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真,一個掙扎在社會最底層,試圖以讀書改變命運的身窮志堅beta,深夜撿垃圾的時候撿到個大活人,對方說他叫周延,身世成謎。
他一開始期盼對方是個alpha,這樣還能拿點補助,後來就無所謂了,他寂寞這麼久,有個人在身邊熱鬧。
許小真拿出積蓄,給周延添置新衣,自己晚上連燈都舍不得開,卻用熱水器給他燒熱水。
家裡沒有冰箱,周延嫌棄,他連夜從廢品收購站買了個二手冰箱。
被霸凌時,他希望周延離他遠遠兒的,免得被波及。
後來再度分化,他當了十八年beta,對陌生的熱潮手足無措之時,被周延完全標記,這才知道對方是個alpha。
許小真在那夜幻想了無數關於他們兩個人的未來,卻忽視了周延譏諷厭惡的眼神,像看一個垃圾。
後來周延成了顧延野,一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他不再需要許小真,隻是淡漠地說:“一個十八等賤民,我能陪他這麼久,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再次見面,是在帝都最頂級的學院,許小真作為新生入學。
顧延野在樓上瞥見他,一瞬間死寂許久的心髒猛烈跳動,泛上密密麻麻的疼,許久之後,轉了轉手中的雪茄,對好友笑道:“他還是追過來了,這麼努力,勉為其難可以給他一個情人的位置。”
後來他才知道,被終身標記卻沒有伴侶信息素安撫的omega會患上信息素紊亂綜合徵,許小真分化太晚,還在妊娠期,症狀更明顯,近乎一屍兩命。
他沒有錢做標記清除,隻能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第一次買了把新的刀片,用過期的酒精洗過,親手挖掉了自己的腺體。
第1章
酸澀的葡萄香瞬間在狹小昏暗的房間裡爆開,許小真捂著後脖頸,縮在床的角落裡。
渾身血肉煮沸一般,燙得生疼;還像一條一條把肌理撕下來,用牙齒嚼得咯吱咯吱的,牙酸肉又疼。可已經這樣難受,卻還是空虛,他急需一種血肉交融的信息將他填滿。
這種疼痛太陌生,他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好受些,他需要人來救救他,如果太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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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被人從外面踹開,然後“砰”一聲又關上,周延黑著一張臉進來,把手裡端著的洗漱用品往地上一扔,叮咣響,活像誰欠了他百八十萬。
打他被許小真撿回來就這幅模樣,知道的是個底層Beta,不知道的以為誰家Alpha大少爺跑出來了。
政府供應的廉租房很小,進門對著的就是床,房間此刻已經被葡萄味盈滿。
“周延……我,難受……”許小真低低地叫他名字,每說一兩個字就喘得厲害。
周延不耐煩靠近,坐到床上,床“咯呀”一響。他撩起許小真過長的頭發,露出藏在下面酡紅臉頰,像皮薄餡大的大福,包著溢出顏色的桃子肉,雙眼水濛濛的,他一眼就篤定:“你分化了,發情期來了。”
“啊?”許小真隻覺得他冰涼的手掌好舒服,忍不住往他懷裡拱,腦袋成漿糊了:“可我是個Beta。”
周延深吸一口氣,繃著身體推開他:“十八歲以後也有可能再次分化,但概率極小,”他再次強調,“你分化成Omega了。”
許小真再次貼上來,變本加厲勾住他的脖子,沒出聲,周延以為他該得意死了,成為Omega總不用再住這樣的房子,能換身份證,還有政府大把的鈔票補貼。
沒想到許小真竟然汪地一聲哭出來,哭得真跟小狗叫一樣:“那完了,周延,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帝國不允許BO戀,你是Beta我變成Omega,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周延沒應聲,本來就沒想和他在一起,也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透不過氣,被藥劑壓制的腺體隱隱發熱,喉嚨發緊。
許小真已經整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
鐵皮房冬冷夏熱,十八區氣候反復,四五月份總有幾天燥得不行,許小真上身穿著件發黃的老頭背心,松松垮垮,透出肉色,下身一條短褲,白膩的肌膚像團奶油要在周延手上化開,汗津津的。
他把臉貼在周延脖頸上,無意識一下一下輕啄他的皮膚,黏糊糊念叨:“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底層Beta學校沒有關於Alpha和Omega的生理衛生課,他不知道發情期需要抑制劑或alpha的標記才能度過。
周延嫌惡地看著許小真醜態百出,眼神中的鄙視藏都藏不住。
扭蹭過程中,許小真背心卷了上去,他才發現許小真心口的位置有一顆小痣,跟筆尖點上去似的,那麼一點兒,不仔細都看不真切。
周延眼神中的厭煩和怒火愈盛,對自己竟然為這種人產生欲望而憤怒,但是他的易感期來了,被omega的信息素勾起了。
周延帶著恨意按上許小真心口那顆晃眼的小痣,像是發泄,搓得那塊皮膚都紅了。
是許小真勾引他的,不是他主動的。在十八區這種地方就算僥幸誕生一個omega,大概率也隻是個低等的o,他睡了又能怎樣?
許小真覺得自己大抵是病得不輕,竟然聞到金錢的味道,是從銀行取出的新鈔票味兒,油墨和短絨棉的混合香氣,從周延身上散發出來。
淺淺的,湊近才能聞到。
好香,他喜歡錢的味道,周延真好聞。
兩個人的汗水融在一起,許小真無力地盯著天花板,上面燈泡大幅度上下晃動,他的腦花兒要被晃出來了,隻能死死摟住周延的脖子,細白的雙腿纏在他腰上,他想親親周延,對方卻躲開他的唇,許小真隻好用臉頰貼著他胸膛,聽他心跳的聲音,哭著說:“周延,周延,我不要當omega,我要和你在一起。”
接著脖子被狠狠咬了一口,他覺得好奇怪,靈魂都要飛起來了,他的精神世界和周延綁在一起了。
他和周延的事還得從兩個月前開始說。
二月十五號那天晚上,從一區分揀過來的垃圾終於再次惠臨十八區,許小真和其他的拾荒者一頓拳打腳踢,終於把自己的小破三輪裝滿。
一區是帝都,就算那裡扔出來的垃圾,都夠他們這些遠住在十八區的底層人飽餐一頓。
有人忽然叫起來:“有個人!!!”
其餘人都停下動作,圍過去,地上躺著個血淋淋的人,渾身衣服都撕碎了,臉被血糊住,看不清長相,年紀應該不大,窮人最怕招惹麻煩給自己破財,大家避之不及,一窩蜂散去。
許小真走得慢了點兒,被那個似乎死了但還有口氣的人抓住腳踝。
“唉!你有病啊,你別訛我啊!”許小真嚇了一跳,拼命掰他的手,對方昏死過去,怎麼掰都掰不開。
他走一步,對方沉重的身體就往前挪一寸,拖行三四米後,對方終於松開手。
清冷的月光灑在少年修長的身軀上,漆黑的發絲被血糊成鍋巴,許小真隻要一走了之,對方絕對活不過三個小時。
許小真那該死的良心又在作祟,他真想把它們剖出來三毛一斤賣給廢品收購站,十八區每天都有幾萬人生來死去,他們不像一區那些權貴,得個病都得上新聞佔頭版頭條,衣服一扒焚燒爐裡一填又是一堆好肥料,生死都不差那一個。
他被拉扯著,最後還是決定用拋硬幣來決定這個男人的去留。
正面帶走,反面就……
銀色的鋼镚在地上滴溜溜轉了幾十圈,最終塵埃落定。
財神爺憐憫他,不舍得他多花錢,硬幣最終落在反面。
許小真蹲在地上,咬著左手的指甲,右手抹起對方的頭發看看他的臉,又放下,抹起來又放下,反反復復幾次,心中萌生個僥幸的念頭。
看五官挺好的,得有一米八七?還是一米八八?一區掉塊磚頭砸死十個人,九個都是alpha或者omega,他從一區的垃圾車裡掉出來,萬一是個alpha不就賺翻了。
許小真抱著賺翻了的想法,把人帶回家,
對方命挺大的,就是許小真不僅沒賺翻,還倒貼了。
周延那個狗東西一醒就把他屋子裡所有攢起來的廢品扔個精光,氣得許小真破口大罵,讓周延祈禱他是個alpha能幫他補上虧空,否則就一鋤頭夯死周延。
最後周延花了許小真二十塊錢檢測費不說,測出來竟然是個beta,還是個在大數據庫裡都找不到任何血親的beta。脾氣壞毛病又多,除了臉一無可取,不過他還是留下了。
許小真眼淚糊在周延身上,是個beta好,一個親人沒有更好,那周延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兩個人再次出現在學校,已經是七天後的事情。
許小真扭扭捏捏牽了下周延的手,然後快速分開,低著頭,周延隻能看到他尖削的下巴。
許小真在學校裡不受待見,所以入學第一天就和他保持距離,整個學校都沒人知道他們兩個認識。
周延心裡亂得很,不願意多理會,插著兜徑直進學校。
他瘋了才會給許小真做終身標記,好在對方做了十八年蠢beta,根本分不清。成沒成結他也不知道,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這七天過得無比混亂。
許小真目送周延的背影,眼睛亮晶晶的,周延是真的好看,整個十八區就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挺拔的身板,深邃的五官,眉眼上挑帶著幾分傲氣,站在哪兒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以前他也喜歡周延,但現在看到他心跳會格外快。
直到肩膀被人從後面狠狠一拍才回神。
陳奕松帶著幾個簇擁者從後面鑽出來,似笑非笑攬上許小真肩。
“怎麼?還喜歡人家呢?”陳奕松皮笑肉不笑,戲謔拍拍許小真的臉頰。
許小真厭惡地躲開,被陳奕松掐著脖子拖回來,他發了狠,英俊的五官皺在一起,看著唬人,一巴掌一巴掌往許小真身上打:“真夠賤的,做什麼青天白日夢,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夠不夠格。”
許小真嘴裡喊著滾,和他們撕扯,對方人多勢眾很容易就壓制住他。
陳奕松的小跟班拍拍許小真的臉,譏笑:“人家周延可是全校第一,將來說不定能考上帝國大學翻身,人家還有百分之五的概率分化成alpha……”
他話沒說完就挨了陳奕松一拳,打得牙都掉了,陳奕松揪著小跟班領子摁在地上暴揍:“你是什麼東西?我讓你碰他了嗎?”
跟班倒在地上唉唉求饒,陳奕松終於松開他,抓著許小真的頭發,掐他被摸過的臉,打他:“狗還知道忠誠,跟個婊子一樣見一個勾引一個。”
周延大概是聽到動靜,回過頭,眯著眼睛看他們。
許小真衝他搖頭,讓他走,別理。
陳奕松就把他摟過來,陰惻惻掐著他下巴和周延對視,周延隻看了兩秒,皺皺眉,轉身步伐依舊走了,似乎對這種事很厭煩。
陳奕松就發瘋地笑,用各種貶低的語言侮辱他。
周延真走了,許小真眸子卻黯淡了,低下頭,指甲掐進肉裡,片刻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