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延就算不學習,許小真還是想給他買點好吃的補補。
“不要特價的,給我裝十顆櫻桃吧,要最大的那個。”
店員有點錯愕,他看起來不像有錢的樣子,但還是幫他挑了幾顆漂亮的,稱重:“八十塊零三毛。”
今天剛賺的二百轉眼就花去了八十,許小真聽到數字心疼得都滴血,但想到這麼貴的水果,周延肯定喜歡,他隻要能笑一笑,八百他也能攢一攢。
許小真付了錢往外走,便利店裡特別亮,外面又特別黑,所以玻璃門像鏡子一樣,能把他清清楚楚倒影出來。
特別單薄,又細又高,快化成一張紙片吹走了,麻杆一樣的身材,一點美感都沒有,發尾幹枯開叉了,衣服皺皺巴巴的,露出的衣領皺巴,外套也皺巴,嘴唇發白,幹幹巴巴的,唯一皮膚不錯,又白又細,眼睛也大。
家裡沒這麼清楚的鏡子,許小真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醜,又醜又狼狽,他對著玻璃停住了,不自在地撥弄撥弄頭發,整理了一下衣服,察覺到女店員還在看他,慌亂地逃走了。
櫻桃藏在懷裡被帶回去。
許小真回去的時候,遠遠看見家裡燈都開著,一度電要六毛錢,他早就勒令周延隻能開一盞小燈。
他急得快走幾步,想要譴責周延的行為。
推開門,周延還坐在桌邊,託著腮,正在皺著眉頭看他的筆記,察覺他進門,歪了歪頭,隨口問候:“你回來了?”
許小真先是被他的美貌震懾了一瞬,繼而有種要落淚的感動。
阿冽走了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等著回家,久違找到了家的溫暖。
好像小時候看的電影,男人在外面工作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他溫柔的妻子笑著迎上來,說:“你回來啦!辛苦了!”
許小真有時候睡前窩在床上都幻想這種場景,該是多麼溫馨美妙。
雖然周延不是個溫柔似水的漂亮女人,甚至比他還高大健碩,和曾經的預期完全相悖,但對許小真來說,此情此景效果甚至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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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說:“我們再來一次。”
周延:???
“就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
許小真說完,退出去,關上門,又推開。
“我回來啦!”許小真大聲說,然後期待地看著周延。
周延從託著臉,逐漸變為撐著額頭,合上筆記,有點說不出話。
許小真,好幼稚的行為,好幼稚的把戲。
“哦,你回來了。”他勉為其難配合。
第10章
周延有點敷衍,但許小真還是很高興,把櫻桃從懷裡掏出來,展示給周延看:“噔噔噔噔!”
每顆櫻桃都有鴿子蛋那麼大,可見許小真下了血本。
周延指尖勾了一下價籤,的確在許小真能力承受範圍之外,問:“這是給我的獎勵?”
許小真給自己花錢扣扣搜搜的,衣服洗得都薄了也沒舍得換,給他花錢倒是很大方,一點兒不手軟。
許小真點頭:“那你背下來多少了?”
周延把筆記甩過去,姿態瀟灑,胸有成竹:“隨便問。”
許小真從頭到尾抽檢了幾個,果然一字不差。
他照例誇了誇,又奇怪:“明明這麼容易就能記下來,為什麼之前一點兒也不願意學?照這樣下去,帝國大學肯定是板上釘釘的。”
“你不覺得這科的內容特神經病嗎?正常人誰會學這種東西?”
許小真脫了襯衫,裡面是一件松松垮垮的老頭背心,周延拉過來個邊角,擦了顆櫻桃塞進嘴裡。
許小真早就習慣了,翻翻書,輕聲道:“一直都是這麼規定的,法律也是這樣寫的。”
周延冷笑一聲,沒再說話,等他omega的身份表明,走進上流社會,就知道現在學的這些東西有多愚蠢了。
十八區的教育比一區滯後太多,他們現在學的東西,周延在初中就已經滿分結業,唯獨社會行為與道德這一門截然相反。
他們學的是如何理所應當的掠奪和佔有,以及如何保障自己的權益不被侵犯,十八區學的則是洗腦式的奉獻。
周延入學第一天就趕上了大考,社會行為與道德的第一題就是:結合法律與知識點分析,政府無償徵收房屋是否具有合理性。
他一看這種題簡直和送分題沒什麼區別,當時就作答了,政府無權侵佔公民財產,事件相關政府官員應卸任受審,處三年以上監禁。
周延實在想不出誰敢侵佔他的房產地產,走法律程序已經很老實了,照理應該直接當場把人崩了。
成績還沒出來,他就被叫去談話,幾個校領導都出動了,眉頭擰死,說他思想有問題,政治不正確,不糾正會引起暴亂。
正確答案是具有合理性,十三等以下公民不動產價值較低或無價值,無社會存在意義,因此行為具有合理性,且積極配合政府工作有利於社會的發展與進步。
許小真還拿出法律跟他一板一眼解釋標準答案的正確性,公民權利以等級為標準自上而下分配。
站在金字塔最頂端上的alpha體會不到底層beta被壓榨的痛苦,他是壓榨者,所以隻會感到好笑,拒絕作答。
許小真又抽出幾套別的試卷,和他對答案。
周延本來不想和他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隻是對著對著,許小真身體就像沒長骨頭一樣,歪在了周延身上,周延就覺得有意思了。
他自以為做得悄悄的,alpha其實早就發覺了,任由他一動一動的,看他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許小真還是有底線的,沒真倒到周延懷裡,隻是貼著就心滿意足了。
等了許久,沒等到他的下一步動作,周延幹脆掐住他的腰,把人直接提到自己腿上,從後面抱住他,下巴抵在許小真頭頂。
許小真臉歘地一下脹得通紅,對方體溫很高,若有若無帶著他喜歡的味道,動也不敢動,身體僵硬,周延卻自然地指向下一題:“要給你講講這個嗎?”
許小真拼命點頭,帶的周延頭也一晃一晃的。
他根本不敢回頭,怕看到周延的臉。
s級alpha的天賦讓周延與生俱來就有做什麼都輕而易舉的能力,學習這種小事也像喝水呼吸一樣輕松,似乎天生就該會,與之俱來的是他題講得一塌糊塗,根本不懂什麼叫深入淺出。
許小真漸漸被題目吸引,特別認真地聽了半天,雲裡霧裡,好像從a直接就導到f了,中間發生了什麼?
他迷惑地看看周延,有點不好意思,問他能不能再講細一點,絲毫沒發現對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鑽進寬松的背心,貼在他的胸腔上摩挲。
他的體溫低,夏天摸著很舒服,周延不自覺就有點上癮,看著許小真被自己揉搓得亂糟糟的頭發,呆滯的表情,手臂收緊,忍不住在他身上搓了一把。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周延又用牙齒輕咬了一下他的腺體。
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傳遍全身,許小真身子一軟,筆掉在桌面上,周延手掌的溫度快將他燙化了。
原本淺淺的葡萄果香變得濃鬱,甘甜微醺的氣息塞滿了狹小的房間。
很奇怪,自從發情期和周延做了之後,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黏著周延,分開一會兒就忍不住想見他,時時刻刻都想和他貼在一起。
身體也變得特別敏感,隻要略微被他碰一下,渾身就會發軟,發燙。
許小真不想承認這種讓人難以啟齒的變化。
但他也不知道信息素會出賣主人,有甜蜜憂傷痛苦的不同情緒,尤其是在標記過他的alpha面前,omega的心緒簡直無所遁形。
標記是一場不公平的靈魂交易,omega和alpha雙方在彼此的靈魂上打下烙印,但留給omega的烙印更深。
他們會在熱戀時感到億萬倍的甜蜜,也會在alpha愛意消退時感到億萬倍的絕望和痛苦,直到耗盡生機。
許小真現在的信息素是甜的,甜得讓人喉嚨都痒痒的,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引誘。
不出意外,兩個人又激烈地親在一起,難舍難分,周延被壓制的信息素冒出了個頭,和許小真的糾纏在一起。
十八區最近的天氣更熱了,夜晚的風都帶著燥熱,鐵皮房裡有點悶,他們摟著親了一會兒,就感到皮膚上都滑膩膩地生了一層汗,因為許小真摟得太緊,汗水交融著,周延體溫比他高,額前的發絲都一縷一縷的。
許小真嘴唇被嘬得通紅,眼神渙散,任由周延玩弄他裸露在外,或者藏在衣服裡的皮膚。
周延也喘著粗氣,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於咬著牙警告他:“以後別穿這身衣服在家。”
許小真下意識晃了晃細白的腿,看自己身上的發黃的白背心和藏藍大褲衩,覺得挺涼快的,還是純棉的呢。
但是周延不喜歡,他勻了勻呼吸,小聲說:“那我還有一條灰色的。”
周延想到更讓人沒有欲望的灰色,那種吃了蒼蠅的表情再次浮現,堵住了他的嘴。
許小真對自己這個嬌嬌又毛病多的老婆一向予取予求,雖然在床上他是被睡的那個,但一開始就拿周延當老婆養的,現在改也改不過來了,連忙又應和他的吻。
直到周延已經把手伸到他讓人倒胃口的老頭短褲裡,摸上他的大腿根兒,要把它扯下來,他嚇得一激靈,連忙制止他:“明天要上課明天要上課明天要上課!”
他氣都不喘連著說了三遍,可見上課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上次七天沒能去上課,雖然因此和周延感情上有了突破性進展,但許小真還是悔得腸子青半截,沒什麼比上學更重要了。
周延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許小真會拒絕他,明明被標記之後變得特別乖,說什麼都會同意,現在他還比不上那個破學?
他摸了摸許小真的脖子,按理說終身標記不會淡化,難道是因為他的腺體被壓制了所以標記效果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