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簡尚溫反而是轉移了話題詢問道:“對了,你怎麼會過來的?”
翡成想起來了,便道:“哦,導播說我們早上的時候會經過一片海域,那片海域的魚群很多,如果想要海釣的話,可以去領取工具,當然我是不感興趣的,所以來問問你們。”
簡尚溫想了想,他笑道:“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翡成便點頭,情竇初開的少年這會兒心裡正亂著呢,也沒多留,直接就走了。
簡尚溫又把頭發的水擦了擦,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鍾,走到床邊給手機定了一個鬧鍾,這才繼續吹起了頭發,當然要去,怎麼能不去呢,他又不是來玩的。
這會兒已經快要凌晨的四點多了。
簡尚溫擦幹了頭發也就隻眯了一小會兒,睡眠的時間很短,鬧鍾一響,他就睜開眼睛了,那雙黝黑的眼眸也隻有過短暫的迷茫,又很快變得清明。
從床上坐起來,他簡單的披了件格子外套就出了門。
駱執葉還沒有回來,應該還在拍攝廣插,船上的工作人員也比較少,大部分的嘉賓們都休息了,隻有少部分的人還醒著。
簡尚溫領了海釣的工具就上了夾板。
凌晨五點,天色還未完全的亮,隻有海平線處露出了破曉的白色光影,夾板上的風不大,但是微涼,不遠處坐著一道高大寬厚的身影,他的姿態專業,無論何時脊背都是挺直的,那是常年養尊處優的貴族下意識會有的禮儀和規矩。
海風吹拂過,簡尚溫慢慢的走了過去。
傅謹成側目看向他。
簡尚溫就道:“聽說這片海域的魚群多,如果能釣到兩天大魚,就賺了。”
他坦坦蕩蕩的表達就是為了錢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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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謹成就收回了目光,男人道:“以前帶你出海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勤快。”
很多富人都有一些自己的愛好和習慣,傅謹成就是屬於喜歡海釣的那一類,他有自己的渡輪和資格證,闲下來的時候就會出海,一開始都是獨自去,後來怕家裡的那位會悶,就帶著一起去。
但簡尚溫是真的懶的,他從小在海邊長大,打漁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玩的,完全不理解他們祖輩迫不得已的生計怎麼能成為愛好的,他一直覺得傅謹成也是吃飽了撐的,所以每次傅謹成在外面釣魚,他就在裡面睡大覺,從來沒見這麼積極過。
所以傅謹成這會有此一問。
簡尚溫一邊擺弄手裡的魚竿,一邊道:“那不一樣嘛。”
傅謹成:“怎麼不一樣。”
“那以前我不釣魚,你的魚也歸我。”簡尚溫修長白皙的手在弄魚線,他低著頭,烏黑的發被海風吹的飛揚:“現在想要隻能自己釣啦。”
夾板處隻有兩個人,傅謹成握著魚竿的手緊了緊。
簡尚溫又看他,沒皮沒臉的,漂亮的臉蛋上盈著笑意,自然的很:“傅總,反正您也隻是享受釣魚的樂趣而已,不然一會兒分我一點唄?”
微暗的晨光裡,男人的眼眸黝黑的深沉,他沒說話。
簡尚溫卻忽然輕呼了一聲。
傅謹成立刻抬頭,皺眉道:“怎麼了?”
天色還不算全亮,他看不清楚,被魚線繃到了指腹,那白皙纖細的紙立刻就通紅一片,微微的腫了起來,他沒讓傅謹成看,隻是揮了揮手,微微側過身去,輕輕搖頭說:“沒事。”
說是沒事。
剛剛還笑著,清脆聲線的人這會兒說話都有點抖,一聽就是疼到了。
傅謹沉見他也不讓自己看,站在夾板上的人身軀有些單薄,孤孤單單的站在那,又倔強又堅強,其實有時候簡尚溫這個人的身上,真的總是有一種極致的反差感,明明平時總是笑盈盈的,就算遇到冷臉也能貼上去厚著臉皮撒嬌的,總讓人覺得他文弱的很。
但如果真的遇到事了,那看起來經不起任何風雨的肩膀卻總能挺著。
他不哭,也從不軟弱。
就好像從骨子裡就是清冷不曲折的。
就顯得他溫軟乖巧的時候格外的珍貴。
他知道其實簡尚溫並不是很怕疼,這個人就算真的疼到斷骨頭了,隻要他想裝,依舊可以面不改色,笑眯眯的。
這會兒八成就是故意的。
他不應該對他有求必應,也不該慣著他,傅謹成想。
但平時在商場上殺伐果決,對待對手也從不心軟的商業帝國統治者,這會兒看著有些賭氣的背著他的人,抿了抿唇,到底還是開口道:“節目組的人會過來收桶,不能全給你。”
簡尚溫愣了愣,夾板上的天光還未全然亮起,但是天邊的海岸線已經慢慢的有金黃色的光仿佛要剝開雲層透出來了。
那層淺淺的暖光落在人單薄的背上,給人的臉頰渡上了一層格外漂亮的光圈。
他轉過臉,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眸子也很明亮,那裡面清晰的倒映出了傅謹成的身影來,然後緩緩的,他對他露出了個笑容來。
不再是從前那種敷衍的,總是帶著薄涼的笑。
而是眼睛滿滿都盈著他的笑容。
簡尚溫微微歪了歪腦袋,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可要好好謝謝傅總啦!”
不再是那樣相看兩厭的目光了。
傅謹成想。
簡尚溫的世界有很多很多的人,他願意去注視很多人,給與他們關注,可他不願意看他,他會給很多人寫心動信,他會喊其他嘉賓的小字,他可以和翡成笑盈盈的談笑,他也可以為了駱執葉去換房間,簡尚溫很會愛人,是的,他們都能得到他的關照,唯獨他沒有。
傅謹成隻覺得,他站在世界的邊緣線,看著其他人的熱鬧,看著簡尚溫愛人,像年幼時,他被家裡管束著,不可以去那些不符合身份的地方,父母說,那都是窮人才會喜歡的,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所以他就站在櫥窗外,看著想要的玩具。
長大後。
他已經擁有了無盡的財富和權利,可世界仿佛又變成了一個玻璃櫥窗,他依舊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簡尚溫愛人。
那樣的愛他沒有。
哦,也許曾經有過,但後來也沒有了。
他曾看著那個人離開的背影,他想,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了。
直到有一天。
在甲板上,那個背影回頭了,他看著他,又笑了,初晨的陽光象徵著蓬勃的生命力,海風吹拂過人的眉眼發燒,光芒灑落在那個人的肩上,仿若神祗垂憐眾生,淺淺一回頭。
然後那曙光的生命力就彌漫而來。
在冰涼的清晨,寂靜的夾板上,傅謹成隻覺得,要不然把魚都給他也行。
第51章 你的人生一帆風順的
夾板上的太陽緩緩升起來了。
就有其他嘉賓們起床了後也走了過來,傅謹成釣魚喜歡安靜,之前他自己的船上釣魚也是不喜歡被打擾的。
偏偏錄制節目就不可能安靜。
餘燦燦走上來後就看了傅謹成和簡尚溫兩個人的魚桶,他驚呼道:“你們收獲也太豐盛了吧!”
簡尚溫一點也不謙虛,笑了笑說:“都是傅總選的地方好。”
傅謹成心說能不好嗎,他桶裡基本都是他的。
餘燦燦感慨道:“真的嗎,這裡可真是個風水寶地啊,可惜沒位置了,我隻能坐那邊!”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就過來把繩子和魚竿給他,餘燦燦是個話嘮,很喜歡聊天,就坐簡尚溫旁邊聊起來了,傅謹成原本釣魚也就是為了過個癮,這會兒人多起來就不願意待著了。
起身的時候,簡尚溫還回頭看他說:“不釣啦?”
傅謹成點了點頭。
簡尚溫就笑著說:“那我坐你這裡啦,餘哥剛剛想過來我們這裡坐都沒地方,我給他騰個地兒。”
他說,我們。
熟稔又自然。
海風吹拂而來,帶著清晨的微涼,傅謹成一點也不覺得冷,他點了點頭,看起來波瀾不起般,淡淡道:“隨你。”
簡尚溫就挪了個地兒,招呼了下餘燦燦。
兩個人又輕輕的交流起釣魚的經驗來,傅謹成看了片刻,轉身走了。
輪船上慢慢的有人活動起來。
他下去到餐廳,這裡陸陸續續也有人來,輪船很大,餐廳也是完整的,有餐桌,前面有餐櫃和吧臺,他慢慢的走過去,自己動手做早餐。
樓梯上也有人慢慢的走了下來。
梁深的身影出現在餐廳,他今天穿的也比較休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看起來幹淨利索,乍一眼也是斯文儒雅的貴公子,如果不是眉宇之間有那麼股隱隱的,沒有休息好的青色的陰鹜的話,但即便如此也沒有破壞男人的英俊,隻是讓他多了幾分比平時多了幾分邪氣。
直播間已經開了。
觀眾們陸續進來,就看到了進入直播間的梁深,作為聞名的賽車手,吃梁深顏粉的也很多:
“好帥!”
“感覺比以前還多了點不同的味道。”
“是不是暈船沒睡好。”
“不同的感覺呢。”
梁深走進餐廳,就看到傅謹成已經在了,他絲毫不意外,這位是工作狂魔,日常都早起,說實話他就沒見過比傅謹成還要自律克制的人了,從小在他們一圈紈绔子弟裡,傅家的這位長子就是標杆一樣的人物,他優秀,成績好,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對任何娛樂似乎都不感興趣。
這麼多年來。
梁深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傅謹成有過意氣用事的時候,這個人與他不同,他的完美是偽裝出來的,而傅謹成的完美,似乎是從裡到外的。
這些年,恐怕他人生唯一離經叛道的汙點,就是包養過情人。
但也沒幾年就分開了。
好像一點都不會被影響一般,他是真的把簡尚溫當個玩意吧,不像自己,隻能用那些爛借口才能遮掩幾分私心,是了,仔細想想,傅家的教育要比梁家還嚴格的多,傅謹成這種生性就傲慢到骨子裡的,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情人?
梁深走過來在吧臺坐下,倒了杯水,有點漫不經心的想著事。
傅謹成的聲音卻忽然從身側傳來,聲音低沉有力:“早。”
梁深手一抖,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但還是點頭道:“早啊。”
這位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難道有主動跟人打招呼的事,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兩個人是從小長大的情分,會比旁人熟稔一些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梁深的想法剛落下。
傅謹成又道:“今天外面夾板上的風很大。”
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