去音樂教室了。”
這是祈言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
是簡尚溫省吃儉用了很久換來的。
祈言當時說:“你這麼辛苦才換來的吉他,我才用不著,你快去給退了吧。”
“用不著那你就給砸了。”簡尚溫嘆了口氣說:“哎呀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別扭呢,現在我給你買,以後我有什麼想要的,你再給我買不就好了,更何況,你彈吉他很好聽,每次聽到我都覺得像是曬太陽一樣舒服,這麼說來的話,這是你的第一把吉他,給它取個名字好了,就叫它小太陽吧!”
祈言當時就笑了笑,有些無奈道:“這算什麼名字。”
但是後來,那把吉他還是叫小太陽。
吉他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甚至陪著他參加了選秀的節目,隻是後來出道後,經紀人說不合適一直用一把破吉他,就換掉了。
果然。
簡尚溫眨了眨眼說:“小太陽嗎,它還在啊?”
祈言點頭說:“嗯,質量還不錯,但是我現在不常用了。”
他不太想讓簡尚溫知道他還一直留著過去的東西,就好像這些年隻有他一個人一直不願意釋懷一般。
這話原本就是帶著點賭氣的意味。
可惜簡尚溫隻是笑笑道:“也對,舊的東西,本來就該淘汰換新的。”
原本祈言是想和簡尚溫賭氣的,結果現在簡尚溫是不生氣了,但是他卻生氣了,他道:“沒有淘汰,我隻是說我不常用了,又沒說不用了,我不像你,做什麼都那麼絕,說不要就能不要!”
簡尚溫愣了愣。
祈言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是有點太激動了,他那張英俊的臉劃過點不自在來。
簡尚溫就笑了笑道:“你看你,總是這樣,我都還沒生氣呢,你自己先生起氣來了。”
祈言瞪了他一眼。
他其實平時壓根就不會經常生氣的,還不是簡尚溫實在是太能氣人了嗎!
簡尚溫看他這會兒在氣頭上,也沒繼續逗人,找了個借口就出來了。
結果沒走幾步又遇到駱執葉了。
說來還真是巧,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和駱影帝碰面的次數也是有了史詩級的飛躍。
簡尚溫道:“駱老師,您怎麼會在這?”
駱執葉回到說:“我房間的熱水器壞了,準備下樓去問問工作人員。”
“哦,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簡尚溫便道:“一起去吧。”
駱執葉沒拒絕。
工作人員得知了這件事後很快就來了,先是修了駱執葉的,運氣不錯,很快就修好了的,但是到簡尚溫的房間時,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了意外了。
“您這邊的熱水器管子好像壞了,但是修的材料我們暫時沒有。”工作人員說;“最快要等明天了,今天您先借用一下其他房間的熱水器可以嗎?”
簡尚溫道:“那好吧。”
工作人員松了一口氣離開了。
簡尚溫在心裡思考著可以去找誰,要不要去餘燦燦的房間問一下的時候,站在門扉處的駱執葉道:“去我那吧。”
聽到這話簡尚溫有些微訝的回眸看他。
這話要是換做其他人說,恐怕多少也是有點耍流氓的嫌疑在了,或者要懷疑是有什麼居心,但是駱執葉來說的話,那就完全不會了,這個男人好像永遠都是自帶的一身正氣,完全看不出來有任務的心思。
簡尚溫笑了笑說:“您也是真敢邀請,不怕要是被其他人撞見了會誤會?”
“如果有誤會的話,我會解釋清楚。”駱執葉的聲音低沉有力,他的黑眸看向簡尚溫,啟唇道:“你不必擔心。”
他以為簡尚溫這麼謹慎的性子應該不會答應了。
畢竟在不久前,他還從粉絲的嘴裡得知,原來在很久之前,簡尚溫就因為一些與他的不當流言受到過一些傷害。
駱執葉以為,他受到過這樣的傷害,應該就不會再親近自己,給自己第二次的機會了。
可是抬眸的時候,對上的依舊是那雙含笑的眼眸。
簡尚溫道:“那好吧,既然駱老師您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駱執葉難得有些疑惑道:“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簡尚溫笑了笑說:“你不是說了,如果有什麼不好的謠言,你會處理嗎,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的眼底是坦坦蕩蕩的信任,沒有摻任何的雜志。
在天色有些泛黃的傍晚,駱執葉看著他的眉眼,聽著他說的話,就仿佛能夠感覺到緩緩的,緩緩的心跳聲,真奇怪,明明心髒每時每刻都在跳動,可是他卻在今日才發現它那麼明顯的存在。
就好像是有什麼慢慢的浮出水面,也慢慢的變得清晰了。
二樓最盡頭的房間,就是駱執葉的房間。
簡尚溫進來後,將浴袍一些洗漱用品拿好後就進浴室洗澡去了,按照道理來說,平時這個點了,大家都會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會互相串門,但是今天就像是邪了門一樣。
幾乎是簡尚溫剛進浴室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駱執葉原本在看劇本,聽到動靜就去開門,看到了外面站著的徐洋,他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師兄,剛剛樓下的工作人員送了點水果來,我吃了覺得很好吃,就想給你也送一些過來。”徐洋道:“你還記得嗎,以前你帶我去你們家的果林摘的果子也特別甜,跟這個味道很像。”
駱執葉接過他手裡的水果盤道:“好,我會嘗嘗的。”
徐洋這次過來,其實是為了白天的事情,白天中午在餐廳的時候,簡尚溫非要提以前劇組蛋糕的事,雖然當時這個話題會掀開了,但是他左想右想,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心。
就是怕駱執葉會誤會他,所以想來解釋一下。
徐洋道:“師兄,我有話想對你說,我們好久都沒有好好聊聊了,你讓我進去坐一會好嗎?”
要是換做平時的話,駱執葉可能也就答應了。
但現在不是平時。
簡尚溫還在裡面洗澡呢,他知道這兩個人不對付,一會兒要是碰了面簡尚溫估計會不高興的。
人心都是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