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小真不回來,甚至連他的消息都不回。
為什麼?不是原諒他了嗎?
第42章
顧延野等到下半夜, 時不時給花灑點水,鮮切花很嬌嫩,已經沒有剛送來的時候鮮嫩。
他賭許小真心軟, 賭他看到消息後回來。
他低落的心情逐漸在自己的勸慰下變得昂揚。
但等到東方既明, 天邊隱隱露出魚肚白, 許小真絕不可能回來了, 顧延野那昂揚的心情再次變為低落, 才知道自己賭輸了。
他那被按捺進心底的焦慮如缺水的魚兒,再次翻湧出水面。
許小真愛他?
許小真不愛他?
許小真愛他。
但好像又沒有以前那麼愛他。
這個想法電閃雷鳴之間,猛地刺進他心髒, 讓他的四肢百骸都為之一顫。
從沈冽出現後, 許小真的心裡, 世界裡, 都不再隻有他一個人,所以他的任性,出格, 不再被無條件包容。
沈冽越是表現的委屈大度, 他的尖銳便愈會顯出對照。
顧延野失魂落魄地坐到餐桌旁,把冷透的食物麻木塞進嘴裡, 咬得餐叉咯吱咯吱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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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沈冽為什麼要出現在許小真眼前?為什麼要出現和他搶人?
一個念頭閃電般過遍了他的全身。
許小真不肯回來, 是不是因為沈冽那個狐狸精把他絆住了?
沈冽是慣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顧延野來不及思索, 憤怒地扔了手中的餐具,多方調遣關系,一通電話打給了沈冽。
沈冽看到陌生來電, 隨手接起:“不買保健品不貸款,家裡沒孩子要補習謝謝。”
他明顯聽到那邊呼吸一頓, 接著憤怒地咆哮隔著話筒貫穿他的耳膜,震得他有一瞬間的失聰。
“沈冽!!!!”顧延野在那邊鬼叫,沈冽把話筒拿遠了些。
哦,真可憐,許小真不回家,所以發瘋了?
嘖嘖,這還隻是第一天而已。
等那邊發泄完情緒,他才捏著嗓子,拿腔拿調戲弄:“呀~是嫂子~呀~大晚上給我打電話怎麼了?”
顧延野聽他說話就窩火,沒忍住,罵了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連著他上下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最後問:“許小真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把他弄哪兒去了?你個狐狸精!你他媽的把人給我還回來,不然死定了!”
沈冽嘲諷一笑,一改方才掐著嗓子的陰陽怪氣,變成了尖銳的陰陽怪氣:“我當怎麼回事兒呢,原來是一個妒夫大半夜留不住人,給我打電話來發瘋。笑死人了,與其把氣撒到我身上,不如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沒有鏡子總有尿吧,有沒有點自知之明?馬上年老色衰了怎麼比得過我風華正茂,看看你這副嫉妒醜惡的嘴臉,是個男人見了都要倒胃口吧?你也別怪我哥不著家,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在家,他能有好心情嗎?
人品不行性格不行技術也不精進,就是去會所點個鴨都比你劃算,這麼多年我哥也該膩了。
哦,我哥確實在我身邊呢,你小點聲,別把他吵醒了,我哥說了,我最溫柔懂事善良可愛,比你這種隻會亂吼亂叫的傻缺強一百倍。”
顧延野額頭一條又一條青筋跳得歡快,憤怒嫉妒的火焰燒幹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讓他隻有一個念頭——宰了這個騷狐狸精!
但他憤怒至極反而福至靈心,腦子一下啟動,轉過來彎兒,起伏的胸脯也平靜了,卸了力氣,靠在椅子上冷笑:“許小真根本不在你那兒。”
沈冽一歪頭。
嗯?學會用腦子思考而不是幾把了?
“許小真要是在你那兒,你根本不敢跟我這麼說話,”顧延野自信至極,指尖輕輕在桌面敲打,“否則你辛辛苦苦在他面前偽裝的形象就功虧一簣了。”
沈冽沒來得及陰陽怪氣贊許他一番,顧延野又道:“許小真身上的信息素是你故意留下的吧?一個陰險歹毒,隻會在背地裡暗搓搓使小動作的小人。
早晚有一天,許小真會識破你的真實面目,到時候我看是誰被一腳踹開。
隻要我還在一天,你就休想上位,死狐狸精!”
顧延野說完,掛斷了電話,徒留沈冽在那邊無能狂怒,大罵顧延野賤人。
知道許小真沒和沈冽在一起,顧延野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他目光陰鸷,注視著窗外萬家燈火輝煌。
沈冽,這個夾在他和許小真之間唯一的阻礙。
弄死沈冽?不,在沒揭穿他的真面目之前,沈冽死了許小真恐怕會恨死他。
……
顧延野不是大闲人一個,他白天要上班,他上班之前,給許小真發了幾條消息,許小真回了他幾個可愛的表情包,兩個人的對話以無言結束。
許小真才學會發表情包這種東西,顧延野覺得挺有意思挺可愛的,許小真在跟他賣萌。
許小真則覺得這玩意真好用,不想回復對方的時候,一個表情包發過去,就能搪塞住,是個敷衍人的神器,而且還能終止話題,隻恨沒有早點發現,於是又問沈冽要了一大串。
情況就是這個情況,兩個人都對沈冽的表情包愛不釋手。
許小真趁著他不在家,準備把自己的衣服書本都打包收拾走了。
他一進門,迎面撞上那麼大一捧蔫吧了的花,先是一愣,繼而繞了過去。
臨走時候覺得過於暴殄天物,抽了些好的插在花瓶裡。
他從裡面抽花的時候,掉出來顧延野昨晚夾在裡面的夾著的卡片,被水珠沤得有些湿了,上面的字也模糊許多,但還是能勉強辨認——不會有下一次了。
這也許,可能,似乎,大概算是個道歉,對於顧延野這種人來說。
許小真把卡片收了,夾在書裡,陰沉煩躁地心情有一丁點升溫。
顧延野大多數時候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個保證應該是有效的。
但他暫時還不想對著顧延野那張臉。
許小真搬進來的時候,就背了一個小背包,走的時候還是一個小背包,東西就那麼一丁點兒。
顧延野倒是給他買了許多昂貴的衣服,但那些版型材料都不好打理,也就撇下了,還滿滿當當擺放在衣帽間裡。
以至於顧延野回來的時候,發現這個家幾乎沒什麼變化,更沒有發現屬於許小真的東西已經被他清走了。
【今天什麼時候下課,我去接你。】
【作業沒趕完.小狗打滾jpg】
【回家寫】
【小組作業.狗狗搖頭jpg】
顧延野把可愛表情包一一添加到自己的表情包庫裡,給許小真發了一個小狗打滾的表情包,接著道【回來吃頓飯】
許小真【狗狗搖頭jpg】
對話就此結束。
許小真熱愛學習,許小真熱愛學習,許小真熱愛學習。
顧延野在心裡把這句話默念了三遍,還是憤怒不止,一個beta,戶籍還在十八區,學政治有什麼用?學那麼認真有什麼用?還不是會被打回原籍當個小辦事員?還不如多討好討好他,隻要讓他高興了,一區哪個部門去不了?
他想許小真現在要是個omega就好了,烙印下終身標記,就跑不了了。
就算他心裡有那個學習,有那個該死的沈冽,也會無條件服從依賴自己,一刻都不能和自己分開。
顧延野聯系了帝國醫院最頂級的腺體科醫生,問他一個omega失去腺體後,能不能通過治療重新長出來。
醫生模稜兩可:“還是看腺體失去的大小,如果有希望的話,可以進行培植技術重新使失去的腺體生長,如果已經完全失去腺體,隻能做腺體移植,或者人工腺體了。”
顧延野想到許小真那塊猙獰的疤痕,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他和許小真剛剛重逢的時候,他覺得許小真是個beta也挺好的,沒有omega那麼麻煩,也不會一不小心標記,更不會那麼容易成結懷孕,到時候一腳踢開也利落。
但現在想起來,心髒隻覺得隱隱作痛。
他的腺體是怎麼沒的?
因為標記清除不了所以取掉了?成熟的醫生不會留下那麼長的一道疤。
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但這些他都不能直接問許小真。
顧延野驚恐想到自己的謊言,他在許小真眼裡,是失憶的,而許小真也沒有向他透露過自己曾是omega的事情,所以他應該完全不知道許小真從一個omega失去了腺體變成beta,又怎麼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讓他做腺體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