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壞了,還有別的呢?
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延野不知不覺已經把整盒煙摸空了,煙灰缸塞滿了。
他聯系人去查當年的事情。
許小真過得好,他欺騙對方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負罪感,如果許小真過得不好呢?
不好到什麼程度?
顧延野想不出來,隻是隱約有些不安。
指間夾著的煙燒到了他皮膚,他才不慌不忙碾滅。
客廳還放著許小真的藥,膽碱,泛酸,芸香素,維生素B2,維c,維e,锗,加上注射的維生素和洗眼睛的茴香,瓶瓶罐罐一大堆,高矮胖瘦也差不多。
藥多,醫囑也亂七八糟的,早上吃這個和那個,中午又吃這個那個還有別的,晚上又不一樣。
他難得這麼安靜,有耐心,把藥按照早晚的份額配好,挨個裝好,吃起來方便。
早上的用紅色裝,中午的用綠色,晚上的用黑色,許小真眼睛不好,沒人看著的話也不至於會吃錯。
他去許小真的房間,把七天的藥放在他床頭。
許小真睡著了,以一種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姿態蜷縮在床的角落,隻佔了一個邊兒。
臉上幹幹淨淨的,睡前應該沒哭。
顧延野自嘲一笑,以往都是他給許小真臉色看,把許小真關在門外,沒想到他還有偷偷摸摸要趁著許小真睡著才敢進房間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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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他沒忍住,摸了摸許小真白皙的臉頰,俯下身親吻他的額頭,鼻尖還有兩頰,才離開房間。
很快的,小真,還有七天,就能給你做手術了。
到時候你會像以前那麼愛我,不會每天生氣傷心流淚了,我也會學著對你好,像你對我那樣。
以前不管受過什麼傷都忘了吧,我會讓你的生活幸福,順遂。
他回房間前遇到了管家,對方向他問好之後,過了一會兒送來一些藥膏,叮囑顧延野塗上。
顧延野是在給許小真遞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攥著冰袋,裡面的冰塊已經被他的體溫融化,他的手也凍傷了,剛才被煙燙了,現在整個右手不忍直視,還有他的臉。
想必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撕棉籤包裝袋的時候,顧延野才意識到不對勁,他左手的戒指不對。
不是許小真給他做的那個。
是和陳寶珠訂婚的婚戒。
他走的時候匆忙又不耐煩,根本沒注意把戒指換回來。
顧延野扔下手裡的東西,把今天出門穿的衣服口袋翻了個遍,也沒有戒指的蹤影,他這才記得戒指當初被他放在桌子上了。
第52章
凌晨一點五十七分, 早早躺下睡美容覺的陳寶珠被顧延野叫醒了。
人在那邊發瘋,讓他找那個破戒指。
如果顧延野不是帝國最年輕的中將,前途光明, 家世背景雄厚, 嫁給他不僅能獲得數不盡的好處, 還能滿足虛榮心, 陳寶珠願不願意聽他發瘋還不好說。
一般家世優渥的omega都會從事一些優雅的行業, 比如開個畫廊,美術館,或者工作室, 盈虧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顯得自己事業有成, 風雅有內涵, 還能有大把的時間享受生活,陳寶珠也不例外。
所以定制婚戒的工作室,理所當然就選在了他名下的。
那個戒指陳寶珠有印象, 顧延野走的時候落在桌子上了。
設計師問他怎麼辦。
一款平平無奇的醜戒指, 打磨粗糙,材料下等, 又恰好戴在顧延野的無名指上,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這大概是他那個小情人送的。
陳寶珠越看越氣, 直接讓人扔了。
一整個晚上,顧延野都沒想起來,可見這東西也不怎麼重要, 陳寶珠心安理得。
沒想到對方凌晨兩點打電話質問,他有一瞬間慌了, 含糊道:“我不知道啊,沒注意,等我給你問問。”
顧延野出現在陳寶珠面前的時候,臉上的指印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不嚴重,大概一早就會好。
陳寶珠看得心裡不是滋味,看大小也不是顧元帥打的,那還能是誰?
當然是顧延野那個小情人。
真他媽的牛!這種人都敢扇他巴掌!
如果不是情敵,陳寶珠高低要去討教兩招。
但對方是情敵,他隻覺得兩眼一黑,未來的婚姻生活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黯淡無光。
許小真把顧延野打了,顧延野還得巴巴回來找戒指,他就是警告許小真兩句,脖子都給掐紫了。
這個情人將來豈止能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他說不定還得去給那個beta伺候月子!
該死的!
工作室的人都被叫了回去,顧延野把整個工作室幾乎快翻過來了,都沒找到戒指的蹤影。
明知道戒指早就丟了,大家都不敢吭聲,生怕做了出頭鳥被遷怒,裝作忙忙碌碌地陪他一起找。
還是有個實習生嘀咕時候說漏了嘴:“昨晚不是已經當成垃圾打包送走了嗎?費這個勁找什麼?”
“你說什麼?”
顧延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驚得實習生差點跳起來。
“已經丟了!?誰讓你們丟的?經過我的允許了嗎!”顧延野熬了一夜,眼睛赤紅,質問人的時候顯得面目猙獰。
實習生年紀小,不敢看他,瑟瑟發抖。
陳寶珠剜了一眼實習生,看顧延野的樣子,脖子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離遠了兩步,才開口安慰:“也不是特別貴重,丟了就丟了吧,大不了再買一個。沒必要發這麼大火,對身體不好。”
顧延野聽這話愈發怒火中燒,抬手把桌面的東西都掃了下去,陳寶珠也閉嘴了。
“找!去給我找!找不回來你們都給我滾出一區!”
顧延野當著他的面這麼訓斥他的人,陳寶珠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但還是抓緊讓員工聯系垃圾場。
卻被那邊告知,昨晚收的垃圾已經無害化處理了,小型金屬制品,大概率在高溫下已經汽化了……
就算是還沒有焚燒,光昨天回收的垃圾就有三萬多噸,這裡面找一枚戒指,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也就是肯定找不回來了。
那枚戒指變成電,遊走進某一戶人家,化成光,頃刻消散了。
聽到這個消息。
顧延野摸著空落落的無名指,呆坐在原地。
那個戒指是他第一次和許小真吵架時候,他從許小真兜裡翻出來的,是個半成品。
他自己戴上了,想戴著玩的。
顧延野不像沈冽那麼花哨,他從來不佩戴什麼飾品,所以這東西對他來說是個麻煩,洗手洗澡要摘下來,摘下來還得記得戴回去。
他硬是戴了半年多,習慣了,一刻摸不著手上有東西還不自在。
半年都沒丟,偏偏是現在,許小真和他鬧分手的時候,戒指丟了。
他這幾天心煩意亂,走的時候隻知道手上還像以前似的戴了個東西,並沒有過多注意。
結果就找不回來了。
戒指是這樣,許小真也是這樣,明明一開始隻想著玩玩的,卻走火入魔上了心,費盡手段都要留下來。
現在戒指丟了?許小真呢?
他就那麼坐著,誰也不敢趕他走,等到天亮的時候,他才恍若初醒,起身離開。
顧延野沒發話讓走,所有人都得陪著他,他走了之後,才有設計師猶猶豫豫走上前,問陳寶珠:“老板,我們要離開一區嗎?”
陳寶珠也沒想到事會鬧這麼大,顧延野這個瘋子!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得了,你們自己出去躲一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