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怔了怔:“不在你們那是什麼意思?你們那把他開除了?”
“開除?你開玩笑吧。”梁赫說:“最近有人想收購我們研究所,我們所長想賣,副所長不同意,你弟弟知道了這事兒,二話不說就收拾東西走了。”
研究所一直是副所長在管,前幾天有集團的人來他們所,說要收購他們研究所,鄒平江當即就拒絕了,但這事兒傳到了吳所長的耳朵裡,並且沒通知副所長就去聯系了集團的人。
最近這幾天兩個所長天天為這事兒吵,江白知道所長有意要賣研究所後,做了一半的實驗都不要了,直接就收拾東西走了。
梁赫奇怪的看了江俊一眼:“上次我就想問你了,你弟是不是跟你們家關系不好?怎麼他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
江俊:“......”
江白跟家裡關系不好,說起來怪誰呢?
江俊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又有什麼用,別人家孩子生氣氣完就過了,可江白生氣生的悄無聲息,不吵不鬧,走的幹脆利落,頭也不回,現在他想打聽點消息還得拐彎抹角的去問別人。
江俊嘆了口氣:“是誰要收購你們研究所?”
梁赫喝了口熱水:“謝氏。”
江俊一愣,聲音驀地拔高:“......誰?”
梁赫嚇了一跳,差點被熱水燙著嘴:“你喊什麼?”梁赫說:“謝氏,謝氏集團。”
江俊:“......靠!”
江俊心說真他媽是造孽。
難怪江白要走,這換做是他他也不給姓謝的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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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導師辦公室。
外面的雪還在下,江白坐在辦公室往外看,看那窗沿上積了的厚厚一層雪,一陣風刮過,積雪呼的被吹掉一大塊。
“昨天老鄒給我打電話了。”周明禮給江白倒了杯水,江白道了聲謝,周明禮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江白面前:“他跟我說了研究所那邊的事。”
江白就知道周教授叫他來是說這事:“我走的時候跟鄒所長說過了。”
“你以為那老家伙打給我是興師問罪啊?他是怕我把你送別處去,可著勁的讓我給他留人呢!”周明禮問江白:“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江白說:“這事兒也輪不到我想吧,我沒打算參與。”
“也是,你本來也隻是借他們的實驗室,沒必要摻和這些事兒。”周明禮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想問問他的打算:“之後你打算怎麼辦?聽老鄒說你在那邊的實驗做了一半,要不我在學校闢出個位置給你?”
“不用,”江白說:“等研究所那邊商討完了我再回去,這段時間我也好復復習。”
復習是好事,但是......
周明禮:“回去?那萬一研究所賣了......”
江白:“賣不掉。”
周明禮被他這肯定的語氣說的一愣:“你怎麼知道賣不掉?”
江白笑了笑:“猜的。”
知道謝洪啟真的動了收購的心思,並且那位很少露面的所長還動了賣研究所的心思後,江白第一時間撤出了研究所。
如果不知道投資研究所的人是謝晦,江白可能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畢竟不管研究所賣給誰,他都能繼續做自己的事。
但現在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站在謝洪啟那邊,雖然他知道謝晦不會輕易讓研究所被謝氏收購,但他還是決定在這件事處理好之前遠離是非,拒絕掉任何可能給謝晦父親打工的可能性。
周明禮看著他模稜兩可又信誓旦旦的態度,有些疑惑:“這事兒怎麼猜?你要是真能猜得準也就不用離開研究所了。”
周明禮其實覺得研究所會不會被收購對江白來說沒什麼區別,他既然說之後還想回去,周明禮也就沒再多說。
周明禮:“下周有個交流研討會,我可以帶兩個學生,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江白:“是本市嗎?”
“不是本市。”周明禮說:“在新川,大概要去個三天。”
如果是本市江白就答應了,但三天的話......
江白:“我能明天給您答復嗎,我可能要跟家裡商量一下。”
......
江白從辦公室出來看了一眼手機,十分鍾前夏林發信息說他已經到京大了。
上次宴會後夏林約了他幾次,一開始那段時間江白在實驗室走不開,之後又因為生病沒法出門,昨天晚上夏林再次打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江白找不到借口推脫就答應了。
江白裹緊外套,迎著寒風撥通夏林的電話:“你在哪?”
夏林那邊也帶著風聲:“我在你們學校,這裡是......實驗樓,唔,今天好冷啊。”
江白:“你站在那別動,我過去找你。”江白羽絨服的帽子被風刮翻了,他背過身把帽子重新戴好,跟夏林說:“外面風大,你進實驗樓等我。”
實驗樓前,隻穿著一件駝色呢子外套裹著一條圍巾的的夏林凍的上牙打下牙,從學校門口走到這他的頭上就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聽江白的話,去實驗樓裡等,玻璃門一開一合,終於沒有了風雪侵襲。
夏林被凍到麻木的臉開始慢慢回溫,他拍了拍頭上的雪,摘掉圍巾抖摟了一下。
這會兒正趕上飯點,樓上隔一會就會下來幾個人,經過夏林的時候都會看上他一眼,但卻沒人問他是誰,八成是把他當成了學弟,來避風,或者來等人的。
唐天明依舊獨來獨往,從樓上下來原本是目不斜視,卻看見一個捂的嚴嚴實實、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仿佛一個會動的兵馬俑的人從外面撞了進來,正好撞上了顧文他們。
“我去。”顧文下了一跳。
程齊往後退了兩步:“大俠,哪位?”
“學長。”江白扯下半路被他纏在羽絨服帽子外面的圍巾,露出臉:“是我。”
顧文樂了:“江白,你怎麼把自己裹成這樣?”
江白吸了吸鼻子:“外面太冷了。”
大中午的,江白不去吃飯跑帶這來,唐天明還以為是來找他的,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一直站在那的人走過去叫了聲“小白”。
“小白,這是你同學啊?”夏林熱絡的湊上前。
江白:“他們是我學長。”
夏林沒上過大學,學長這個稱呼對他來說還挺新奇的:“學長們好,我是小白的朋友,我——”
夏林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股外力扯著胳膊給甩開了。
為了防止冬天有人踩了雪滑到,一樓做的是水泥地面,夏林倒是沒有太狼狽,隻是被甩到一根方柱上,後背在稜角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一下。
顧文和程齊剛要走,被唐天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臥槽,唐天明你幹什麼?”
唐天明雖然有些獨,但從不跟人吵架,更別說是動手,而且這人都說了他是江白的朋友......
唐天明沒有理會周圍的人都是什麼眼神,他一錯不錯的看著夏林,聲音冷的像在外面凍了三天三夜:“你怎麼會在這?”
夏林在看到唐天明後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天,天明哥。”
江白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雖說第一次見唐天明的時候唐天明的臉很黑,之後要跟他橋歸橋路歸路的時候臉色看著也很兇,但突然動手,江白是沒想到的:“他是來找我的。”
唐天明看了江白一眼,皺了下眉頭,一句“你是不是傻”卡在嘴裡半天都沒說出來。
胸腔起伏,他轉頭看向夏林:“你還有臉找他?”
看著怒不可遏的唐天明,夏林低下頭眼裡啪嗒啪嗒往下掉:“天明哥,對不起。”
這場面看著越來越有味道了,周圍駐足的人越來越多,不想當主角的江白打斷他們兩個:“學長,我跟夏林要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實在是好奇,之前見面夏林左一句天明哥右一句天明哥叫的親切,結果唐天明見了他居然是這樣的態度,而且聽他們話裡的意思,夏林對不起的人聽起來更像是對他。
唐天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江白,還吃飯,吃什麼飯,吃虧還沒吃飽嗎!
唐天明也知道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原本隻打算去食堂對付一口,最後也跟著一起出了校門。
天氣冷,江白想吃火鍋,三個人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江白本是該說點什麼的,但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凍的他張不開嘴。
大概是一路冷風吹的,到了火鍋店唐天明冷靜了不少,順利點完菜等上菜的工夫,氣氛才再次凝固下來......
夏林不知道是剛才哭的還是凍的,鼻尖通紅,眼睛裡似乎還有凝結的淚。
唐天明沒看他,問江白:“你什麼時候跟他聯系上的?你還跟他吃飯?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點記性都不長?”
江白:“......”
無緣無故幹嘛罵我?
夏林抽了下鼻子:“我們是偶然遇見的,聯系方式也是我要加的,天明哥,你要罵就罵我吧,別罵小白。”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面孔。”唐天明很早以前就不吃他這套了:“你這可憐兮兮的招式從小玩到大,你就不膩?”
唐天明就不懂了,江白明明不傻,為什麼偏偏看不出夏林的虛偽,從小他被夏林出賣過多少次,一點記性都不長!
還記得那次夏林讓他跟他一塊去偷饅頭,結果被院長逮到,夏林仗著江白不愛哭,眼淚一掉就說是江白帶他去的,結果江白被關在小黑屋裡三天,差點沒死在裡面。
唐天明越想越氣,他不想再跟夏林廢話,看向江白:“當初他是怎麼搶走你的領養名額的你難道忘了?還是你忘了當時的難過,忘了答應過我以後不再跟他聯系?”
終於有句江白能聽懂的話了:“......領養名額?”
江白見過那對夫妻,他看向夏林:“是你現在的父母嗎?”
夏林低下頭:“你之前說你失憶了,我以為這件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對不起小白,我當初鬼迷心竅,可我也受到懲罰了呀,領養我的那對夫妻根本就不是好人,要是當初被領養的人是你,你現在就會變得跟我一樣。”
江白知道他說的“一樣”指的是什麼,想到那次在火鍋店裡耀武揚威的兩夫妻,江白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句“我兒子是大明星”。
唐天明剛想說讓他別聽夏林的鬼話,江白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是江俊打來的,江白不是太想接,他任由電話響了幾聲,一抬頭就看見唐天明和夏林都在看他。
江白無奈的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江白一走,唐天明就掃了夏林一眼:“你剛才說他什麼?失憶?”
夏林:“小白說他從樓上摔下來,很多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他難道沒跟你說嗎?”
......