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眼神復雜的看向眼巴巴的望著他的雲深,突然就理解了隋簡為什麼要隨身帶著他半步都不肯離了。
人參,無論是在凡界還是修仙界都是吊命的良藥。
隋簡還活著,這人參精功勞不小。
浮光沉默得太久,久到隋簡率先出聲問他:“我這傷勢還能治嗎?”
浮光抿了抿唇,蹙眉沉思半晌:“道友的情況十分棘手,且讓我好好研究一番。”
隋簡聞言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再問其他,好像並不是那麼關心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
雲深聽著兩人的對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完了完了,連浮光這個主角受,仙道第一丹修都對大反派的病束手無策,那豈不是說大反派死定了?
他有點難過的想,畢竟與大反派相處那麼久,以後等大反派死了他會好好給大反派送終的。
剛這麼胡思亂想,雲深就感覺頭皮發痛,似乎是有人揪住了他的枝葉在用力的扯。
他捂著腦門抬頭,還沒來得及生氣呢就對上大反派冰冷如萬年寒潭的雙眸,頓時嚇得什麼想法都沒了。
浮光看著還有心思逗弄人參精,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死活的隋簡,欲言又止了好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勸了一句:“雲深道友既然來了紅葉原,想必也是衝著秘境而來。身為一個丹修,我還是得負責任的奉勸道友放棄秘境,好好修養一下身體才是。”
秘境之內危機重重,便是修為與身體素質都處於全盛狀態的自己都要謹慎小心,他一點都不覺得隋簡能活著從秘境裡出來。
隋簡聞言抬眸看向他,神態平靜的說:“我並未勉強,我的極限在哪兒我心中有數,多謝懸靈長老關心。”
這話便是不願聽勸了,浮光也不是什麼爛好人,既然好言相勸對方不聽他也不強求,隻嘆了口氣後便起身告辭。
隋簡起身將他送出了門。門外趙隨雲早已等候多時,他安靜的站在屋外的一顆紅葉樹下抬頭仰望夜空的漩渦,視線餘光見到浮光身影都立刻就迎面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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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側目對隋簡最後說了句:“有些事還當量力而行,切莫勉強才是。”
隋簡不置可否。
浮光說完後便跟著趙隨雲一同離開了。
兩人回到他們暫時歇腳的木屋,趙隨雲為他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他手中後才開口問了一句:“如何?確認他的身份了嗎?”
浮光捧著茶盞,指腹摩挲著盞託的壁沿緩緩道:“他不是大師兄。”
這位雲深道友哪都有傷,心脈肺腑更是殘破不堪,可唯獨沒有劍傷。而當初他們與師兄決戰時,可是一劍穿心震碎了大師兄的心脈。
如此致命的傷,不可能短短兩三個月便完全痊愈到一點痕跡都沒有。
或許……當真是他看走眼了吧。
第19章 十九章
夜濃露重,本應當是歇下的時分,但雲深剛睡醒了一覺正是最精神的時候,哪有半點睡意?
他偷偷看一眼和衣側躺在軟榻上,一手撐著下巴,神情恹恹的看著話本的大反派。
他一個睡飽了的失眠也就算了,怎麼趕了一天路沒休息過一刻鍾的病號看起來比他還要精神?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估摸著快到三更天了,大反派這麼熬真不會熬禿頭嗎?
雲深光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咬緊了牙關才沒笑出來。
“過來。”
隋簡沙啞微沉的嗓音飄入耳膜,雲深被嚇了個激靈,連軀幹帶枝葉一起抖了抖。
不知為何,他總有種腹誹大反派結果被對方當場抓包的錯覺。
雲深做賊心虛,慢吞吞的挪了過去,視線四處飄散著,就是不敢與隋簡正對上。
他擰巴著參須,垂著腦袋含糊的問:“讓我過來幹嘛?”
隋簡拍了拍軟榻邊上:“坐這兒來。”
雲深驚訝的抬頭,眨巴眨巴眼睛,鬧不懂隋簡到底想幹什麼。
平時潔癖到令人發指的人,他若是不把自己裡裡外外清理幹淨,是絕對不允許他沾邊的,連每次抱那個陶土盆前都要連掐上好幾次法訣去掉泥土灰塵才肯抱,更別說讓挨得那麼近的坐著了。
顯然大反派沒打算解釋一句半句,雲深又不敢不從,隻好吭吭唧唧的開始往軟榻上爬。
他剛抬起參須,隋簡好像想起什麼來,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下一秒,隻見隋簡抬手打出一道靈力,剛從土裡跑出來灰撲撲的人參精瞬間幹淨得發光。
雲深:“…………”
呵呵!他就知道是這樣!
慘遭嫌棄自尊心受損的人參精氣鼓鼓的坐到了軟榻的邊邊上,長長的參須像尾巴一樣垂著。
人參精為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和抗議,故意坐得離隋簡很遠。
人參精陽奉陰違,隋簡也不惱,隨手將手中的書卷放到雲深身旁,道:“我沒醒來之前都不要下榻,若是覺得無聊就看看書,不允許修煉也不許煉丹。”
他說罷也不解釋為什麼不允許雲深修煉,更不等雲深反應過來,閉上眼就睡著了。
雲深瞪著隋簡那俊美妖異得奪目的臉,眼神幽怨的噘嘴。
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的,還不準他下榻,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嘛,太沒參權了!
雲深心中憤憤但又不敢真吵醒大反派,隻能暗戳戳的用細細的參須,輕輕的在他衣擺上抽打,好似這樣就真教訓了大反派一頓一般。
人參精連這樣虛虛的抽打都不敢多打幾下,腦補著大反派被他抽得求饒的畫面,暗爽過以後趕緊做賊似的收回了參須,然後老老實實趴著看書。
本來還以為大反派看的書肯定很無聊,但看著看著卻發現還挺有趣的,沒多久便看得津津有味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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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簡難得一夜好夢,醒來時清香浮動充斥著鼻腔之間。
人參精獨有的參香無意識的佔據著軟榻周圍的空氣,一點一點的撫平隋簡內心因疼痛而翻湧的戻氣,連那像是被人拿著鑿子一下接一下的鑿著四肢百骸的疼痛也消退了一大半。
窗外天光大亮,隱約傳來劍宗弟子早修練劍的口號聲。
他抬了抬腿準備下床,卻發覺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般。側目看去,一本遊記書面向下蓋住他大腿,再往下一點則是趴伏狀橫跨他小腿,葉片收攏參須橫七豎八鋪散著,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參精。
隋簡:“…………”
這睡姿也是沒誰了。
人參精被他抬腿的動作驚醒,迷迷瞪瞪的抬頭,眼睛都沒睜開就下意識抬起參須擦嘴角的口水。
隋簡:“…………”
“哎呦!”
隋簡猛的曲起被人參精壓著的腿,毫無防備的人參精便骨碌碌的滾下了榻。
“疼疼疼!”
雲深捂著摔疼的屁股,兩眼泛淚花,惡人先告狀:“你起床就起床,怎麼還踹人下床呢?”
太過分了!他屁股都摔開花了!
隋簡都要氣笑了,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以後再敢睡覺流口水就把你葉子揪禿。”
雲深立馬改捂頭頂葉片,噔噔噔的後退好幾步,離他離得遠遠的。
大反派招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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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在秘境開啟之前,雲深將遠離大反派的決心謹記心中,白日在旁人面前就待在陶土盆裡老老實實裝普通靈植,到了夜晚則拖著花盆蹲到了窗棂上曬月光。
隋簡也沒再提些奇奇怪怪的事讓他做,但依舊不允許他修煉和煉丹。
雲深心裡吐槽,難道他修煉是很見不得的事情嗎?
大反派做任何事都不會給他解釋,雲深自己又琢磨不出來,索性就當給自己放假了。
第三日正午時分,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迅速暗了下去。
“快看!那是什麼?”
有修士驚呼高喊,引得所有人仰頭看去,才發現太陽不知何時與那個漩渦狀的裂縫重合在了一起。
太陽被裂縫切割成兩半破開,如濃墨般黑沉的烏雲鋪天蓋地的壓來,驟然生起的罡風吹刮得衣袍獵獵青絲飛舞。
不過短短半盞茶時間,整個紅葉原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天空中一道道彩色極光隨著漩渦狀裂縫,繞著山峰的峰頂一起扭曲旋轉。
秘境入口開啟了。
所有人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哈哈哈!諸位,老夫先走一步了。”
一名年過半百兩鬢白發的修士反應極快,手指飛速掐出一個復雜的法訣,隨後一道劍影憑空出現在腳下,他腳尖一用力整個人便帶著劍影一起如離弦之箭般急射而出。同時他手中法訣恰好完成,無數靈力球像雪花一樣飄向眾人,在極速壓縮後突然瞬間膨脹炸開。
靈力球的爆炸威力不小,連綿起伏的爆炸聲接連起伏,劍宗弟子第一時間御起防御劍陣將爆炸通通擋在了陣法之外。
其餘宗門勢力也同劍宗的處理方式一般無二,優先展開防御陣法護住門下弟子,待他們抵擋完了爆炸的靈力球,那老道士的身影都已經出現在了山峰的半山腰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