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以為隋簡這次還會入城,但看他去的方向卻是截然而反的。
他疑惑的哎了一聲:“我們不進城嗎?”
隋簡意簡言駭:“不,先去找一個人。”
找人?找誰啊?
尋仇肯定不可能,大反派目前還得韜光養晦,怎會不顧全大局找人尋仇?
找手下的馬仔也不大可能,因為大反派那些手下在原文大結局之前,就已經被正道門派打擊消滅了十之八.九,就算有殘餘下來的黨羽也不成氣候了,尋來無益還徒添煩擾。
若說是朋友,可這些天的相處雲深可從未見過大反派跟誰有過聯系。
雲深實在想不出隋簡會找誰,因為眼前這位主說是人人得誅之的天下共敵也不為過。
雲深突然就對大反派心生了憐愛之意,把整個修仙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大反派,那麼厲害的人物,其實本質上也是跟他一樣是個沒人愛的小可憐呢。
原本目不斜視往前走的隋簡腳步一頓,額頭青筋微微凸起,眸光晦暗的眯了眯眼。
他垂眸嗤笑一聲,冷冷道:“若是實在無聊就好好背丹修進階心法。”
大反派的低沉微啞的嗓音在頭頂上方傳來,隱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雲深縮了縮腦袋,再不敢胡思亂想。
第17章 十七章
雲深是怎麼也沒想到,隋簡要找的人居然是上次差點將他剁吧剁吧切片煮了的狗男男!
當三人迎面撞上時,浮光與趙隨雲暗中遞了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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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沒曾想竟會在紅葉原再次遇到隋簡,也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單純的巧合。
“可真是巧了,我們又見面了。”
相較於上次相見是的纏綿病榻,浮光已然一掃病氣容光煥發了起來,清冷出塵的氣質更勝從前,可見這些時日被照顧得很好。
他眉眼含笑走上前來與隋簡打招呼,拱手見禮:“別來無恙,雲深道友。”
躲在葉片後的雲深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識就要應聲,但隋簡比他反應更快。
“別來無恙。”
隻聽隋簡沉聲回應,似乎是想要拱手作稽回禮,但動了動手臂才想起臂彎裡還抱著一個花盆。
花盆因他的肢體動作稍稍向前傾斜了些許,連帶著花盆裡的雲深這跟著往前晃,盆中泥土剛松過沒壓得太緊實,撲簌簌的隨著傾斜的角度外一邊滾,好險被讓雲深吃了一嘴巴,但也撲了他一臉。
雲深當即忘了這茬,伸著參須擦臉上的泥巴。
浮光的視線不可避免的落到隋簡臂彎裡那盆靈植,他略微差異的揚了揚眉:“兩個月沒見,這小家伙長高了不少。”
他說著抬手想去捏一捏那青翠欲滴,隻有半掌寬的細嫩新葉片。
已經擦幹淨臉的雲深記仇的哼了哼,葉片往後挪,避開了浮光伸過來的手。
他才不要被曾經想要切片他的人摸呢!
浮光的手撲了個空,凝泄在半空。他有些無奈的扭頭問隋簡:“上次的事情,它還氣著?”
說完他好似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苦笑著道:“氣著也是應當,上次的事情還未與他好好賠禮道歉。”
雲深躲避浮光的動作讓隋簡嘴角壓抑不住的微微上揚,但他很快就斂起嘴角的笑意,沒有多少真心實意的替人參精道了歉:“隻是這些時日讓我逼著修煉用功,至今還在同我置氣,並非有意針對道友,還請道友不要與它計較。”
浮光了然的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什麼來,伸手從攏袖裡掏了掏,掏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渾圓靛藍色半透明的珠子,而後塞進了花盆裡。
他用哄小孩玩兒的語氣,對雲深說:“這是東海的鮫珠,拿去玩罷,就當是為上次的事賠禮道歉了。”
突然收到禮物的雲深:“…………”
這算不算賄賂?
就算是賄賂,那也是他應得的!
雲深理直氣壯的將鮫珠扒拉到面前,團吧團吧卷著。
這鮫珠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看樣子肯定是個好東西。
這種寶貝是他的了,嘿嘿。
浮光被他這小財迷樣逗得忍俊不禁的笑了笑:“你這小人參精可真好玩兒,我都想養一隻了。”
隋簡扶額:“讓懸靈長老見笑了。”
咦?懸靈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被賄賂腐蝕了心智的人參精終於動了動他的腦子,緩緩想起懸靈二字好像是原文主角受的道號,自劍宗掌門羽化登仙後,他與主角攻一同接任了劍宗長老一職,外界便跟劍宗弟子一樣尊稱浮光一聲懸靈長老。
所以,面前這個清冷俊逸的男人,實際上就是原文主角受浮光?!
跟他形影不離兇神惡煞的男人,豈不是原文主角攻趙隨雲?
得知真相的雲深直接大腦宕機了。
.
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真巧合,既然撞上了又目的地一致,三人便幹脆同行了。
天空上的漩渦裂口看似近在眼前,但實際距離卻很遠,一行三人一參,緊趕慢趕才在日落月升之際抵達漩渦裂口的正下方。
那是紅葉原唯一的一座山峰。
山峰矗立,有千餘仗,外形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直挺挺的插.入雲霄。而那漩渦裂縫的入口,正正好與山峰峰頂相接。
也就是說,想要進入秘境,還得先爬上峰頂。
爬上峰頂不難,難就難在如何在攀登峰頂的同時,還要防備來自其餘修士的惡意和攻擊。
畢竟機緣有限,誰都不會嫌多更不想被人搶先奪去,像這種鏟除競爭對手的好機會,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該如何做。
山峰百裡開外,雲深抬高了頭都看不見峰頂,他喃喃感嘆道:“好高啊,這怎麼上去啊。”
幾人並未著急聚集到山峰附近,而是離得遠遠的藏匿了起來觀察形勢。
山峰腳下是最佳攀登點,那裡早已被十大仙門以及雄霸一方的妖修魔修大能佔據,劍宗便在其中,還隱隱勢壓其餘勢力一頭。
外圍一些的是四大家族,而後才是各種宗門小族,散修隻能屈居最外圍。
隋簡此時的身份是個散修,況且他身上藏著秘密,自然不能貿然進入。
他的偽裝還算完美,但人總有疏忽大意之時,而他仇家遍布修仙界,若是讓人識破了身份,那對他而言會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可若是耐心等待所有修士進入秘境之後再行動,又恐時間上來不及。
這也是為何他會冒險找上浮光和趙隨雲的原因。
隋簡垂眸沉思,得想個辦法讓浮光先開口邀請。
他沉吟片刻,略帶歉意的對浮光二人說:“我已見到劍宗弟子就在山腳下,這一路上叨擾二位了,我到此停下即可,二位長老先行罷。”
他說罷像是忍不住了一般,一張溫雅俊秀的臉青灰煞白,額間青筋凸起,冷汗浸湿了鬢角額發,虛攏著拳頭抵著嘴唇悶聲咳嗽,指縫間隱約可見一抹猩紅。
“你沒事吧?”
浮光還沒做出反應呢,倒是許久沒見他咳血的雲深著急了。
他絲毫沒懷疑隋簡這般模樣是裝出來的,隻知道他咳了血,頓時緊張不已的截了一段幹淨的參須,用葉片擦幹淨後直接送到隋簡嘴邊。
這個時候倒是不寶貝他的葉片了。
雲深一邊往隋簡嘴裡塞參須,一邊又怕又擔憂的嘀嘀咕咕:“怎的又咳血了?就叫你好好養傷你不聽,萬一掛了可不能賴我。”
雖然說著抱怨的話,可一舉一動都透著對隋簡病情的關心。
隋簡怔住了,被他這番舉動弄得差點演不下去。
他怎麼就忘了這人參精智商不高,看不出他在演戲?
他心中嘆了口氣,接受了人參精遞過來的參須,含在嘴裡壓到舌尖下,滿口的清香倒還真讓他時常作痛的身體好受了些。
浮光兩人互相遞了個眼神,探究的目光落到恍若無人般互動的一人一參,見不像是作假,最終收起心底的疑惑和探究開口提議道:“雲深道友這般我們可不放心將你一人丟下。不若你與我們一同前往劍宗,待安頓下,道友若是不嫌棄,我可為道友診治一番。”
“雲道友,你看如何?”
浮光並未強硬的直接將他們帶走,而是留了選擇的餘地。
“這……是否太過麻煩了?還是謝過懸靈長老好……”
隋簡似乎不太好意思,猶豫不決。倒是看完了全文,深知浮光煉丹醫術有多精湛的雲深不由分說的為他做了決定。
對大反派身體的擔憂佔據上風,雲深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對大反派的恐懼,他不由分說的伸出一根參須捂住隋簡的嘴堵住他未說完的話,仰頭討好的對浮光說:“去的,我們去的。”
大反派隔三差五的吐血,還不好好養傷到處跑,實在是讓參操心!
浮光直直的盯著雲深瞧,眼角餘光不時掃過被堵了嘴的隋簡,原本是篤定眼前的人是已經被一箭穿心身死道消的大師兄的信念突然就沒那麼堅定了。
以大師兄的脾氣和潔癖,怎麼可能會容忍有人這樣對他還不當場殺了?
他眸光微閃,緩緩輕笑:“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