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真這該死的作息都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去哪兒?”他不悅問道。
許小真回過身,腿甚至還在發軟,啞著嗓子說:“給你煮點早飯,然後去上學。”
他系扣子的手發顫,好一會兒才系上一個,鎖骨處紅痕斑斑,看起來飽受一番蹂躪。
他也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和顧延野滾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好像這是天然的,應該的,畢竟他們一直這樣,初嘗禁果的少年隻要不需要上課的日子裡,就會在床上探索彼此的身體。
何況許小真記得昨天是他主動的,周延變成了顧延野也沒有推開他,他求之不得。
回答令自己滿意,顧延野心情大好,抬手將許小真重新攬回床上,摩挲著他鎖骨上的紅痕,親親他的臉頰:“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一動,許小真臉紅了,僵硬著身體,小聲問他:“衛生間在哪兒?”
他扭扭捏捏,用揪著床單,試圖圍住自己的下身。
顧延野大概明白怎麼回事,想到昨晚的香豔的場景,不禁喉嚨發緊,將他一把橫抱起來:“我帶你去。”
許小真的身體比以前還不禁折騰,以前至少能清醒一整晚,昨晚他剛嘗到一點滋味,人就暈過去了。
他還沒玩夠,沒打算先把人弄死在床上,所以淺嘗輒止。
顧延野把人壓在洗手臺上,俯身親吻,有些意動,許小真其實並不太願意,他伸手推拒,懇求道:“我還要上課。”
顧延野以為他愛自己愛得要死要活,必定會予取予求,沒想過會被拒絕,心中暗生怒氣,松開手:“你不願意就算了。”
許小真對失而復得的愛人倍感珍惜,顧延野稍微一冷臉表示失望,他就舍不得了,主動回吻他,打開自己的身體,小聲說:“給你,就一次可以嗎?還要上課。”
顧延野滿意於他的主動低頭,他享受這種許小真把他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感覺,親了一會兒,就放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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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野從來沒在家裡開火,許小真也不會用他家裡這些高端的廚具,搜了好久,才勉勉強強做出一頓早飯。
早上六點,許小真抓著包飛奔出了門,臨別時候,給了站在門口的顧延野一個分別吻。
顧延野看著他慌慌張張跑出去,有種久違的感覺,他站在窗前,許小真在樓下一邊跑,一邊衝他揮手。
這令他感到身份顛倒,好像他才是被許小真金屋藏嬌的那個。
顧延野看到許小真跑遠了,才回神,在沙發上看到了許小真落下的學生卡。
他拾起來,發現上面性別寫的是男性beta,想起昨晚許小真本該有腺體的地方被一道猙獰的疤痕替代。
按理來說,他走後,許小真會被信息素折磨,尋找政府求救,政府會無償幫他洗掉腺體上的標記。
是腺體沒了?為什麼腺體沒了?那道疤似乎也不像出自正規醫院之手。
他百思不得其解,轉瞬覺得好笑,關心這麼多實在顯得過於有些多餘了,許小真要是變成beta還省去麻煩了,他沒有發情期的麻煩,還不會懷孕。
……
今天有雪,太陽半遮半掩隱藏在雲層中,隱約撒下的陽光落在地面,形成明媚的光斑。
許小真捂著臉,深吸一口氣,呼出一團白霧,覺得真是個好天氣,幸福的一天,他飄飄然走向公交車站,一摸包,才發現學生卡沒了。
昨天他上車的時候還刷過,大概是掉在車上了,但是昨天他太緊張,一點來時路上的印象都沒有了。
這裡距離學校十公裡,許小真早上九點有一節早課,還有三個小時,換在以前走也能走回學校,但是他現在走一步腿肚子抖一下,差點栽到地上。
隻能忍痛從包裡抽出嶄新的四塊錢。
顧延野住的地方離市區遠,公共交通也少,許小真站著等了一會兒,凍得哆嗦,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蹲下看筆記查資料。
一區和外面的世界差距太大了,課堂上教授講的一些名詞,建築,物品,景觀,法律條文,甚至生活常識,都在許小真的理解範圍之外,卻是其他同學司空見慣的。
他們本來就瞧不起許小真,更不會專門為他解釋,許小真一開始不知道,還傻乎乎提出疑問,被狠狠嘲笑了一番。
他意識到自己的無知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從那以後,但凡是班裡同學沒什麼疑問的內容,許小真都不會發表見解,遇到什麼聽不懂的就默默記下來,自己去圖書館查資料。
他從小熟讀的律法也和同學們不一樣,許小真現在才知道,原來律法也是公平的,隻是不針對他們這種人。
同學老師的輕視刁難,學業的晦澀難懂,舊價值觀和新思想的矛盾,難以融入的生活,如果換個人,早就灰溜溜夾著尾巴跑了。
可許小真不怕,他不要臉,他要學好,比所有人學得都好,他要證明beta不比所有人差,證明誰也不比beta高貴,他們不應該瞧不起beta,欺壓beta。
現在他更有了努力的理由。
為了能和周延在一起,為了能配得上周延。
過了一會兒,公交車緩緩駛來,許小真拿出準備好的錢,一張一張往裡塞,塞完第一張,被司機叫住:“一塊就夠了。”
許小真一愣,司機把因為行駛而晃進角落裡的牌子拽出來,敲敲上面的字,上面赫然寫著:公交票價一元。
在一區,一元相當於免費,所以標價的牌子就算卷吧卷吧扔進垃圾桶,也沒人會在意。
許小真把剩下的三塊錢揣回去,他想起在十八區塞進票箱裡的五塊錢,能在一區坐五次公交了,還有空調和燻香。
這本該是高興的事,說明他不帶校園卡,也能坐得起公交了,但莫名心髒悶悶的,把身旁的玻璃窗錯開一道縫隙,任由涼風灌進來。
下課後,顧延野給他打來電話,問他回不回家,他的心一下子被顧延野塞滿,開始轉為雀躍。
“家?”
“我在你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
顧延野把地址發給他,他沒有徵求許小真的意見,直接和他說,“收拾東西,我在你學校外面了。”
許小真走後,顧延野第一次發現他的那棟房子是如此空曠荒涼,連呼吸都有回音。
幾百平的平層裡,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時都恆溫,維持在令人舒適的溫度和湿度,他覺得發冷,覺得躺在餐盤裡的煎蛋以秒速油脂凝結,變得難以入口。
他想要許小真下課後立刻馬上出現在他面前,把這棟房子變得熱氣騰騰,富有人氣。
但這間房距離帝國大學太遠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安排人購置了一套新房,放在許小真名下。
買房,買車,買遊艇,各色的珠寶首飾,這都是金主在包養時候的義務,顧延野耳濡目染,即便他第一次做,竟也顯得爐火純青。
許小真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自己二十四歲的時候收到這麼一間價值不菲的房子。
他知道顧延野有錢,自作多情想到他是為了他上學方便,還能時時刻刻在一起置辦的產業,當場嚇得把房本丟出去了。
顧延野看著他驚慌的表情笑了起來,他很愛看許小真收到禮物這種無措又沒見識的表情,把房本撿起來扔進他懷裡:“收著吧,買了又不能退,還要跟我客氣麼?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他生得至少比許小真前二十幾年見過的人都好看,冷硬,深邃,薄情,卻生著一雙桃花眼,多數時候那張臉帶的本該多情的眼都無情起來。
真心笑起來的時候像深冰融化,帶來春水潺潺,讓人誤以為深情款款。
許小真沉浸在他的眼中,心髒砰砰跳,以為這就是至死不渝的愛情,小心把房本揣起來:“那我放在抽屜裡,有需要你拿走。”
顧延野笑著低頭,親親他的唇瓣:“聽你的。”
許小真現在每天走起路來帶風,滿臉柔情,和以前冷漠半死不活的樣子大相徑庭,一看就是沉浸在愛情的滋潤裡。
有人看到許小真上了顧延野的車,也有人看到許小真和顧延野舉止親密,更有人知道顧延野曾經為許小真出過頭,手把手教他拆過槍械,世上沒有挖不透的牆角,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自然大家也都猜得到許小真的滿面春光是因為誰。
他們都心照不宣,顧延野隻不過是玩玩而已,談戀愛?他也配?
任何一個alpha在選擇自己omega妻子的時候都要三思而行,更不會和一個十八區來的底層beta結為連理。
隻是這件事,沒人會好心提醒許小真,除了學校裡一些少數的beta,對他投出或憐憫或豔羨的目光。
憐憫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顧少將玩夠了踹開,又羨慕他一個beta能得到顧延野青睞,成為他的第一個情人。
許多omega們更是嫉妒的牙痒痒。
許小真每天從他們身邊經過,隔著兩層肚皮,誰也不知道誰心裡在想什麼。
不管這些人到底怎麼想許小真,覺得他可憐也好,可恨也罷,譏諷等著看他笑話也行,面上卻都和藹了,衝著顧延野的面兒上,誰也沒敢再難為許小真,甚至有時候見面還打個招呼。
許小真則不識抬舉多了,他對這種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alpha和omega沒什麼好臉色,當作沒看見擦肩而過,惹得一群人紛紛詛咒他早些被顧少將拋棄,並且一分錢拿不到。
私下裡還有開了賭局的,賭他什麼時候會被玩膩。
這些湧動在校園裡的暗潮,即便主人公是許小真自己,他也渾然不知。
顧延野倒是略有耳聞,不過他也沒有出手幹預。
和一個下等beta糾纏在一起容易傳出些不好的名聲,但顧延野不在意,他剛高升,沒人會不長眼在他面前說不好聽的話。
這些年他逐漸年長,也漸漸變得我行我素,獨斷專裁。
凡是對他行為有意見的人,他都會用武力和強權讓對方乖乖閉上嘴。
顧延野近來春風得意,任誰都看得出過得舒心,眉眼間滿是餍足,戾氣都化解幾分,甚至可怕的多了幾分和氣,甚至好說話了許多,看的他那些朋友驚訝之餘又豔羨。
“我怎麼就沒遇到這麼可心的小情人兒呢,瞧瞧顧少將這滿面春光,日子過得可滋潤了吧。”
“人家那既是新歡又是舊愛,跟談戀愛似的蜜裡調油,小情人顏正條順,小脾氣還帶勁,這種好事兒怎麼輪得到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