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險之又險的逃脫了,松了一口氣之餘又有些擔心。
也不知道那個假的隋簡會不會在秘境出口守株待兔,萬一對方沒走自己出去又被逮個正著怎麼辦?
而且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會與隋簡長得一模一樣。
一聯想到隋簡雲深就忍不住委屈,腦海裡的人參精小人一邊暴打名為大反派的玩偶,一邊怒罵著大反派大壞蛋,怎麼能這樣欺騙利用他,以後他絕對絕對不要再搭理隋簡了。
雲深緩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轉而開始觀察四周的景色。
這次他落到的地方是之前沒去過的,臨近海岸的一座巨大的海島,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大概就是遙遙眺望能看到之前去過的那座雪山。
雲深記得傳承之地的入口就在雪山山頂的溫泉池裡,眼下他想要靠近雪山,得先想辦法離開這個海島。
海下曠闊無垠,自然也充滿了無數未知,雲深很小心謹慎,沒敢直接下海,而是踩著滑板貼著海面朝海岸邊飛去。
才飛出不遠,原本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了一股濃霧,乳白色的霧氣遮蔽了陽光,短短幾息就達到了伸手都隻能看見隱約輪廓的程度。
這霧氣肯定不簡單,而且吸入肺腑之後竟隱約有些頭昏眼花。
霧氣似乎帶著迷魂的作用,雲深不得不謹慎的捂緊了口鼻,盡量的降低了自己的氣息和存在。
霧氣之中,隱約能看到有巨型的長條狀生物在海中翻騰,尖銳刺耳的聲音不絕於耳。
雲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完全不敢動彈,直到那舉行長條物種遍尋不到獵物自覺退走以後他才敢輕輕呼吸。
沒有隋簡在身邊為他保駕護航,如今的秘境比之前還要危險了無數倍,每一步他都必須小心謹慎,否則迎接他的隻會是萬丈深淵。
岸上是一片接連不斷的密林,雲深上了岸後繼續踩著滑板在林中穿行。
林中有許多成了精但沒開靈智的樹妖,樹妖並不如它表面那般憨厚良善,其根系下纏著皑皑白骨一看就不好惹。幸好雲深自己也是靈植成精,模仿樹妖的氣息那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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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人參精花了兩天時間有驚無險的離開了密林。
此時雪山已經盡在眼前,撲面而來的風都裹挾和風雪的凜冽。
怕冷的人參精立馬打了個寒碜,取出一件皮毛厚實柔軟的火狐披風就把自己裹了起來,然後又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炎陽之心放了出來拿在手中取暖。
炎陽之心一出現就下意識貼著雲深蹭蹭,然後才注意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它就被關了幾個月,怎麼就又給它幹回老巢來了?
難道是自己沒用了,人參精要把它送回老巢不要它了不成?
炎陽之心惶惶不安,但由於語言不通套不了人參精話,它隻是更加賣力的體現著自己的用處和價值,就怕一個不注意它就被丟下了。
雲深沒發現炎陽之心豐富多彩的內心戲,隻覺得手中充當暖爐的炎陽之心越來越暖和,凍僵的手身體好像也跟著火熱了起來。
他靠回憶硬生生的找到了上雪山的唯一的溫泉池。
進入傳承之地的入口找到了,但如何進去又讓他犯了難。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溫泉的水低下還有無數醜陋的魚妖,而這些魚妖還會兇狠的會蹦跶著長腿上岸。
雲深可惹不起數量如此龐大的魚妖族群,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一顆銀白色鱗片光滑油亮的蟒蛇腦袋伸了出來。
“呀!是你!”
雲深大喜過望,捧著銀蟒的腦袋吧唧就是幾口,不甘寂寞的炎陽之心瞧著眼紅,竟也趁機湊到雲深跟前去討親親,然後被人參精嫌棄的推開到了一邊。
討親親失敗的炎陽之心委屈巴巴的,火苗都黯淡無光了許多,隻可惜注定無人在意。
有了銀蟒的幫助,這次雲深順利的再次進入了傳承之地。
當他跟銀蟒表示自己想去見一見師尊她老人家以後,銀蟒卻一反常態的表現出了抗拒之意。
它不想雲深進傳承之地。
雲深以為它是不想自己白跑一趟,因為當時他離開的時候道姑的殘魂就因為執念達成徹底消散了,連那巨大懸空的八卦廣場也殲滅了,此時再進去大概率也隻會撲個空。
銀蟒用尾巴輕輕的推搡他,雲深堅持己見:“可是我想去看看。”
銀蟒拗不過他,最終還是帶著他進了木屋。
再次走上那段看不見盡頭的浮懸石階時,雲深這些時日來煩亂的心思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傳承之地內裡的景色與上次已經大不相同,那些被巨大鐵索連接的山全都塌陷成了一塊塊形狀大小不一的巨石,連那個巨大的八卦廣場完全沒了蹤影,更遑論尋找道姑的身影了。
他鼻頭沒來由的一酸,回首自己上下兩輩子好像一直都在失去,哪怕是擁有也是短暫的轉瞬即逝,無論抓住什麼最終都會像手中的流沙,握得越緊死去得越快。
一種到頭來還是孑然一身的孤獨感湧上心頭,等他反應過來,眼眶竟不知何時被淚水浸湿了。
他不免又想起隋簡那日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就決定自己生死去留,生氣和委屈的情緒達到了頂峰,再也壓抑不住。
他咬著牙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得太難看,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為什麼連大反派也在騙他,又為什麼不幹脆一直騙到底。
雲深不甘心,他想了很久,覺得哪怕是再失望一次,甚至可能會連命也搭進去,也要去找隋簡討要個說法問清楚。
人參精鼓起了勇氣,說做就做,轉身就要往回走,也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後竟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那人身影影影倬倬,虛幻縹緲得好像一陣風就會將他吹散。五官朦朧不清好似隔了一層霧,但雲深卻奇異的覺得他十分的眼熟,他很肯定自己應當不止一次見過對方,但無論他如何回想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雲深。”
那人緩緩抬手輕輕摸著他腦袋,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明明對方是完全陌生的人,但雲深卻對他的行為生不起一點的反抗之心。
那人嘆息一聲,帶著幾分莫明的悲憫,他問雲深:“為了救他卻讓自己落得這般境地,你可悔?”
雲深茫然的睜著一雙淺金色的眼眸,完全無法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他救了誰?又為何要反悔?
那人見他久久不語也沒催促他一定要回答,隻是又一聲嘆息後突然隨風消散,徒留滿腦子問號雲裡霧裡的雲深站在原處。
直到離開傳承之地,雲深也沒想通那個神秘人跟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不通他索性就先放到了一邊,當務之急還是先想想出了秘境之後怎麼質問大反派。
秘境出口開啟還有兩三個月,雲深再怎麼心急也隻能耐心等著,索性無事他便帶著銀蟒在秘境之中故地重遊。
在回到當初降下帝流漿讓自己成功化形的平原時,雲深突然福至心靈。
他總算知道那神秘人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當初在夢境之中,便是那人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讓他趕緊醒來吸收帝流漿。
那人似乎很早之前就認識自己了,但自己卻對他毫無記憶。再加上那人說的那些話,所以他到底是誰呢?
雲深不得而知,隻覺得眼前迷霧重重,而自己站在真相之門外什麼也看不清。
秘境之外,隋簡一人留在了山峰腳下,這些時日為了找雲深他一直大張旗鼓的活躍在修仙界,自然也讓那些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的宗門修士掌握了行蹤,如今他一停留下來,那些修士就像鬣狗一樣聞著味兒追來了。
第71章 七十一
因為有銀蟒在, 雲深在秘境裡一直沒碰到其他修士,都是離得遠遠的時候銀蟒就會給他發出預警讓他躲起來。
雲深晝伏夜出,晚上才會把小金烏和雞崽放出來放風, 炎陽之心則充當著照明的光源隨行在側。
穿過平原之後就是那片沙漠戈壁, 炎陽之心一見回了自己老家,說什麼也要拽著雲深往地底去。
“地心裡有什麼嗎?”
雲深不明就裡的問著炎陽之心, 對方不會說話, 隻是一個勁的推搡著他往之前隋簡弄出來的裂縫去。
很顯然自己要是不走一趟炎陽之心是不會罷休了, 雲深隻好再次變回本體,讓小金烏抓著他往下飛。
裂縫又深又黑, 小金烏隻能將收起的金光外放出來,連同炎陽之心的火光將四周都照亮。
落到地底時, 力竭的小金烏立馬倒在雲深的懷中, 連動一下翎羽的力氣都沒了。
雲深心疼的摸了摸它後背的羽毛,拿出一小瓶日精讓它喝了下去,日精被快速轉化為靈力,前一秒還累癱的小金烏又精神奕奕的活了過來。
它神氣的站在雲深肩膀上, 周身的金光為他照亮前路, 想表現卻被搶了機會的炎陽之心怨念的繞著雲深轉了幾圈,最後隻能氣呼呼的飄到跟前去帶路。
地下通道狹窄,舊地重遊的雲深有片刻的恍惚,不免想起上次來時的兇險。
隋簡為了保護他可是摔斷了好幾根肋骨, 差點就寄了。
想到這雲深又想起了之前跟隋簡相處的點點滴滴。一直以來隋簡對他都是極好的,就是有時候嘴巴不饒人,
他除了本體有用以外那是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隋簡囚禁著他每天拔他參須也是一樣的效果。以隋簡的性格,真要利用自己其實根本就沒必要演戲。
隋簡向來不在意身外之物, 況且以他的能力和身份要什麼沒有,區區一方小世界,真值得他將自己送出去嗎?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雲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開始後悔自己當時頭腦發熱跑得太幹脆。
所以……果然還是得回去找隋簡問清楚才行,不然以後終其一生自己都要被這個問題困擾。
雲深想得出神之際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地心深處,巖漿池的巖漿靜靜流動著,赤焰蓮依舊活力十足的挺立綻放,無風自搖曳。
炎陽之心抵著他後腰,推搡著他往前走,眼看著離巖漿池隻有一步之遙時,炎陽之心突然一個猛頂將他頂.入了池中。
“唉!等等!”
雲深甚至隻來得及開口卻沒來得及阻止,小金烏也被驚嚇的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意識到雲深落下巖漿池後又立馬著急的飛回去,三隻爪子都用上了吃奶的勁去拽雲深的衣領,但奈何力氣不夠託起人形的雲深,隻能眼睜睜看著雲深被巖漿淹沒,整隻烏如同石化了一般在池面上下意識的扇翅膀。
而落入巖漿裡的雲深原以為自己要被燙成灰,卻不曾想這巖漿看著溫度高,實際上卻是令人舒適的溫熱。
他從巖漿池中浮起,第一眼就看到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小金烏,順手將它撈回懷裡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