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貼著雲深掌心依戀的蹭蹭,然後從他手中蹦了出去,咚咚咚的在草地上跳著,砸出一個又一個草坑。
若非知道它蛋殼堅硬,雲深都要懷疑它這樣跳會不會把自己給砸碎了。
蛋一路跳到了扶桑神樹的一根枝杈上,然後愉悅的癱倒不動了。
雲深看著分外和諧的一樹一蛋,思索著是不是該給蛋搞個窩,不然就這樣光溜溜的躺著容易砸下來。
他含辛茹苦才養得活蹦亂跳的,萬一砸碎了可不就虧了?
雲深深以為然,轉身就跑回內殿找細軟的錦緞棉布,力求做一個最舒適豪華的鳥窩出來。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人參精折騰了一早上都沒能弄出個像樣的鳥窩來,最後還是一直沒見到人找過過來的隋簡幫他弄好的。
“你做這東西做什麼?”
隋簡弄完了以後才問他做鳥窩做什麼,雲深一邊抱著像模像樣的鳥窩往裡面墊棉布綢緞一邊回應他道:“那顆蛋要跟扶桑神樹待在一起,我怕它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砸破了,就想著給它做個鳥窩,這樣安全一點。”
隋簡聞言若有所思,但他沒多問什麼,耐心的等著雲深墊好鳥窩後,連人帶鳥窩一起帶著去了後山。
後山山頂上碧空萬裡,扶桑神樹赤紅的葉片無風自動,發出沙沙沙的響聲,像是在歡迎兩人的到來。
離地面最近的一根枝杈上,金紅色的蛋卡在枝杈中間一動不動的,好像黏在了上面一樣。
雲深指揮著隋簡將它弄下來的時候,它還不太樂意。
蛋最後被隋簡放到了雲深手中,他則使用靈力將鳥窩固定到枝杈上。
蛋在雲深手裡一直晃,雲深見此嘿了一聲,曲著手指在它光滑的蛋殼面前輕輕敲了一記道:“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做個窩你小子還不樂意,好心沒好報。”
當知道那個窩不是搶它地盤而是自己的窩以後,蛋立馬蹭了蹭雲深的手腕,那狗腿勁兒,特別的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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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好氣又好笑的搖頭:“真是個現實的小家伙。”
第45章 四十五
安置好了窩以後還不算完, 扶桑神樹和蛋都極其特殊重要,雖然後山在宮城腹地深處,但為了以防萬一隋簡還是布下了好幾層防護陣法。
這一忙碌就是一整天, 兩人下山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明明辛苦一天的是隋簡, 結果啥都沒幹當了一天吉祥物的人參精倒是一直喊著疲憊腳軟。
隋簡隻好背著他下山。
走到一半路程時,隋簡像是想起了什麼來, 突然開口問道:“當初扶桑神樹將那顆蛋交給你的時候, 可有說過那蛋是什麼品種的妖獸嗎?”
雲深正打著哈欠揉眼睛, 聞言回憶了半晌,搖頭道:“它沒說呢, 隻是讓我能養活就養著,不能養活就算了。”
“如此……”
隋簡沉吟半晌沒再提問, 而是半垂眼簾若有所思。
雲深等了一下沒等到他再次開口, 便昏昏沉沉的眯上雙眼,隋簡聽到他呼吸變得綿長,側目一看人參精已經睡熟了。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橘紅的夕陽灑在兩人身上, 地上的影子拉伸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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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在宮城裡的日子算得上是無憂無慮的, 但今日注定有點不同。
“什麼?你要我現在開始鍛體和修習法術?”
人參精捧著臉不敢置信。
隋簡嗯了聲,道:“我為你請了教習的師傅,不出意外一個時辰後就到了。”
那淡然肯定的語氣,就好像在跟雲深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 而不是直接通知雲深開始修煉。
“我不要,我隻是一支廢物點心人參精, 打打殺殺這種事情不適合我。”
雲深垮了臉, 挪著小碎步就想悄悄跑掉,奈何卻讓隋簡一眼識破了小心思, 提溜著後衣領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眼看逃跑無望,雲深幹脆耍起了賴,他噘著嘴大聲嚷嚷:“你獨斷你專制!你這做法跟法西斯有什麼區別!”
“人參精這麼可愛,你怎麼能強迫人參精做不想做的事呢?”
隋簡是不知道他說的法西斯是什麼東西,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他一邊應和著人參精的責備,一邊將人扛著去了演武場。
反正雲深要開始修習功法以及鍛體的事情是一錘定音了,人參精反抗無效。
教習的師傅是個五大三粗兩米出頭的壯漢,一條刀疤橫穿整張臉,長得就特別兇神惡煞。
壯漢不僅可止小兒夜啼,也治撒嬌耍賴的人參精。
“初次見面,我叫公明亮,你可以叫我阿亮。”
“接下來這一個月,都會由我來監督教導你鍛體。”
壯漢做了自我介紹,粗獷高昂的聲線聽著震耳欲聾。
雲深以他對視都需要後仰腦勺並踮起腳尖,不然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對方的態度還算友善,可雲深光看見他那握起來比自己腦袋都大的拳頭就發怵。
這要是一拳攮過來,他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雲深逃避的心態更堅定了,隻是勢比參強,他都沒機會推拒就被隋簡交給了公明亮。
“你在這裡跟他好好學習,等到了中午我來接你。”
隋簡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絲毫不管一副被拋棄了天塌了的模樣的雲深。
公明亮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鐵石,放到雲深面前時雲深感覺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震了震。
他聽到公明亮說:“今日是鍛體的第一日,先讓你適應一下,就先拖著這個一擔重的試一下,明日開始會逐步增加重量。”
一擔約等於一百二十斤,雲深整支參也才一百二十斤出頭,對方竟然一上來就讓他拖著相當於一個自己重量的鐵塊跑步,這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不,還是有區別的,直接殺了他還少遭罪,這拖著鐵塊鍛體那簡直就是在慢慢折磨他到死。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雲深很想說他能不能不練,但公明亮虎視眈眈的目光明顯是沒得商量。
大概是看出雲深的不肯配合,他親自為雲深將麻繩拴上,然後拍拍他肩膀鼓勵道:“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雲深如喪考妣:“我覺得我不太行。”
公明亮道:“沒事,我會幫你盡快適應的。”
雲深還以為對方要怎麼幫自己,卻見他召喚來一隻狼妖。
狼妖龇牙咧嘴的朝他低聲吼叫,一雙綠幽幽的眼睛裡透露著兇狠之意,伏低身子擺出隨時攻擊的狀態,隻要公明亮一聲令下就能立馬跳出去撕咬人參精一口。
公明亮拍拍狼妖腦袋,對雲深說:“先讓你先跑一刻鍾,若是讓追風抓到就重頭來過。”
雲深腦子一片空白,想也沒想扭頭就跑,但由於負重前行,空有年份但體質廢材的人參精一刻鍾了都才跑出幾百米遠,狼妖追風邁著四肢全速奔跑幾步加上一個猛撲就將人參精撲倒在地。
雲深摔得眼冒金星,兩隻在地上摩擦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他鼻頭一酸,覺得自己好可憐,但由於身邊沒有能讓他訴說委屈的人,隻能眨眨眼睛硬生生將眼淚壓了回去,忍著疼痛爬了起來。
“繼續。”
公明亮果然對得起他的長相,十分的嚴厲,他沒給雲深緩和喘息的機會,讓他從頭開始,狼妖追風繼續在後面追趕。
整整一個早上,雲深不知被撲倒了幾次,摔得灰撲撲髒兮兮的,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到了午時,隋簡果然準時來接他回去,當看到他的慘兮兮的模樣後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他到底沒心軟取消了鍛體的計劃。
如今他未身死的消息傳遍修仙界,往後在外間行走的危險系數隻會越來越高,前來殺他的人也隻會越來越多,一直與他形影不離但卻毫無攻擊性的人參精必然會成為殺了自己的突破點。
他自然有自信護雲深周全,隻是人總會有疏忽大意之時,若是自己無法及時保護雲深,他能逃跑快些自保一下也是好的。
所以隋簡隻能在這個時候對雲深心狠一點。
雲深不知道他的想法,結束了一早上的課程後,他沒給隋簡一點兒好臉色,氣鼓鼓的直接忽視對方朝他張開的臂膀,越過他兀自走了。
隋簡渾身一僵,但他很快就若無其事的收回雙手,快步追上人參精,不由分說的將對方抗抱了起來。
雲深本來是要掙扎的,但屁股被輕輕打了一下,罪魁禍首還沉聲警告他別亂動。
雲深這下更氣了,但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隻能憋著一股氣被帶回了內殿。
隋簡帶他回到房內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上藥,冰涼涼的藥膏塗抹在腫脹的傷口處緩解了疼痛。
上完了藥,雲深率先開口道:“說吧,幹嘛突然非要我鍛體。”
他眼神冷漠,大有隋簡給的理由不能說服他的話,他就要跟隋簡翻臉的意味。
隋簡見這回確實是哄不好了以後,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他揉著人參精細軟的發絲,輕聲道:“我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不需要多厲害,隻要能在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跑遠點就成。”
雲深這回難得聰明,隱約聽出了什麼來,他略有些擔憂的問:“是不是因為你回了滄驥消息走漏了出去,那些名門正道又開始討伐你了?”
隋簡這回倒是回應得極為爽快,他說了個:“是。”
一聽對方是出於保護自己,為自己好才逼著他鍛體,雲深頓時什麼氣都消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抱怨道:“那你明著跟我說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什麼不明事理的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