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鮫人族的禁地又跟洪荒有關聯?那這個修仙世界的背景設定得還真挺亂的,咋啥都摻和這一點?
不過想想也不算奇怪,修仙文嘛,多多少少都會有洪荒神話體系的影子,有祖龍祖鳳始麒麟也不算太稀奇。
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線索,一手蹭在石碑上探出腦袋就朝隋簡招手道:“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隋簡聞言回過神來,一句話都沒有多問便徑直朝他走來,雲深正要收回撐在石碑上的手,卻突然感覺掌心被鋒利的尖刃劃破了皮肉,他吃痛的嘶了一聲,抬手一看,掌心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而石碑上也無可避免的染上了他的血。
“怎麼這麼不小心?”
隋簡一見他受了傷,當即什麼也顧不得了,心疼的握著他手腕抬起,仔仔細細的為他處理傷口。
雲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受傷,此時他的心神都落在了刺痛的傷口上,並未發現沾了血的石碑好似活了過來,一點一點的吸食著殘留的血液。
雲深識海之中,一直安安靜靜的當裝飾物的八卦魚玉盤突然瘋狂轉動了起來。
陰陽雙魚二生四四生八,隨著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與靜止狀態一般無二。
最後發現異樣的還是鮫人族長,她瞳孔震顫的盯著石碑,不敢置信的驚呼:“禁地打開了!”
剛用靈力為雲深治好傷口的隋簡和雲深同時看向石碑,果然見石碑在劇烈的抖動,而後緩緩下沉,直到消失在底下。
而石碑原本矗立的地方,一枚靜止的八卦魚玉盤懸浮其中。
第76章 七十六
陰陽魚玉盤越來越大, 從一開始的瓷碟大小,飛速膨脹到直徑一丈。
雲深一眼就認出了它,歪著頭疑惑的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師尊給我的玉如意嗎?怎麼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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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
難道他師尊還跟鮫人族有什麼淵源不成?
雲深無論如何想也沒能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但那玉盤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鮫人族的禁地裡。
與此同時, 滿腹疑惑的還有隋簡,他記得那個深海秘境的入口不長這樣, 難道他猜測錯誤, 鮫人族禁地裡另有秘境?
他沉吟半晌, 目光灼灼的看向開始緩慢旋轉的陰陽魚道:“無論如何,先進去一探究竟。”
雲深也覺得他說得對, 點頭附和著說了好。
一旁的鮫人族長慈祥的對他們笑了笑,轉而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鯨魚骨架, 眼含懷念之意, 低聲嘆息道:“你們進去吧,老身就不跟著去添麻煩,我自在此處與舊友敘舊說說話等你們回來。”
隋簡本就沒想讓她跟著,鮫人族長自覺提了出來, 他自然便順水推舟了。
雲深瞧瞧她又瞧瞧那風化的白骨, 他不知道鮫人族長與那鯨魚骨架的原主是什麼關系,但一個垂垂老矣,一個斯人已逝,不免唏噓。
他想鮫人族長應當也有許多話要與那鯨魚訴說, 於是便也隨了她意。
兩人告別鮫人族長,並肩穿入那陰陽魚玉盤。
雲深眼前被茫茫白霧籠罩, 未知的前路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他下意識伸手去抓身旁隋簡的臂膀,卻發現抓了個空。
“隋簡?你在哪呢?”
他驚慌失措的轉頭, 身旁除了一片空茫以外,什麼都沒有。
而另一邊的隋簡與他的狀況也極為相似,隻是他身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鬱黑暗之中。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雲深的氣息消失了,神識鋪展開去感應,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邊際,更別說是雲深的氣息與身影了。
自從上次雲深擅自逃跑他無法感應到雲深的位置以後,隋簡又在雲深身體裡留下了一縷神識。
通過那縷神識他驚奇的發現雲深的位置其實與他是重疊在一起的,但此方空間卻沒有雲深的氣息。
他想,或許這和秘境是個重疊但卻不相交的雙層空間,他在這一邊,而雲深在另一邊,所以才會位置相疊卻不相見。
人參精膽小又嬌氣,突然發現自己不見了,恐怕會嚇壞的。
站在原地坐以待斃並不是辦法,隋簡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摸清這兩個空間的規則和規律,盡快回到雲深的身邊。
他盤膝坐下,閉目五心朝天,神識層層鋪散開去,將空間之內的流動盡收腦海之中。而被他認為會被嚇哭的雲深一開始確實十分害怕,但短暫的慌亂過後他就鎮定了下來。他不如隋簡那樣聰明能猜到他們已經身處兩個不同的空間,心想著這裡那麼大那麼光亮,隋簡那麼大一個人肯定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隻需要快點找到他就好了。
於是做好了決定的人參精四處張望著往前走。
空間內沒有邊際也沒有任何可以當做標志物辨認方向的存在,甚至沒有沒有時間流逝,雲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了多遠,隻知道走得雙腿都發軟了。
他擰著眉心彎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然後和一隻巴掌的明黃色毛毛茸茸的雞崽對上了眼。
雞崽頭上翹著呆毛,眨巴著紅色的眼珠子和雲深大眼瞪小眼。
雲深愣了一下,猛得反應過來,指著雞崽驚呼:“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眼前這隻雞崽正是死乞白賴黏著雲深不肯走的那隻,也不知它怎麼從空間戒指裡跑出來的,在雲深驚呼完了以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衝去。
“唉!別亂跑啊!”
怕雞崽出現什麼意外,雲深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沒曾想雞崽小小一隻,兩隻爪子卻搗騰得飛快。
雲深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兩條腿都跑不過一隻腿短的雞崽。
他小腿本就走得酸痛,這一跟著跑更是累得氣喘籲籲,眼看著要追上雞崽了,結果雞崽卻一個滑鏟漂移,閃身往左側跑去。
雲深氣得跳腳,直嚷嚷著最好別讓他逮到,不然非拔了雞崽的屁股毛,讓它當隻禿屁股雞不可!
雞崽目的性明確的左閃右避埋頭往前衝,雲深就追在它屁股後面撵,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也許是雞崽跑累了終於慢了下來,他逮著機會撲過去一把將雞崽逮住,結果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踉跄著往前跑了幾步,四周的景色也突然從一片白茫茫變成了青山綠水,腳下變成了花草繁茂的草坡,然後因為沒站穩一骨碌滾了下去。
雲深摔得頭暈眼花,幸好這裡草地茂盛還算柔軟沒摔出個好歹來。他扶著腦袋暈乎乎的坐起身,雞崽像是做錯了事一樣,老老實實的蹲在了他腿邊。
雲深想到自己的遭遇就來氣,咬牙切齒的揪著雞崽頭上的呆毛,色厲內荏的威脅道:“以後不準亂跑,再亂跑就把你的毛全拔了!”
雞崽瑟瑟發抖,討好的蹭著他手腕啾啾直叫。
雲深哼了哼:“現在才想起來賣萌,晚了!”
他嚇唬著雞崽,但實際上去動作溫柔的將雞崽撈起來放到了肩膀上,然後才有空打量起四周的景色。
山谷之中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成片成片的盛開,遠處是相連的形似葫蘆的山脈。一陣狂風卷來紫色小花便隨風搖晃翻起層層紫色的花浪,無數被卷起的花瓣蹁跹飛舞,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烏雲密布風雨欲來。
雲深隻覺得眼前的山谷十分熟悉,他仔細回憶了片刻,竟將此處與葫蘆山那片山谷重合在了一起。
兩個山谷幾乎一模一樣,這讓他十分驚奇。
抬腳往山谷深處走去,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當初初次發芽生長的地方。
這分明就是葫蘆山山谷,並非其他與之相似的地方。
難道他現在身處的是幻境之中?
葫蘆山距離東海足有十萬裡之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那麼隻有可能就是他如今身處幻境。
雲深對陣法幻境並沒有任何研究,但他見過好幾次隋簡布陣,雖然看不懂,但隋簡曾跟他說過,若是身處陣法之中,可尋找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那裡或許就是陣眼的所在之處。
想到隋簡的教誨,他閉上雙眼用神識去感受空間內的靈氣,結果卻發現整個空間內其實是沒有任何靈氣的,甚至也沒有任何生命本源的氣息。
這可就讓雲深難辦了,此處處處怪異,難道他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嗎?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繞著山谷搜尋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收獲,就在他垂頭喪氣之時,他突然感受到一道強橫霸道充滿壓迫力的劍意,緊接著遠處相連的葫蘆山被削平了其中一側的山頭。
山頭墜落飛沙走石,整個山谷都在轟隆隆的抖動,此時陰鬱的天空也下起了絲絲縷縷的細雨,雲深卻喜不自勝的瞪圓了雙眼。
這劍意,分明就是隋簡的!
他顧不得越下越大的雨水,興高採烈的往葫蘆山方向衝去,隻是還沒見到隋簡的身影呢,倒是看到了另外兩個身影。
一黑一銀白兩道身影身上均掛了大大小小的傷,可不正是浮光與趙隨雲?
而他們對面與之對峙的,是滿眼戻氣,渾身浴血的隋簡。
雲深第一反應是大反派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然後才是懷疑主角攻受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一時也弄不清到底怎麼回時,滿腦子都是隋簡受傷了,他要過去給隋簡治療包扎。
可是他再往前走了幾米卻發現前面居然出現了一道空氣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穿不過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隋簡以一敵二,由於傷勢過重失血過多一步步落了下風,然後被趙隨雲尋到破綻一劍穿心。
劍鋒穿透皮肉,猩紅的鮮血如下雨一般迸濺灑落。
隋簡一把握住劍身,掌心被割得鮮血淋漓,他嘲諷的勾唇輕笑,猛得一用力生生將劍拔了出來,而後如同隕落的流星般砸入山谷。
“隋簡!不要!”
雲深心急如焚,淚水糊了滿臉,面前的空氣牆卻還阻擋著前路,使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立刻趕到隋簡的身邊。
綿綿細雨變成了傾盆暴雨,天空中的烏雲濃厚得幾乎壓下來,無數電光火舌在雲間閃爍。
他渾身顫抖,沿著空氣牆試圖尋找到突破口,隻是還不待他走多遠,模糊的視線之中卻突然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立於烏雲之下。
他震驚得雙眼微睜瞳孔輕顫。
那道身影,是他自己……
另一邊,隋簡的神識不停的監視著空間之中的一切變化,總於在耐心的等待了很久很久以後,終於讓他捕捉到了細微末節的變化,他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個突破點用上全力一擊,黑暗的空間就像被打碎的鏡面一般裂出無數道裂紋。從一開始的一小個角落迅速蔓延至整個空間,然後轟然倒塌碎裂。
他收回神識時,在睜眼卻到了一處荒蕪空寂,土地和天空被血液染成猩紅色,毫無生氣的荒漠。
第77章 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